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還沒有落網,愈彥桌上的電話又刺耳的響了起來。
愈彥沒有多想,急忙接聽,接著毛作天的聲音焦急而憤怒:「愈秘書,楊俊和楊怡,出事了!」
什麼?!
愈彥一直沉穩有度,很少有失態和慌亂的時候,但今天他的大腦一瞬間一片空白,楊俊是他的兄弟,楊怡是他最難以割捨的愛人,兩人同時出事,就如一刀刺在愈彥的心臟之上,讓他短暫的失神之後,心中一下升騰起萬丈怒火。
「出了什麼事?」他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一顆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裡。
毛作天是楊俊從齊南市帶來的兄弟,他今天陪同楊俊和楊怡一起前來,為的就是保護兩人的安全,楊俊和楊怡的車在前面,他的車在後面,相距不過100米。
路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紅燈,楊俊停在最前面,他的左側是一輛混凝土攪拌車,車上的水泥罐還在不停地轉動,以保持混凝土的活性。攪拌車的牌照被泥土掩蓋看不清楚,毛作天只看了一眼,也沒在意。他一直在建築市場呆了多年,知道許多工程車經常擋住牌照,也沒有多想。
綠燈一變,楊俊起步之後,直行,而在他左側的攪拌車突然強行右轉,,右轉車本該在楊俊的車的右道,位於左道卻右轉,完全是視交通規則於無物。
因為對方車大,而且轉彎的角度很刁鑽,開的又是霸道車,楊俊只好剎車讓行,不料攪拌車將楊俊別死之後,卻又突然停住,然後車上的水泥罐突然倒轉,一倒轉,水泥罐中的混凝土就傾洩而出,直朝楊俊的車上洶湧而至。
混凝土裡面如果摻雜了速凝劑,一旦倒出,幾分鐘之內就會凝固。對方的意圖很明顯,將一罐混凝土全部澆鑄在沃爾沃車上的話,短短時間內,沃爾沃汽車就會成為一個巨大的混凝土柱,凝固之後,就是神仙也救不了車裡兩人的命。
絕對會窒息而死!
無比歹毒的殺人招數,而且,還可以以交通事故推卸大部分責任,甚至司機有可能連死刑都判不了!
好一個楊俊,關鍵時刻做出了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眼見混凝土滾滾而下,落在了前車蓋上,他急速倒車,也不管後面是什麼情況,一腳油門踩死,汽車狂吼一聲,前輪冒煙,原地打轉數圈,才「吱」的一聲巨響,汽車猛然迅速倒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狠狠地撞在了後面一輛霸道上面。
霸道越野車比沃爾沃高大威猛多了,還是被沃爾沃撞得原地打轉,差點翻車。沃爾沃收勢不住,又向後連撞兩車,最後一下撞在路邊的一輛公交車上,才算停了下來。
此時,混凝土攪拌車已經將一車的混凝土全部洩在了馬路正中,司機也不管善後,跳車而逃。
楊俊及時逃出了生天,卻有一輛小奧拓因為緊跟在攪拌車的後面,被一部分混凝土埋在裡面,遭受了滅頂之災,片刻之後就被凝固在混凝土之中,眼見裡面的人是活不成了。
楊俊雖然逃過一難,但後退的時候因為撞擊力過猛,尤其是最後和公交車的相撞,因為公交車正在行駛,兩種速度加在一起,撞擊力驚人,當即將楊俊和楊怡都震得昏迷不醒
……
愈彥發怒了,平生從未有過的怒意在胸中高漲,他當即吩咐毛作天:「我馬上派人趕到現場,你盡一切可能保護楊俊和楊怡的安全」
毛作天立刻照辦。
正好孟大山,馬震和姬長髮等人還在,愈彥就又一個電話打給了孟大山:「大山,立刻組織全部力量待命,出事了……」
孟大山本來還要洗浴中心泡澡,和一個湘妹子**,一聽楊俊出了大事,頓時大怒:「媽的,敢動我兄弟的兄弟,老子不整死他!」
當即起身,立刻聯繫馬震和姬長髮,幾人全部出動,組織精兵強將,立刻來支援。
姬長髮大怒,一個電話打到工地,要求立刻組織20人的人手前來。馬震更是暴跳如雷,馬上所有的精幹力量。
一時之間,從安泰到齊南市,熱線不斷,風聲大緊。
愈彥他現在明白了一點,今天的事件絕對是有人精心策劃針對他的手筆,很顯然對方是在告誡他!
