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濱鎮,這是一座濱江工業小鎮,更是一座幾乎沒有黑夜的鎮子。
在它的四周,無數的工廠在夜以繼日的忙碌著。
五點,江濱鎮的天空還未有半絲發白的跡象,街道上已經開始漸漸熱鬧起來,上早班的工人開始出發,而一些攤販也在這個時候開始做生意。
沉睡了不過片刻的小鎮再一次恢復了勃然的生機。
孩兒巷與另外一條街道十字路口處某處陰暗的角落裡面,幾輛車安靜地停在那裡。
「咚咚!」從孩兒巷裡面走來的幾人敲響了麵包車的車窗戶,車窗戶隨即被人搖了下來。
「如松怎麼了?」看到王如松竟然被四個人抬著回來的,鍾超忙把車門打了開來,滿臉的詫異。
「超哥,松哥昏過去了。」敲窗戶的小弟朝裡面的人說道。
「昏過去了?」鍾超從車上下來,看了一眼王如松,臉上佈滿了冷汗,整張臉跟白紙一樣白,不禁嚇了一大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松哥跟喪屍姐身邊的人對抗,被打傷了。」小弟心有餘悸地回道。
「有這等事?」鍾超不禁倒抽了口寒氣。
「赫姆龍就是被那個人給制服的。」小弟跟著解釋道。
鍾超轉眼看著車裡坐著的戴天樓,「戴哥,你們三泰幫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號能打的人物?」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按理說不應該會這樣啊。」戴天樓也有些迷糊了,「這個人那麼能打,如果是我們幫派的,恐怕早就被重用了吧,還會等到現在?」
「這倒也是。」鍾超點點頭,隨後問道,「那個人長什麼樣子?」
「那小子個子很高,長的五大三粗的,跟狗熊一樣,長的跟武俠小說裡面的土匪似地,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惹的主。」小弟盡他所能地描述道,不過他思來想去記住的也只有蕭堯那最後一記猶如鬼魅一般的笑臉!
鍾超點了點頭,也不打算再繼續追問下去,今天的行動看來是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與戴天樓一合計,兩人決定先留一些人在這裡監視孩兒巷的情況,確保赫姆龍還留在孩兒巷這裡就行,其他的事情等回去了再說。
鎮醫院,主治醫生在將王如松推進急救室十分鐘後就走了出來,鍾超以為手術這麼快就做完了,誰知主治醫生走出來後竟然把頭搖的跟波浪鼓似地。
「醫生,現在他的情況怎麼樣?」鍾超身為小刀會二當家的,手底下的小弟出了事,他本來不需要在這蹲點的,不過為了盡快弄清楚情況,他選擇了留下來。
「已經醒了,不過斷手再也接不回去了。」主治醫生說道,「需要截肢才行。」
「截肢?」鍾超微微一怔,跟著勃然大怒,「什麼狗屁!他不過只是斷了手而已,需要截什麼肢?」
主治醫生也是個有脾氣的人,他冷漠地說道:「你不相信我沒事,但ct你應該相信吧?他手腕上的骨頭已經全部斷裂了,有的已經直接碎成了粉末,而且他手腕上的細胞和神經已經全部壞死,而且有擴散的可能性,如果不截肢,就等著惡性疾病擴散到他的全身吧。」
這醫生可能並不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人其實是混黑社會的,如果知道的話,此時恐怕就會是另外一番表情了吧。
「超哥。」這時候急救室裡面傳來了王如松虛弱的呼喚聲。
鍾超也顧不上跟主治醫生計較,大掌撥開擋在前面的主治醫生,走進了急救室裡面。
「如松,現在感覺怎麼樣了?」鍾超親切地問道。
病床上的王如松面如蠟紙般蒼白,他閉了閉眼,隨後睜了開來,眼瞳裡面充滿了惡毒和陰狠。
「我不甘心,超哥,可不可以麻煩你一件事?」
「什麼事?」鍾超問道。
「請我的三師兄出山。」王如松說道。
「你還有師兄弟?」鍾超驚喜道,「怎麼不早說?早知道話,我去把他們通通給請過來了!」
王如松搖頭,「沒用,除了我和三師兄之外,其他人都一心一意修煉,不聞世外之事,頑固的很,請他們根本沒用。」
「那好,你把你三師兄的號碼告訴我,我現在就打電話聯繫他。」鍾超說道,現在如松已經被斷診要截肢才行,少了他,自己就等於少了一雙得力的手,現在又有了高手來補充,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我手機在褲子口袋裡面,裡面就有我三師兄的電話,他叫唐虎門。」王如松說道,剛剛主治醫生在門外與鍾超的對話其實他聽的一清二楚,不過就算醫生不說,他自己也能夠感覺的出來,這一次斷手之後,疼痛感幾乎是以前他所承受過的疼痛總和還要來的厲害,絲毫不需要再多懷疑,他的兩隻手真的完全廢掉了。
他的手既然廢掉了,那麼他自然不會讓那個肇事者還好端端地活在世界上,他要報復!
