時至晌午,日光漸暖,值正中央,倒可以灑在這片盆地之中。
在白靈悉心的救治之下,兩人的傷勢也稍稍有了起色,那藥草的功效實在讓人驚歎,這些植物在葉揚生活的那個年代根本不曾見過,確切的說,都是經過異變產生的產物。對於療傷的功效,的確很是突出。
說到底還是白靈的醫術較好,才使得二人的傷口,被包紮的有規有矩。葉揚不禁有些鼻酸,或許是吃醋了吧,自己這身白骨,就算是受傷,也未必能夠讓白靈這般無微不至的呵護吧。對方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便有這般待遇。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地,僱傭團老大的眉頭微微挑動,臉上生出一絲苦楚。
見狀,白靈招手,道:「你快躲一躲。」
「啊?」葉揚詫異的品味著白靈的話,瞬間明白其中原因,於是很有自覺性的朝後方退卻幾步。白靈那話意很明顯,那傢伙好不容易醒了過來,若是讓他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見到自己這個骷髏,就算不被嚇死,也會活活被氣死。
「咳咳!」
醒了!葉揚豎起耳朵聽著,一聲咳嗽之後,僱傭團老大的確是醒了過來,當睜開眼睛看到白靈的那一刻,他身體立馬顫動一陣,而後四下尋找了一通,不曉得在找尋什麼。
「二弟!」
僱傭團老大雖然身子虛弱,那微弱的話語,卻鏗鏘有力的喊著這兩個字,聲音雖小,但白靈和葉揚皆能聽見。
「他在這邊。」白靈指著右側那名還未醒來的漢子道。
那僱傭團老大立馬打算起身,想要查看另一名漢子的狀況,可奈何身體太虛弱,根本無法起身。傷口忽然撕裂,痛楚佈滿臉頰,他只得重新躺下。
「放心吧,他沒事!」白靈安慰道。
「是你救了我們?」僱傭團老大開口問道。
聞言,站在不遠處的葉揚快步走過來,與白靈站在一塊,道:「沒錯,是我們救了你。」
「你!」那僱傭團老大立馬激動起來,再度想要起身,奈何身體受傷程度並不像想像般那樣輕微,他站不起來,這是不爭的事實。
白靈面帶嗔怪之色望著葉揚,而葉揚卻沒有理會白靈的神色,反而上前一步理直氣壯道:「我怎麼了?不要因為我是一具白骨,就認定我是死靈族!我告訴你,我體內湧動著人族的遺志,修煉的是純正的玄之力!」
「這」那僱傭團老大終於被葉揚說的語塞了,他淡淡吐出一字,便低下了頭,良久才又抬起頭,道:「之前的莽撞,還希望骷髏兄見諒。還有,多謝二位的搭救,我林澤行動不便,他日定當報答二位恩情。」
葉揚見矛盾已解,回頭得意的看著白靈,笑著道:「我就說嘛,有些事情還是解釋清楚比較好,總是逃避是沒有好結果的。」
「算你贏!」白靈無奈道。
陽光的直射,讓幾人的衣衫也漸漸被晾乾,雖有一些污漬,但人在江湖,哪能保證衣料的清潔程度。
出於上次的教訓,白靈在銅戒中備了些乾糧,以做不時之需。此時正好拿出來進食填飽肚子。
很幸運,待了一個多時辰,竟沒有遇到任何凶獸,只怕這處是相對安全的區域吧。期間那矮胖一些的傢伙也醒了,這廝正是把葉揚和白靈逼得跳崖的巨斧頭目,後來解釋一番,這廝倒是羞愧不已,連連賠罪。
劉飛揚,這矮胖些的傢伙名字很是有愛,性格也很直爽,笑著道:「大家都喜歡叫我肥羊。所以就直接叫肥羊也行!」
這樣一來,逗得大家一陣嬉笑。
不過,更讓幾人匪夷所思的,還是當葉揚拿起一塊饅頭,往那骷髏嘴裡塞的時候,林澤和劉飛揚直接張大了嘴巴,死死的盯著葉揚,直到葉揚將那埋頭全部塞進口中之後,二人視線開始往葉揚肚子的方位移去,奈何葉揚還穿著那一身黑袍,二人並無法窺頭內部玄機。
「別看了,不會漏。」見二人驚異的目光,葉揚無奈解釋著。
二人聞言,立馬收回神,開始咀嚼著手上的乾糧,一邊咀嚼,劉飛揚還開口呢喃道:「骷髏兄真是奇特,沒想到還能吃食。」
「不然我會餓死。」葉揚接過話茬道。
藥草的功效甚是神奇,雖然在短時間內,不能將二人完全治癒,但至少恢復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在加上林澤是初階玄師,而劉飛揚也是高階玄士,二人的體質也像是野牛一般,稍稍驅動玄之力調息,幾個小時下來,兩人已經可以蹣跚走動了。
「恢復的真快啊,要不要現在就出發,此地不宜久了,趁早找個安身之所,如若不然,待到天黑就不安全了。」白靈看著這一高一矮兩兄弟,開口正色道。
「嗯,我們已經可以走了。姑娘醫術高明,莫不是」說到此處,林澤立馬收口,道:「我是粗人,姑娘見諒。」
有什麼忌口的嗎?葉揚在邊上聽聞,不免會覺得怪異,這林澤居然只把話說到一半,就不往下說了,實在有貓膩,難不成和白靈一起有事瞞著自己不成?
