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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403章 生搶 文 / 望海99

    這小子就是個壞傢伙,壞我任書記的好事!

    對景時候,任書記肯定要跳出來,給愈彥找點難要。

    一句「小愈書記」已經將任聲的內心世界洩露了。

    愈彥淡然一笑,說道:「任書記,這個算是正常的工作探討吧。只要不違反黨的政策,不違反國家的法律法規,都應該是允許的。改革開放就是摸著石頭過河嘛。」

    這話說得平和,實則硬氣得很。

    愈秘書不大看得上任聲的為人,對他就不怎麼敬畏。單純以職位而論,一個分管農業的縣委副書記,也並不如何放在愈彥眼裡。

    任聲臉色一沉,說道:「小愈書記,有些石頭還是不要亂摸的好,有些河水比較深,就算有石頭摸,也不一定能過得去。」

    這個話裡,不悅的意思就比較明顯了,加上任聲的臉色陰沉,隱隱露出了威脅之意。這也是任聲的一貫風格,身為縣委副書記,又在地方上有一定的勢力,任聲就養成了這種霸道的作風。有時候,這位任書記還真不大像是個縣委領導,反倒更像是舊社會的幫會頭頭,說一不二,唯我獨尊。不要說區委書記,就算是許多老資格的縣領導,也對任聲禮讓三分,輕易不去觸他的霉頭。

    愈彥這個年輕小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或許在上面是有點什麼關係,但那又怎麼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在桃城縣,還沒人敢在我老米面前翹尾巴。

    任聲油光滿面,臉上皺紋不多,看上去是四十幾歲,實際年齡也有五十出頭了,再往上的念頭比較淡。機關有句話,叫做五十二不提處,五十六不提廳。就是說,五十二是處級幹部年齡的上限。超過這個年齡,提正處的可能性幾乎沒有。雖然這說的是機關的情形,用在地方上,勉強也合適。因為是本地人,縣委書記或者是縣長職務,任聲是不想了。唯一上正處的途徑,就是坐在他身邊的縣人大主任孫殿航。老孫快六十歲了,幹不了多長時間。過得兩年,老孫退了,任聲倒是有希望頂他的位置。去年縣政協主席退下去,地區曾有意讓任聲去政協接主席位置,任聲壓根就不接茬。

    政協主席,級別是正處了,但實際權力,哪裡能跟縣委副書記相提並論?任聲可不想那麼快就去政協養老。像孫殿航這樣,以縣委副書記的身份兼任縣人大常委會主任,倒還不錯,手裡多少還有些權力的,至少能參加書記會議和常委會議,在政府局級幹部的任命之上,只要運作得當,權力還不小。縣長也要看他的臉色。咱雖然不能真正決定誰上誰下,但你惹惱我了,讓你難受那是絕對能辦到的。不過這事,還得等孫殿航真退了,才有可能。目前來看,老孫這個縣人大主任做得有滋有味,並沒有想要馬上就退下去的打算,任聲也就只能想想而已。

    正因為有這種心態,任聲行事,可謂有些肆無忌憚。

    咱都不想陞官了,你還能把我怎麼樣啊?

    通常這種人,都是領導們拿著最頭痛的。我黨的幹部,歷來都是能上不能下,只要他不犯大錯誤,又絕了上進之心,還真拿他沒多少辦法。

    故此任聲就特別在意自己的權威,尤其不能容忍被愈彥這樣初出茅廬的小字輩挑戰。

    算什麼玩意?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眼見愈彥正要反唇相譏,夏利搶在了頭裡,微笑說道:「愈書記,談談你的第二個方案吧。」

    夏利這是怕愈彥當場和任聲頂撞起來,不好收場。

    愈彥的的脾氣,夏書記可是比較清楚。一旦真將愈彥惹火了,只怕會將老任當成最大的對手來對付。那就糟糕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所以夏利使用了十分正規的稱呼,也是在暗中提醒任聲,這位別看年輕,正經是區委書記,可不是能隨便呵斥的。