是李成軍?愈彥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胸膛衝開,向張思文請示之後,張思文驚訝得目瞪口呆,對方太囂張太張狂也太歹毒了,分明是想害死他們,真是狂妄到無法無天了。
不是李成軍又能是誰?
終於借來了尚方寶劍,愈彥一個電話打給了梁軒:「梁局,書記決定,全市幹警出動,封鎖道路,追捕逃逸的司機。」
梁軒聽了事件的經過之後,也是義憤填膺,卻更激起了他的血性。
出了市委,愈彥親自開車,讓司機坐在一旁,風馳電掣地朝現場開去。
很快消息就傳到了李成軍耳中,就讓他一下呆立當場,心中大叫不好。
車禍事件是蔣正的手筆,他自然清楚,因為蔣正事先向他透露過一點口風,說要給愈彥一點顏色嘗嘗,少說也要讓汽車報廢,人受點傷,讓他以後出門擔驚受怕,肯定就會老實一點收斂不少。李成軍不置可否,既不贊成也不反對,因為他有他的手段,不想再和愈彥硬碰硬了,只想在背後下點黑手,讓愈彥就算知道是他,也有火發不出。
沒想到蔣正還真會挑時機,早不動手晚不動手,偏偏在這個時機突然發難,愈彥百分之百會認為是他下的黑手,而且蔣正下手也太狠了一點,哪裡是報廢汽車的做法?根本就是報廢人命的狠手!
愈彥不發狂才怪!
李成軍不由暗暗腹誹蔣正雖然心狠手辣,但還是有點笨,居然還害錯了人。
陰錯陽差之下,李成軍知道他必定會被當成替罪羊,但又沒法解釋,他在安泰的許多生意都有蔣正的股份,他又不能埋怨蔣正什麼。蔣正直接從省城派人來插手安泰的事情,也是對他能力的質疑,而且吳麒也事先沒有告訴他是想置愈彥於死地,也讓他心中十分不滿。
但現在不是不滿的時候,應該好好想想如何承受愈彥的怒火,,現在的愈彥今非昔比,已經掌控了市局的大半力量,他的雷霆一怒,會有幾分威力?
李成軍先是給蔣正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十分鐘之後,又放下電話打給了吳麒,在和吳麒又說了十幾分鐘之後,又依次打給了安泰幾名關係過硬的常委,在安排好一切防護措施之後,才又讓老賊立刻行動起來,召集最精幹的力量組織起來,協助司機逃出安泰的天羅地網。
司機是李成軍的手下,本來蔣正也是想教訓一下愈彥,他身為國家幹部的兒子,也沒有膽量敢明目張膽害死人,但具體執行的司機卻因為痛恨愈彥之前廢了他的兄弟四小龍,他新仇舊仇一起算,有好機會不能錯過,就決定要弄死這兩個人。
司機名叫余建升,得手之後,也沒有來得及看身後到底是一個什麼狀況,就急忙棄車而逃。
一系列的陰錯陽差湊在一起,就造成今天紛亂的局面,也導致一場大戰的提前上演。
馬九英在外地抓捕修羅,但聽到消息後,無比震怒,當即下令要求全市所有幹警,第一時間封鎖所有道路,排查犯罪嫌疑人,並且限期破案。如果不能抓獲司機,相關領導引咎辭職。
不少幹警是新上任的中堅力量,剛上來就遇到了一件大案,都打起精神,紛紛請纓要求帶隊查案。一時之間,整個安泰再次處處設崗,不少路口還有警察荷槍實彈嚴防死守,安泰一片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愈彥趕到現場的時候,楊俊和楊怡已經被人救走,送往了人民醫院。看到現場沃爾沃汽車的慘狀,以及被埋在混凝土之下的奧拓車,他的心情無比沉重。如果楊俊有一絲的慌亂,如果他處理不及時,今天被埋在混凝土之中的就是沃爾沃,就是楊俊和楊怡。
再萬一是他開車,他將會葬身在混凝土之中!