葉揚盯著白靈看,但白靈似做沒事之狀,起身四下望了望,於是決定,順延著河流下方而行,上游多半是瀑布之類,就算走到頭也未必能有出口,但下游就不一樣了。
劉飛揚的傷勢相對較輕,行走時,多由他來攙扶著林澤,一行四人便這樣悄悄的在河邊行走著
「嘎嘎~」
天際忽而傳來一陣怪異的叫喊聲。那聲音淒楚詭異,幾人聞聲,立馬止住腳步。林澤望向天空,倒吸一口冷氣小聲道:「雪靈鷲,五階凶獸!實力不亞於靈翼級別的高手。先別走,不然很容易暴露。」
若不是周圍野草叢生,幾人恐怕早就該暴露了吧。微微清風浮動,河邊的草生的茂盛,正好遮掩住了幾人的身影,不然以雪靈鷲那敏銳的視覺,哪能察覺不出。
「果然是個是非之地。」葉揚感慨一句,帶雪靈鷲漸漸淡出雲端,幾人方才繼續前行。
約摸走了半個時辰之後,一陣陰冷無比的涼風拂面,吹得幾人不禁一陣哆嗦,左側是豐茂的草叢,右邊是潺潺的河流,水流很緩,意味著地勢依舊還算平緩。然而,當幾人視線,再度投向河水時,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這河水?」葉揚猛然驚秫,盡量壓低嗓音,卻抬高語氣道。
這一語,驚動幾人,使得幾人視線也都順移到水中。這,河水竟然從此階段,開始泛著紅色。
「血水?」林澤失聲驚呼著。
劉飛揚見狀,同樣嘴巴呈o型。而白靈卻滿目疑雲,視線順著河水追溯而去,發現越往下游去,水的色澤越濃重。
「竟有這等事?」白靈詫異道:「沿著河流下去,下游一定有情況!」
林澤聞言,立馬開口道:「真的要下去嗎?遇到這種情況,應該躲開才對,你們的實力,好像並不強啊,若是遇到危險,連脫身的機會都沒有。」
林澤說的沒錯,白靈和葉揚在這種場合下,可以說的上是手無縛雞之力,若是遇到危險,還真是連對策都沒有。但是,發現狀況,不追溯下去,又不甘心。
白靈望向葉揚,道:「我知道你不會介意走下去,對嗎?」
葉揚重重點頭,笑著道:「你說去哪就去哪,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會有什麼顧忌。」
劉飛揚也跟著笑了笑,拍著林澤的肩膀道:「大哥,我們不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嗎?能有什麼顧忌。就當是,捨命陪恩人吧。」
聽劉飛揚這麼一言,林澤轉身,用讚賞的目光看了劉飛揚一樣,道:「肥羊,我發現你越來越會說話了。」
劉飛揚聽聞,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幾人商議之後,最終還是決定繼續走下去,但由於林澤和劉飛揚二人傷勢在身,所以走走停停,多半是伏在豐茂的野草中休息了。縱使這樣,幾人也在緩緩朝河流下游接近著。
周圍的氣勢發生著莫名的變化,空氣中飄著一絲莊重森嚴的氣息。
「咚!~~~」
猛然間,一聲悠揚高亢的聲響傳進葉揚耳中,在耳鼓間震響,深深的落在心底深處。
「什麼聲音?」草叢中休息時,葉揚愕然起身,驚呼一聲。
他看向在座的幾人,卻見幾人皆一副迷茫之狀看著自己。葉揚覺得詫異,趕忙開口問道:「你們聽到了嗎?一陣清脆的聲響。」
「什麼聲音?你聽到了什麼?」林澤詫異的問道,說著,他與在場的剩餘二人面面相覷,得出的結果,則是幾人的同時搖頭。
「你們竟然沒聽到?」葉揚頓時覺得驚懼了,那聲音分明很是清晰,可是為什麼他們都沒聽見呢,那聲音的確是從河流下游傳來的沒從,可是,明明清晰高亢的聲響,為何幾人卻絲毫沒有聽到?
「咚!」
又是悠揚的聲響,葉揚全身一顫,立馬抬眼朝遠處看去,順著河流下游,他呢喃道:「我聽到了鐘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