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本文只在發佈,請各位註冊一個賬號看正版,牟真忍不住插了嘴。他咳嗽一聲,緩緩說道:「任書記,縣裡同意馬常吉擔任北欒區區委委員,也是從有利於工作的方面考慮。北欒區是農業區,分管農業的副區長進區委班子,也不算是提拔,只是慣例。馬常吉在北欒提倡大力種植棉花,還是見了成效的。」
馬常吉進區委班子,是夏利和他,還有組織部長允山商量之後拍板的。馬常吉本就是副區長,擔任區委委員,也談不上是提拔。你任聲分管農業工作,都是縣委副書記,人家馬常吉分管農業工作,就不該做個區委委員?
任聲如此說法,不但是對夏利有意見,也將他牟真掃了進去,牟真不能不說話了。這個事就不能這麼搞。任聲是分管農業的,幹部工作,你插什麼手?
牟真要再不吭聲,只怕任聲的手要越伸越長子,牟真可不想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被人家來耕種。那樣他將無法在桃城立足。
見牟真也跳出來和自己打擂台,任聲頓時勃然大怒。
怎麼,合起伙來對付我任聲啊?
難道我還怕了不成!
「牟書記,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他馬常吉對抗縣裡文件,還有功勞了?」
牟真淡淡說道:「凡事一分為二,不能混為一談。馬常吉進區委班子,我認為是合適的。夏書記和允山同志,也是這個意見。」
這個話裡的意思也很明白了,此事咱們幾個管幹部工作的縣領導已經決定了,你老任有意見,又能怎樣?
任聲滿臉怒容正要再說,縣長馬河微微一笑說道:「夏書記,任書記,我倒是有個意見。既然大家對此事有不同看,不如請愈彥同志過來,當面陳述他的理由。我們聽過之後,再做決定,怎麼樣?」
大家不由一愣,沒想到馬河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一時之間,會議室陷入了沉寂之中。
大家都在思考,馬河忽然如此提議,到底是何用意。
馬河微笑道:「我們黨,歷來是提倡民主的嘛,同志們有不同的意見,就應該讓他們說出來。我認為這樣比較合適。」
「我看可以。」
馬河話音剛落,牟真馬上說道。
既然你任聲要鬧,那就好好鬧一鬧。多年來,任聲在桃城縣土霸王似的作風,已經引起了很多同志的嚴重不滿。
只是大家明哲保身,不願意和他進行太激烈的正面衝突。如今愈彥異軍突起,毫不客氣地向任聲發動了挑戰,正是大伙都喜聞樂見的。
可以說,牟真一直都在等這個機會。
夏利還在沉合
馬河這個提議,他自然已經想清楚了。要說馬河會向著愈彥,夏利是不大相信的。沒有那個理由。愈彥似乎也曾錄了馬河好幾回面皮。那麼馬河這麼幹,只能是一個原因坐山觀虎鬥!
作為全地區最年輕的縣長,馬河性格強勢,與任聲之間,不可能相處得很融洽。一邊是任聲,一邊是愈彥,都是兩個討人嫌的傢伙,趁此機會,讓他倆在一起當面鑼對面鼓地大幹一場,何等不美?無論誰勝誰負,他馬河都是贏家。
說不定還能全面激化夏利與任聲之間的矛盾,那就更好了。馬河便能坐收漁翁之利。假如因此引發一些什麼不測事件,也許還有希望將夏利擠走,他馬河就此扶正,更上一層樓。
打的好如意算盤!
至於牟真贊成,也不見得他就是自己人。或許在此事土,牟真和夏利訴求一致,保持統一戰線是有可能的。時過境遷,牟真自也有不同的想。
想來想去,此事對夏利似乎沒有多少好處。
夏利沉吟難決,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料任聲竟然也贊成,亢聲說道:「好啊,就叫他過來,看他有什麼話要說。」
一直宛如老僧入定的孫殿航詫異地望了任聲一眼。這個老米,極度自信的毛病又發作了。大概是被愈彥頂得實在下不來台,就想借此機會好好之斥愈彥一頓出出氣吧?在任聲辦公室的時候,沒有其他縣領導在,愈彥和任聲針尖對方芒,任聲的有氣無處撒。如今到了書記辦公會議上,當著縣委最高的五位領導,且看你愈彥是否還能那麼囂張跋扈!