愈彥的雙眼幾乎要噴了火來,李成軍,欺人太甚。
毛作天陪楊俊去了醫院,愈彥在現場呆立了半晌,一言不發,所有人都不敢近前一步,就連處理事故的交警也清楚眼前的人正是對市局大部分幹警掌控生死大權的愈秘書,此時的愈秘書如一頭怒獅,誰也不敢上去自討沒趣。
又過了片刻,龐志偉趕到了,愈彥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用手一指現場,就帶領幾人迅速離去,前往醫院看望楊俊和楊怡。龐志偉會意,知道愈彥是將善後事宜交他處理的意思,就立刻接手了現場指揮權。
梁軒坐鎮市局,全面指揮。龐志偉親自帶隊到各個路口設點,開始調查取證,整個市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高速運轉起來。
安泰,全城戒備!
愈彥到了醫院,張東川,馬震和姬長髮都已經趕來了,人民醫院院長陳廣印算是愈彥的舊識了,早就安排了楊俊和楊怡住了特護病房,並且親自為兩人診治。
愈彥一到,所有人都圍在他的周圍,不發一言,只等他發話。
愈彥來到特護病房,見平常生龍活虎的楊俊緊閉雙眼,昏迷不醒,不由心如刀割。隨便他又來到楊怡的病房,見楊怡臉色慘白,平常生動活潑的表情消失不見,只見她緊抿嘴唇,眉頭微皺,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就讓愈彥回想起楊怡的好,更是心痛難忍。
李成軍!
愈彥心中一遍又一遍念到李成軍的名字,心中閃過一個又一個念頭,,不打到他痛,不打到他怕,他就不會死心,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限,就會不斷地連下黑手。
是該出手斬斷李成軍的黑手了,愈彥下定了決心,如果從正面沒有足夠的證據動搖李成軍的基業,如果楊俊和楊怡任何一人有什麼不測,他決定組織力量,來一個以暴制暴,以黑吃黑的形勢,直接將李成軍的地下勢力,一網打盡,直接讓他全部覆滅!
愈彥一拳打在牆上,回頭看著他他的班底,孟大山緊握雙拳,馬震雙眼冒火,姬長髮原地打轉,直想打人,張東川背著雙手,眉頭緊鎖,他知道,所有人都憤怒了,都在失控的邊緣。
「開會!」愈彥下達了命令,所有人都緊跟其後,來到醫院臨時準備的會議室中。幾人向愈彥交待了已經組織了力量前來安泰,以及善後的一系列的安排,愈彥沉吟片刻:「兄弟們來到之後,立刻全市摸底排查,務必要抓住司機,要活的。警察不一定能抓住人,但警察可以正面給對手重創」
梁軒的電話及時打了過來,經過調查取證,混凝土攪拌車是從租賃設備的公司租來的,司機用的是假身份證,但走訪了現場的目擊者,並且聯網取證之後,初步判定司機是當年省城外投的司機,名叫余建升,隨後,梁軒將余建升的照片傳真給了愈彥。
愈彥將照片複印了幾百份,交給了孟大山:「兄弟們來到之後,全體出動,全市暗訪,務必找到兇手。找到之後,不要硬來,安泰的黑勢力肯定會提供保護傘,報警,讓警察來處理。」
孟大山幾人在安泰橫行慣了,什麼時候怕過別人?一個李成軍,就算在安泰再勢力龐大,也架不住他們的聯合出手,幾人雖然口頭答應了愈彥,卻都憋了一股氣,都不信邪不服輸,心裡卻想著要和李成軍一次硬碰硬!