    夏利沒有看錯,愈彥確實是有點生氣了。愈秘書要對誰生氣,首先就是看不上這個人。任聲身居要職,一天到晚不好好幹工作,盡琢磨別人,打歪主意,還一副自以為了不起,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

    這種人,擱哪都招人恨。不過眼下,顯然不是起爭執的時候。在書記辦公會上公然頂撞上級,這官司打到哪裡,都是愈彥先理虧三分。官場有官場的規則,大家在同一個圈子之內,首先就必須遵守那些最基本的遊戲規則,隨意去破壞,必定成為公敵,人人得而誅之。無論哪個上級,對於不尊重領導的下屬,心裡先就存了幾分偏見,對愈彥有了先入為主的看法。

    再說了,眼下重要的是盡快把北欒區的經濟建設搞上去,既讓愈彥出了政績,也能給北欒區八萬群眾造福,卻不能因為一時意氣之爭,將此事搞砸了。

    能夠分清楚主次,分清楚輕重緩急,亦是側身官場的必備條件。從來就沒有一個愣頭青能在官場出人頭地的。

    官場,從來就不需要衝動!

    愈彥瞬即平順了自己的心情,笑著說道:「好的,夏書記。第二個方案,就是貸款。」

    「貸款修路?」

    夏利追問了一句。覺得愈彥這想法挺新鮮的。貸了款那就是要還的,不比上面的扶貧款子,撥下來之後就不用理會了,只管敞開了花。這個要是貸款搞工廠或者開礦,還好說,總歸是有個還款的來路。貸款修了路,拿什麼還錢?難道還能在公路上設卡收費?就算能搞收費站,也得有車子跑才行。整個北欒區,區委和區公所合起來才一台二手吉普車,收什麼費?

    「對,就是貸款修路。這中間設計到一個賬怎麼算的問題。修路是基礎建設,本身並不能直接產生經濟效益。但修路對於一個欠發達地區的經濟發展來說,又是至關重要的。如果道路不通,交通狀況不好,經濟是沒辦法發展起來的。要想富,先修路嘛。」

    「呵呵,愈書記,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說得好。我完全贊同。不過,銀行貸款修路,確實面臨著一個怎麼還貸的問題。修路可不是一筆小錢北欒區怕是負擔不起啊。」

    馬河打了個哈哈,說道。

    你北欒區能夠不吃救濟,不用財政轉移支付幹部的工資就燒高香了。貸款修路,也就是嘴上說說罷了,拿什麼還?再說了,誰又願意將款子貸給北欒區?當人家銀行行長是傻子?

    愈彥笑了笑說道:「所以說,馬縣長我看要好好算算這筆賬。先就要掂量一下,北欒區有多大的造血功能。我認為,如果飼料廠和機械加工廠都搞起來,再加上奶製品廠也能搞起來的話,北欒區的財政狀況,會逐步好轉起來。到那個時候,就非修路不可了。當然了,那個時候,我們是有錢來修路,不用擔心還貸的問題。仔細想想,其實這就是個超前消費還是延後消費的問題。既然道路一定要修,延後幾年修和提前幾年修,區別是很大的。我認為,可以嘗試一下這條路子,等於是提前將北欒區今後幾年的收益預支出來修路。但是結果很不同。路修通了,北欒的經濟發展速度,肯定會快很多,財政收入的增幅也會擴大,效益會比較明顯。」

    「這就是寅支卯糧嘛……」

    愈彥的話音未落,任聲便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神色很是不以為然。

    我國國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的。叫做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甚至家花不如野花香也有個前提,就是得有家花,才能襯托出野花的香來。要是沒有隨時可吃的家花,全靠著撞大運去摘野花,那可不行,心裡頭不踏實。

    超前消費這個觀念,遠遠不曾深入人心。甚至多年之後,時光倒流之前,這個觀念依舊沒有被大多數國人接受,我國國民,仍然是全世界最喜歡存錢的老百姓。

    幾千年的傳統影響,不是那麼好改的。

    愈彥嘴角微微一翹,算是給了任聲一個回答。既然沒打算在書記辦公會議上跟任聲撕破臉,愈彥就不想和他多說什麼。

    不過讓愈彥沒有想到的是,他這個不鹹不淡的笑容,也令任書記心裡很不舒服。這小子,也太傲氣了點,以為有夏利撐腰,就能在我任聲面前蹬鼻子上臉?