三師兄平時與他的關係最好,相信三師兄一定可以幫他報這個仇!——
晌午時分,天已放晴,下了一夜的大雪,整個世界都變成了素白色,綻放著冬天獨有的魅力和色彩。太陽雖然出來了,不過卻沒有一絲兒的溫度,陽光從窗戶玻璃上直入臥室當中,垂落到了床上的一個嬌小人兒的身上。
她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擋住陽光,直至良久,她才發現自己用的是斷掉的左手!她猛地一躍從床上坐了起來,將左手放在眼前仔細地打量著,如果不是左手腕上有還有著結痂在上面,她真會認為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她在做夢而已。
「醒了?」一記聲音在她的旁邊響了起來,頗富陽光的氣息,很好聽。
「嗯。」喪屍擦了擦眼角,轉眼朝著說話的男人看了過去,展顏一笑道,「謝謝你幫我治好了手。」對於他昨晚上他到底用了什麼樣的方法醫治好了自己的斷手,她基本上已經沒有任何印象了,昨晚上在回到臥室後她就昏倒了,至於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真的不太清楚。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用他高超的醫術治好了自己的斷手。
「不需要謝。」蕭堯很友善地一笑,「不過如果你真的想要謝我的話,能不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吧。」經過昨晚上一晚所發生的事,喪屍基本上已經斷定面前這個男人是個宅心仁厚的好人,他不僅救了她的命,更給她治好了她的斷手,這樣的恩情怕是需要她還上一段時間的了。
「為什麼要砍斷自己的手腕?」蕭堯問道,「昨晚上你睡著後,阿力他們告訴我,你的手是自己砍斷的。」
「如果我不自己砍,別人也得砍,倒不如自己動手,來的痛快一點。」喪屍輕描淡寫地道,似乎對於她而言,這是什麼稀疏平常的事,根本沒有什麼值得好奇怪的。
「是因為赫姆龍吧?」蕭堯猜測道,「赫姆龍是他們的人,所以你自己承擔了責任,頂下了這份重擔,是吧?」
「你多慮了。」喪屍搖搖頭,「這事跟赫姆龍沒有任何關係,自然也就跟你沒有關係,我們江濱鎮黑道曾經簽署過一個協議,涉毒的人是需要遭受到嚴懲的。」
「原來如此。」蕭堯這才大悟,「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你還要涉及毒品呢?這和黃賭的性質不一樣,要是被調查,是要被槍斃的。」
「我知道。」喪屍並不否認蕭堯的話,「不過在江濱鎮並非我一個人涉毒,這種暴利對於任何人而言都具有無窮的誘惑力,不是嗎?另外……我有毒癮,要是不定時吸毒,毒癮就會發作,總而言之,這輩子我與毒品離不開關係了。」說著,喪屍把臉轉過去,不再直視蕭堯的臉。
「這也是你的皮膚看上去為什麼會這麼蒼白的原因吧?」蕭堯頓了一頓,隨即他舉起手來,一隻塑料紙袋子出現在了面前,可以清楚地看到裡面裝著一些針筒棉花球之類的東西,「這是我從你床底下找到的吸毒工具,我沒收了,另外我要告訴你的事,你的毒癮已經被我治好了,以後不會再犯了。」
毒癮這東西除了對生理造成影響之外,更會對心理造成影響,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藥物能夠治好毒癮。就像是長年養成的習慣,想要改掉這是很困難的,蕭堯自然也沒有這種本領,他的能量點只能改變人的生理狀況,對心理狀況可是不起任何作用的,之所以這麼告訴喪屍,其實只是一句善意的謊言而已。
喪屍並不多言,只是奇怪地看著蕭堯,笑道:「我不否認你的醫術,這些東西你拿去就是了,在江濱鎮這玩意兒隨時隨地都可以買到。」顯然,她並沒有上蕭堯的當。她嘗試過戒毒,但都失敗了,毒品這東西,幾乎已經在她的骨頭裡面埋下了,根深蒂固,想要戒掉哪來那麼容易?
蕭堯無語,這女人還真不容易騙。
「你才二十二歲吧?」蕭堯隨後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喪屍猛地張大嘴巴,直盯著蕭堯目瞪口呆,難道是阿力他們說的?這些傢伙怎麼把自己的事全部都告訴給他了呢?
「都是阿力他們告訴我的。」蕭堯解釋道,「你的本名叫做唐詩,唐詩宋詞,多好聽的名字?為什麼要叫喪屍呢?」
「名字不過只是一個符號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喪屍淡淡地說道。
「名字雖然是個符號,但是要是誰故意喊我的名字是傻子或者煞筆或者是狗屎,我想我會非常的生氣。」蕭堯笑道,「名字雖然是一個符號,但更是一個身份的象徵。」
「你說的也許沒錯,但我覺得喪屍這個名字很適合我,這就足夠了。」喪屍言辭依舊冷漠,剛醒時候的溫和也開始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