都是實打實拼出的江山,誰怕誰?
愈彥的班底如今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即將要安泰掀起滿城風雨。
而愈彥在前往市委的途中,又一個電話打給了鄭毅,他決定,要以此為契機,打到李成軍跳腳,打到他痛不可言,他才會知道後果有多麼嚴重。
愈彥認識鄭毅時間不短了,第一次正面提出要借用他的力量,而且一開口就讓鄭毅吃驚不小……
「一個連?老弟,你想在安泰殺人放火?」鄭毅也知道愈彥輕易不會向他開口,一開口,就證明愈彥不是動怒了,就是事情十分緊急,「不過我可有言在先,出兵可以,但不能穿軍裝,不能開軍車,總之一句話,不能耀武揚威地出城到安泰煽風點火,你也知道,安泰離省城太近了,我也得……咳咳,做做樣子,掩人耳目。」
「行,沒問題。用普通車穿便衣過來就行了,一定要找冷靜、膽大並且精幹的士兵。」愈彥特意交待了一聲。
鄭毅有點不滿:「我對你百分之百信任,問也沒問你要做什麼,你倒好,還怕我給你派痞子兵?也不看看我鄭毅是誰,知不知道有一句話說的是,強將手下無弱兵!」
愈彥總算笑了,謝過鄭毅之後,正要掛電話,鄭毅卻突兀問了一句:「最近你和南南見面多嗎,她怎麼都不搭理我了?」
這話問愈彥心虛,說道:「我哪裡知道,你的問題少推倒我身上,泡妞我不在行。」
「哈哈。」鄭毅笑了,又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安泰的政治環境很複雜,要出手,就要找到光明正大的理由,要在有理的時候,一下打到對方的七寸上,不要手軟。政治鬥爭,對對手手軟,就是為自己的前途製造障礙。」
愈彥和鄭毅通話完畢,又給劉偉打了一個電話,兩人商量好後,愈彥長舒一口氣,心中總算踏實了一些。動了楊俊,是動了他的手足。傷了楊怡,是傷了他的今世的心痛,他決不會善罷干休。
自作孽,不可活,李成軍,既然你想提前下台,想早一天身敗名裂,好,我就滿足你!
就在愈彥前往市委的時候,從齊南市,各有無數人馬動員起來,從齊南市到安泰的高速,各有幾隊車龍出動,場面蔚為壯觀,就讓不少人議論紛紛,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驚動了這麼多人?難道是去安泰參加什麼重要人物的婚禮?
安泰,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而且有可能還是狂風暴雨。
剛進市委大院,愈彥竟然接到了龐志國的電話,龐志國的聲音也透露出憤怒:「過了,過頭了,愈彥,我也很生氣,說,在省城有什麼需要我幫你的!」
關鍵時刻,龐志國的一句話還是讓愈彥感受到了暖意,他也就沒有客氣:「幫我查清事件背後還有什麼人!」
「好,我發動所有關係為你查到!」龐志國乾脆利索,話一說完就掛了電話。
還沒上樓,就又接到了黃子健的電話:「愈秘書,***是誰幹的?李成軍還是蔣正?」
黃子健雖然一上來就罵了粗口,但愈彥卻能體會到他的關切之意,說道:「暫時還不太清楚內情,估計是幾方都有份兒。」
黃子健急不可耐地說道:「我剛回安泰,我馬上帶人過去,人不多,弄個一百多人還問題不大。別跟我客氣,跟我客氣就是不拿我當自己人!」
愈彥心中還是有一絲感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了。
「愈秘書,您多保重,不要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我還想和您好好幹一番事業,您可不能出事!」
愈彥對黃子健的關懷還是心中一暖,就又客氣了幾句,放下了電話,就上了樓,到了書記辦公室一看,張思文、吳麒、陳勤已經全數到齊。
張思文一臉怒氣,吳麒也是臉色鐵青,兩人都是一副氣呼呼的模樣,顯然剛剛吵了一架。
愈彥一進門,吳麒就看到了,不自覺的就提高了聲音:「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犯得著小題大做?搞得滿城風雨,太過分了。」
愈彥本來已經差不多平息了怒氣,準備心平氣和地在正面上過招,不料吳麒反而理直氣壯地從正面打壓,就讓明白了一點,指望對方在良心和道義上感到理虧,是笑話,是天方夜譚!