你要再敢這個樣子,那就不是打我任聲一個人的臉了,而是打所有領導的臉。
料必再也沒有一個區委書記,能有這麼大的膽子吧?
那不是自信,而是瘋狂!
五名正副書記,有三人明白表態,這事得有個決斷,夏利的眼神便落在孫殿航臉上,微笑問道:「孫主任,你的意見呢?」
孫殿航年紀最大,資格最老,也是正縣級幹部,夏利對他就比較客氣,沒有稱呼「殿航同志」而是尊稱他的職務。
孫殿航哈哈一笑,說道:『既然大家都是這麼個意見,談談也好嘛。」
書記辦公會議,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主任大人閒得無聊,看看把戲也是好的。
「好,那就這樣定下來。化文同志,通知愈彥同志,馬上趕過來!」
「好的,夏書記。」
高慶山趕緊答應道。
馬河微笑說道:「愈書記現在在財政局,高主任跟老韓打個電話吧。」
所謂老韓,正是財政局局長。愈彥止在找他磨牙要錢呢。區裡的書記區長,都是財政局長辦公室的常客。看來馬河對愈彥挺關注的,對他的行動瞭如指掌。
高慶山又答應了一聲,一縷詫異在他臉土飛掠而過。
會議室再一次沉寂下來,大家不約而同的掏出香煙點了起來,會議室很快就煙霧瀰漫,淡淡的煙霧之中,每個人看上去都很平靜了,只不知在這平靜的外表下,肚子裡都在想些什麼事情。
事實證明,馬縣長的情報是很準確的,高慶山的電話一打過去,愈彥果然正在韓局長辦公室磨牙,一找一個准。
聽說縣委五名正副書記集體召喚他,愈書記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向韓局長告辭,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高慶山悄悄出了會議室,在外邊等候愈彥。剛才在電話裡,很多話不好說,但無論如何,要給愈彥提個醒,千萬不能衝動。一衝動,可就中計了。
馬河的陰險和任聲的霸道,都得提防著點。
桃城縣城不大,財政局離縣委大院很近,縱算步行,也就十來分鐘的事。愈彥很快就出現在縣委辦公大樓的走廊上。
「愈書記…………」
高慶山見了,立即快多迎土去,臉色很是焦慮。
「高主任,什麼事啊?」
愈彥倒是笑呵呵,一臉天真無邪。
高慶山就悶了一下。縣委書記辦公會忽然緊急召喚一個區委書記過來,什麼事你能不知道?不過有些傻,倒也是必須要裝一下的。愈彥總不能處處堪比諸葛亮吧?
「愈書記,剛才任書記在會上很不滿,和夏書記吵起來了。馬常吉進區委班子,任書記也很有意見。馬縣長就提議讓你過來,當面說清楚。你要注意一下。」
高慶山言簡意垓地說明了大致的情況。
愈彥微微一笑。
夏利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關鍵時刻,立場很是堅定。儘管那晚上,他和夏利的談話,似乎有點不大愉快,夏利也沒往心裡去,該做的工作,照樣不含糊。在這種時候,讓馬常吉進區委會,本身就代表著一種態度。至少北欒區的幹部們都能看到,縣委夏書記對愈彥是支持的。
愈彥硬頂任聲,不可能在北欒區沒有一點響動。北欒區的幹部,也不見得個個都對愈書記服氣。任聲的強橫霸道,那走出了名的。
愈書記一個外來戶,又這麼年輕,怕不是任聲的對手啊。很多幹部心裡頭便打起了小九九,這對愈彥剛剛建立起來的威信,是一個不小的影響。
夏利這麼一表態,可以說是對愈彥最直接的支持。
大伙都看看,北欒區,只有愈書記,沒有任書記。只要跟著愈書記干,就算得罪了縣委副書記,那也沒什麼,照樣提拔。
此事對北欒區幹部們的震動,甚至比愈彥直接硬頂任聲還要厲害。