    任聲的臉色又陰沉下來。

    馬河對此自然是洞若觀火,但現在馬縣長的心思,沒在這上面。馬河被愈彥描述的第二種方式吸引住了。剛開始的時候,馬河也與任聲是一樣的想法,覺得愈彥有點異想天開。貸款修路這種事情,也敢搞。然而在腦海裡仔細轉悠了一圈,卻覺得愈彥的話,有幾分道理。

    是啊,既然遲早要修路,遲修就不如早修。早修一天,北欒區就受益一天。與其等以後手裡有了餘錢剩米再修路,為何不提前預支這個收益呢?這可不是簡單的前後置換,而是可以實現效益倍增的。

    「愈書記,你拿得準,飼料廠和機械製造廠一定能產生比較良好的效益?」

    沉吟稍頃,馬河很認真地問道。

    對馬河這個態度,愈彥比較滿意。他看得出來,馬河是真的在認真考慮他的提議。此人雖然有時候比較固執,甚至還有點私心,但確實是想做點事情的。不管他的出發點是為人民服務還是為自己撈政績,只要最終的結果是群眾受益,愈彥覺得,就是個好事。

    「馬縣長,我覺得這兩個工廠的效益,都會很不錯的。先說說飼料廠吧。改革開放之後,國民經濟大幅增長,群眾的生活水平也日漸提高。對於肉食品的需求,只會越來越旺盛。在可以預見的將來,養殖業將成為最大的朝陽產業之一。生產飼料,基本上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愈彥篤定地說道。

    「嗯,這倒也是……」

    馬河點點頭,夏利、牟真等人也點了點頭,對愈彥這個話表示認可。從他們自己的餐桌上,也能看到生活水平的改善和提高。

    「飼料廠投入生產之後,不僅僅賣飼料可以賺錢,還能帶動整個北欒區乃至整個桃城縣的生豬肉牛養殖業大步發展,到時候屠宰站也得建立起來,還能帶動運輸業的發展。北欒的群眾逐步富裕起來,整個經濟環境就完全不一樣了,物質流通速度也會加快,經濟活躍,區裡和鄉鎮的財政收入也會增加。完全有希望形成一個產業群體。」

    愈彥說看,也有點興奮起來。

    夏利等人,卻聽得有點發呆。

    乖乖,感情此人的眼光,竟然如此遠大,遠不止盯著一個飼料廠。

    果真是胸有韜略啊。

    「至於機械製造廠,那就更不用說了。省裡定下我們安泰地區以礦產經濟作為支柱產業,各類礦山機械設備,很快就會大量的需求。只要技術過關,產品質量過關,銷售方面,是不成問題的。與其等那個時候,交通狀況成為制約經濟發展的瓶頸問題,不如現在就開始著手解決。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我認為必須要抓緊修路。」

    愈彥侃侃而談,做出了結論。

    「小愈書記這個路子,聽起來確實是有些道理,但不管是貸款修路還是以後修路,都不是一天兩天能辦成的。人家香港老闆要是等得太久了,說不定會變卦,要注意啊。我這裡,倒是有個建議……」

    任聲說道,出人意料地贊同了愈彥的建議,緊接著,又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卻不知任書記又要玩什麼花樣。

    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任聲,倒也沒有多少驚詫之意。

    除了愈彥,其他四位書記,經常和任聲一起開會,知道任書記就是這麼個性格,不甘寂寞,不甘做綠葉,總是想要做紅花。似乎無論什麼會議,只要一有機會,任書記都要展現一下自己的存在。

    至於愈彥,在需要沉穩的時候,一貫都是那麼沉穩的,自也不會露出驚詫的神情。

    「我看,是不是清香港老闆再考察一下別的地方?北欒區的條件,確實是差了點,我擔心留不住他啊。」

    任聲一本正經,憂心忡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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