儘管發生了天大的事情,但在吳麒眼中,卻是一件普通的交通事故?就讓愈彥終於隱忍不住,憤然發作:「普通的交通事故?請問吳市長是如何得出結論只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
「根據現場的勘查,根據各種情況綜合分析得出的結論……怎麼,愈秘書還有不同意見?」吳麒一臉傲然,似乎他說的話就完全正確,就是不容置疑的結論。
愈彥也清楚吳麒就是要首先在氣勢上佔據上風,才好在接下來的交鋒之中不會輸,顯然,他已經和某方面達成了一致,甚至有可能李成軍和幕後黑手,早就安排好了善後事宜。
鬥爭,確實複雜而多變。
「現場勘查?綜合分析?吳市長,我剛從現場回來,也剛剛向處理事故的交警瞭解了情況,還和負責調查事故真相的警察商討過案情,所有的現場證據和當時的事發情況都表明,是一起人為的故意謀殺案,被害人現在昏迷不醒,肇事者逃逸,目擊者也證明了有故意謀殺的嫌疑,吳市長坐在辦公室,不出市委一步,就能得出十分確切的結論,確實讓我十分佩服!」愈彥也沒有給吳麒留什麼情面,既然吳麒能做到如此面厚心黑,他也沒有必要溫柔一刀,直接就單刀直入了,「吳市長說話,最好站在公正客觀的立場之上!」
剛才張思文和吳麒爭論的焦點也是到底是普通交通事故還是故意謀殺,張思文說不過吳麒,正被吳麒氣得夠嗆時,愈彥及時趕來,上來就嗆了吳麒一番,就讓他心中大為欣慰,就頗有同仇敵愾的感覺。
吳麒沒想到愈彥敢當面頂撞他,而且反擊得還十分犀利,一下氣得不行,差點臉紅脖子粗地翻臉,幸好又忍了下來,反問愈彥:「就算是一起故意殺人案件,也犯不著興師動眾,驚動安泰全體公安幹警,愈秘書,權力是用來為人民服務的,不是為了顯示個人的權力**的極度膨脹的……」
吳麒繼續顛倒黑白不顧事實的冷場景熱諷,讓張思文再次火起:「吳麒同志!」他冷笑一聲,「換了是你的車被人澆了混凝土,你要是還能鎮靜地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我就相信你有一顆公心。」
這一句話份量夠重,也夠直接,吳麒終於臉色發紅,雙眼冒火:「張書記,請不要人身攻擊,我只是就事論事。」
「我也是就事論事。」愈彥立刻接過了話,「吳市長,如此明顯的故意殺人的一起車禍,您非要武斷地說成是交通事故,就不得不讓人想起安泰,就有人喜歡用意外大做文章,您說是不是?」
一句話又說到了吳麒的痛處,他一下拍案而起:「愈彥,你什麼意思,你分明是混淆視聽,亂扣帽子。」
張思文終於也忍不住發火了,也拍了桌子:「吳麒同志,請你冷靜一點,不要沒事找事,人為製造麻煩。」
一二把手在書記辦公室拍桌子,在別的地方也許是常事,在安泰卻非常罕見,因為張思文一向以溫和而著稱,而吳麒雖然強勢一點,但也是表面上說得過去背地裡強硬,今天卻出人意料兩人都大失常態,互拍桌子,陳勤看了愈彥一眼,心思閃動,愈彥,真真正正地撬動了安泰的平衡!
對於今天的意外,陳勤也是心裡有數,知道肯定是有人想要敲打愈彥,但儘管如此,陳勤心中也是憤憤不平,官場上的鬥爭,用陽謀正面交手就可以了,非要如黑社會一樣製造車禍來謀殺人命,狂妄到了何等程度!