見了愈彥這種好似滿不在乎的笑容,高慶山是真的很頭大,不由說道:「愈書記,不可大意啊。」
說這話的時候,高慶山略略加重了一點語氣。
這個小愈,也太那個了。你再是張思文的親信,有些規矩也還得講的。任聲的勢力,決不可小覷。
愈彥笑了笑,說道:「沒關係的高主任,我們都是黨員,實事求是就走了。我相信縣裡領導,大部分還是能分清是非的。」
高慶山哭笑不得,卻也暗暗佩服這個少年人的硬氣。
「嗯,總之你要小心在意。走,我們進去吧。」
高慶山和愈彥一起走進小會議室,倒也並不十分避諱。大家肯定都清楚他這個時候出門,是幹什麼去了。既然大家都是夏利的親信,給愈彥提個醒,很是應該。別人也不能說什麼。
夏利見了,自然對高慶山這個動作深感滿意。
所謂心腹,不就是在關鍵時刻起作用的麼?僅僅只是嘴巴甜,平日裡狠拍馬屁,要緊關頭卻拉稀,可算不得是心腹。
「愈彥同志來了,請坐吧!」
坐在主位上的夏利挺了挺身子,平靜地說道,臉色嚴肅,看不到絲毫的笑容,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好的,謝謝夏書記。各位領導好!」
愈彥毫不怯場,落落大方地向領導們打了招呼,逕直在椅子上坐了,神態鎮定如恆。
其他幾位領導,包括馬河在內,都微笑點頭,算是答禮。任聲自然還是緊緊板著臉,正眼也不向愈彥望一下,臉上罩著一層嚴霜,似乎冰稜子隨時都會掉下來。
對愈彥,這位可謂是恨之入骨了。
夏利咳嗽一聲,雙眼緩緩在每個人臉土掠過,落在愈彥的身上,嚴肅地說道:「愈彥同志,今天請你過來,是馬縣長提議的。聽說你們北欒區,對縣裡大規模推廣蘋果樹種植的決議,有不同看。所以,請你來談談你的看。你有什麼意見,都可以說出來。」
「是,夏書記!」
愈彥點點頭,很平淡地答道。目光直視而前,沒有絲毫畏懼和躲閃之意。
「縣裡發的這個文件,要求北欒區作為試點,大規模種植蘋果樹。我認為是不合適的。」
愈彥沒有多少遲疑,逕直說道。
愈彥一開口,縣裡領導一個個正襟危坐,神情嚴峻。不過細細看去,就能在馬河眼裡讀到一抹隱藏得特別深的歡悅之意。
這個愈彥,果然還是年輕,沉不住氣,一上來就開大炮。馬河以前就被愈彥炮轟過,弄得心裡很窩火。不過馬河城府甚深,沒有當場發作。任聲就不一樣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好戲已經開鑼了,等著看熱鬧吧!
「我們大家都知道,蘋果樹種植對氣候條件有兩個硬要求,其一是日照時間長,年均日照時間不少於兩干個小時;其二就是雨水要少。北欒區海拔較高,山多地少。果樹只能種植在山坡和山峰之上,佔用耕地是不可能的。山區多霧,一般來說,差不多要到上午十點或者十一點之後濃霧才會逐漸消散。年平均日照時間不到一千六百個小時。我查過氣象資料,近幾年來,北欒區的年均降雨量大於五百毫米。這兩點,都很不利於蘋果樹栽培種植,會嚴重影響掛果率和果實的甜度。到時候,產出來的蘋果又小又酸,是賣不出去的。」
愈彥侃侃而談,獵自己的觀點再闡述了一遍。
「愈彥同志,這就是你反對的理由嗎?你說的這些,我們老早就考慮過了。田老闆提供的碩大一號蘋果樹樹苗,是經過改良的。日照時間短一些,降水多一點,都不會產生太大的影響。」
本文只在發佈,請各位註冊一個賬號看正版,見愈彥發言之後,其他人都是緊閉雙唇,一言不發,任聲也知道不能指望有誰給自己出頭,便直接冒了出來,跟愈彥對上了。虧他也還記得場合,沒有直呼其名,在愈彥後面加上了「同志」二字。不過那神情,火爆爆的,眼睛又瞪得像牛蛋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