當然他也清楚,國內的政治鬥爭之中,製造車禍,醫療事故,甚至簡直而直接的雇兇殺人,鬧市汽車爆炸案,副省級幹部也將情婦殺害沉江,等等,數不勝數,甚至更高層的鬥爭也是不見硝煙的刀光劍影,其中更多深層的內幕觸目驚心,不可說不可傳。
但知道歸知道,真的發生在身邊之時,還是讓他感到了心寒和不安。尤其是吳麒在明知是有人故意製造殺人車禍之時,還要顛倒黑白,不顧事實地掩蓋,就讓他第一次對吳麒的人品有了強烈的質疑。
為官之人,連最起碼的公正的立場都沒有,而且還是安泰的市長,安泰的官場,真是無法收拾了?陳勤心寒之餘,又多看了愈彥一眼,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難道說,重整安泰官場風氣,真要落在愈彥的身上?
可是他不但年輕,剛剛25歲,怎麼可能一改安泰的官場風氣?關鍵是,吳麒雖然暫時受挫,但沒有傷及根本,還有李成軍的勢力依然在安泰盤根錯節,從今天的車禍事件就可以看出,李成軍呼風喚雨的能力確實不可小覷,愈彥也經常被動應戰!
官場上的爾虞我詐,有時還是比不過黑惡勢力的亡命之徒的拚死一擊。愈彥,躲過了初一能躲過十五?
還有,他還有沒有膽量再和吳麒、李成軍繼續對抗到底?陳勤對愈彥接下來的舉動,滿心懷疑。
陳勤的懷疑不無道理,向來官場之中,都是一二把手的天下,要麼書記強勢,要麼市長強硬,兩強相遇的話,勇者勝,或者誰的靠山大,誰就底氣足。
大部分情況下,還是書記壓著市長,當然也不乏市長反壓書記一頭的情況出現,官場上複雜多變,不可以一概而論,但有一點,肯定沒有書記秘書說一不二的情況出現,國內的政治氣候和規矩不允許出現這種情況!
陳勤心思閃動,想遠了,又收回了思緒,眼前的局面如何收場?他心裡沒底,第一次見到張思文也有怒髮衝冠的時候,就看吳麒如何還回來了。
吳麒被張思文強硬地頂了回來,出於平常的慣性,他一下沒能適應,頓時愣住,愣了片刻之後,又怒不可遏地說道:「張書記,書記辦公室就是暢所欲言的地方,不是一言堂。現在中央三令五申要民主不要**,我正常地發表看法,怎麼就成了沒事找事了?」
愈彥就及時替張思文解圍:「要不是吳市長先不經調查就武斷地亂下結論,書記也不會生氣。書記主持全面工作,當然要從大局上考慮問題,看待問題肯定比別人更全面,再說書記是市委一把手,批評我們幾句怎麼了?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不軟不硬,軟刀子殺人,讓吳麒一下又被愈彥嗆得無話可說,是呀,張書記是一把手,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他就是有一票否決權,怎麼了?不服氣?不服氣就到省委告狀去,要不還能如何?
吳麒卻又覺得被愈彥說得啞口無言很沒面子,就沉著臉說道:「不管怎麼著,大動干戈總歸不好,我保留意見。」
張思文見吳麒還是很強硬,也來了氣:「我的意見是,在全市範圍內展開一場大範圍的調查,出了什麼問題,都可隨時找我。」
張思文的話相當於完全放權,讓愈彥放手去幹,不要怕出問題,出了問題他承擔,等於是張思文以市委書記的名義,成了愈彥的大後方。
吳麒現在清楚了一點,張思文就是擺明了要對抗到底了。
他憤而反抗:「哼,出了任何問題,別怪我向省委如實地反映情況。」
吳麒的態度也終於激怒了陳勤,陳勤也站了起來:「我支持書記的決定,支持愈秘書的工作。」
吳麒愣了一愣,本不想失態,但面對三人的聯合,還是動了真怒,拂袖而去:「好,我倒要看看如果最後調查出來只是一起普通車禍,市委如何收場。」
言外之意是,司機都抓不住,怎麼定性?折騰,折騰得越起勁,最後就越難收場,他就有了足夠的理由向上級反映問題。
愈彥也知道經吳麒一逼,他也無路可退了,確實,找不到司機,審不出口供,最後只是能定性為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他興師動眾就成一個笑話,就落了吳麒的口實,最後吳麒可以以此為理由,向省委指責他的不是。
省委就算有人護著他,一次誡勉談話也少不了的,而且,還會連累張思文也有可能被省委批評。
吳麒一走,愈彥就立了保證:「請書記放心,我會盡快抓獲司機,給市委市政府和全市人民一個交待。」
張思文今天也沒想到會和吳麒翻臉,但吳麒實在欺人太甚,他現在也是餘怒未消,拍了拍愈彥的肩膀:「我支持你,也相信你。做出樣子來,用事實讓一些人無話可說。」
書記辦公會之後,愈彥在正面獲得了書記的支持,並且可以以市委的名義全權調動全市幹警,如此,愈彥的權力在短時間內最大化了!
擁有了**的力量,愈彥才有了在安泰呼風喚雨的權力!
一個小時後,愈彥在市局傳達了市委的指示精神,並且做出工作部署,要求所有幹警立刻行動起來,全市範圍內抓捕逃逸的司機。
最後由梁軒提議以搜查逃逸司機的名義,在全市開展一次清查娛樂場所的「鐵拳」行動,得到了其他三個局長的一致贊成。
梁軒和龐志國各帶領一隊人馬,前往各大娛樂場所,,洗浴中心、ktv、舞廳、酒巴、賓館和酒店,等等,全方位地開展搜索和清查,所有李成軍的產業都列為重點打擊對象!
上一次馬九英帶隊前去檢查,給李成軍開出了幾百萬的罰單,不過是牛刀小試,今天的動作,一定會打到李成軍痛不可言。
隨後,愈彥又在一處秘密地點召開了班底大會,孟大山、馬震、姬長髮和黃子健共召集了100多名精兵強將已經全數來到安泰,分散在安泰的大街小巷,只等一聲令下就開始動手。
開會的地方是黃子健臨時租來了農家院,,還是孫倩細心,知道此次行動必須要有一個指揮中心,就經過一番比較,在短短時間內就租下了一處還算隱蔽的地點,,愈彥坐在正中,聽取了孟大山匯報了楊俊和楊怡的病情,
平常嘻嘻哈哈沒有正形的孟大山,此時一臉嚴肅,和以前判若兩人,,這也是愈彥一直重用孟大山的最重要的一點,一個人可以有多多少少的缺點,但一定要有拿得起放得下的擔待,才可堪大用,孟大山就是如此,
楊俊和楊怡是被震昏了過去,楊怡身體沒檢查出大礙,但就是昏迷不醒,也讓醫生束手無策,楊俊因為在最後關頭為了避開公交車撞擊在楊怡的一側,拚死打了一把方向盤,最後由他承受了最重的一擊,內臟震傷了,有內出血,醫生說情況比較嚴重,
姬長髮安排了廣袤集團的四五名兄弟也片刻不離,愈彥也讓龐志國安排了四五名警察站崗,基本上除非有大規模**衝擊,否則誰也動不了楊俊半分,
今天本來是女人不宜的會議,但愈彥破例允許孫倩參加了會議,孫倩以為鬥爭都會遵守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沒想到,也有刀光劍影的時候,不過骨子裡十分倔強的她不但沒有感到害怕,反而熱血沸騰,在為楊俊和楊怡痛心的同時,卻更堅定了和愈彥站在一起反擊黑惡勢力的決心,
孫倩相信憑借她的頭腦和商業上的眼光,應該可以助愈彥一臂之力,
同時,孫倩畢竟是女人,她細心地發現愈彥在聽到楊怡的傷情之時,手微微有些顫抖,神情也有些不對,
愈彥確實胸中的怒火在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