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上班愈彥就接到一個電話,接聽之後,是一個軟綿綿又十分甘甜的女聲:「愈秘書,不知道明天晚上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喝茶……」
喝茶?喝哪門子閒茶?光聽聲音愈彥聽不出是李佳諾還是李佳恩,但能知道對方是其一,美人相約,既非吃飯,又非有事,而是閒情雅致的喝茶,個中意味,耐人尋味。
李成軍要對他出手了?
「你是……」愈彥沒有一口回絕,想再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安泰市,有什麼好的茶樓嗎?」
「我是李佳諾。」李佳諾也沒有故意隱瞞身份,在愈彥面前,小聰明要不得,「爸爸新開了一家茶樓,名字叫內閣樓,明天試營業,只邀請了三五個人來品茶談話,就由我出面特意邀請愈秘書,您可一定要賞光,否則爸爸非罵哭我不可。」
內閣樓,很霸氣的名字,意思就是執掌安泰市的內閣大臣才有資格去了?
李佳諾的聲音嬌艷欲滴,如風吹松林,只聞其聲就足矣賞心悅耳了。
世間美人不少,但人美同時又聲美者不多,李佳諾兩者全佔,又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妹妹,人間尤物,概莫能出其上。
去,還是不去,是一個問題。愈彥清楚,如果不去,李成軍還會無所不用其極要將他攻克,當然他更清楚,表面上由李佳諾出面似乎是美人計的路數,實際上,以他對金李佳恩的觀察,兩美並非放浪之輩,只不過是充分利用女人的優勢,再挑逗男人的幻想,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
男人在財色一關面前,能從容過關者,寥寥無幾。
去也無妨,愈彥一瞬間拿定了主意:「好,明天晚上正好有空,我就發發雅興,去品茶會友。」
「那小女子就恭候愈秘書大駕了。」李佳諾的笑聲從話筒的一端傳來,聲音歡快而輕靈,顯然很開心,「花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君開,,愈秘書如果爽約,我到您的辦公室去哭鼻子。」
美人撒嬌,男人驕傲,愈彥卻沒有一點即將和美人相約的期待,反而心中隱隱有所擔憂。李成軍在安泰市無往而不利,所仗勢的無非是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以及他的黑道背景和地下組織部長的掌控力,想來他擺平每一個人的時候,都是三部曲。
金李佳恩出面邀請,是禮遇,也是第一關。以黑惡勢力人身威脅,是第二關。再以政治上的角力壓迫對方就範,是第三關。
一般而言,大部分人連第一關都過不去。但實際上對愈彥來說,他已經和李成軍的手下過過招了,也在他的利益誘惑之下,沒有退讓,政治上的角力就更不用說了,雖然已經有過一次交手,但想在政治上將他打垮,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因此對李成軍來說,不管是想讓自己為他所用,還是想讓自己和他成為同盟,他現在應該加緊了對自己的收網,情急之下,有可能幾種方法一起用上。
掛了電話後,期間馬九英又來了一趟,還是關於董源遠失蹤的事情,警方出動了一些警力尋找,可惜還是一點線索沒有。
愈彥知道時候著手佈局了,下班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森林公園。
孫倩見是愈彥,一點也不驚訝,淺淺一笑:「愈秘書來了,快請進……喂。要喝點什麼?」
完全是半個女主人的姿態。
愈彥見了孫倩也不尷尬,就問:「你是不是稱呼別人,總愛用『喂』代替?」
「沒有呀,我很少說『喂』的,我覺得『喂』是特別親近的人之間才用的稱呼,表示不管是名字還是愛稱都無法表達二人之間的親密之時,就用『喂』,」孫倩邊說邊打開冰箱,給愈彥拿了一瓶冰鎮的純淨水,遞給他說,「喂,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話一出口,孫倩突然愣住,然後一臉難以置信地雙手摀住嘴巴,羞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我怎麼會叫你喂……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口誤!」
她轉身跑了。
愈彥坐在沙發上,半天沒有動彈。本來打算想和孫倩深入聊聊董源遠的事情,沒想到孫倩竟然自顧自的跑了。
愈彥不等孫倩回來,喊了一聲:「孫倩,我上樓睡覺去了。薛總回來後,再叫我。」
也不管孫倩是不是聽見,他拿起純淨水就上樓而去。
躲在衛生間的孫倩心還砰砰跳個不停,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對愈彥喊出「喂」,難道說自己在潛意識裡喜歡上了他?可是喜歡他什麼呢?他長得雖然耐看,也不能說是大帥哥,膚色降,但非要挑剔一點地說,真的不白。
但是為什麼他偏偏就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是因為他足夠成熟穩重,待人接物隨意又不失禮貌,又有幽默和風趣的一面?還是因為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讓她產生好感?孫倩一想起上一次被愈彥偷抱的情景,不由臉紅心跳,不爭氣地想,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被男人抱,竟然讓愈彥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給得了便宜。
等她心情平靜下來,再回到客廳的時候,愈彥已經不見了人影,孫倩心中隱隱有一絲失落,她的心又沉到了谷底。
愈彥當然不知道孫倩作為一個女孩子的情思,他來到自己的房間,就感覺格外踏實格外溫暖,躺在床上就酣然入夢。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他起床下樓,看到薛南南和孫倩和上次一樣,各自繫了一個圍裙,正在廚房中忙碌。愈彥啞然失笑:「怎麼不叫醒我?」
「能多睡就多睡一會兒,難得見你睡得這麼香。養足了精神多好。」孫倩搶先說道,又看了薛南南一眼,「薛總說讓你睡到現在才好,正好留下來一起吃晚飯。」
薛南南正要做一份清湯麵,她盛好幾碗,擺在桌子上,對愈彥說:「嘗嘗我的手藝……以前沒少被逼著學做飯,說是什麼淑女教程,當時還很反感,現在才知道,多學一份手藝,還是大有用處的。」
看來真正的大家族,培養子女都是非常有講究的,都有一些必學的知識和技能。
所謂豪門,不是有錢就可以稱之為豪門的。豪門是世家,有家門家規,更主要,是要有家教的。沒有家教和大家族的規矩,再有錢,也只是暴發戶而已。
想要成為豪門,往往需要數代的財富積累和知識的沉澱。而豪門,向來是家規森嚴,極難更改。也正是因為如此,愈彥才知道他和薛南南之間,隔著千山萬水。
愈彥就在薛南南和孫倩的慇勤招待下,坐在主座上吃飯,享受著一家之主的待遇。
飯後,愈彥又和上次一樣,陪薛南南散步。
薛南南大膽又熟練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又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輕輕地說道:「兩個人……真好。」
那個曾經清冷如月,高懸夜空的仙子,現在已經徹底地墜入凡間,成了小鳥依人的尋常女子。愈彥就摸了摸她的頭,笑道:「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溫存的時候?」
「我覺得你從見到我的時候起,就開始打我的壞主意,一點點把我的心偷走了……」薛南南也學會了耍賴,直接將責任推給了愈彥。
「不是吧?」愈彥一臉誇張,「天大的冤枉,你簡直就是毀我清白!我堂堂正正的一個瀟灑男人,怎麼會做出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怎麼沒有?別敢做不敢承認。」薛南南一臉倔強,仰著臉,死死地盯住愈彥,「你利用我好多次,別以為我不知道?我不過是看你是小毛孩,覺得你好玩,讓著你罷了,就想看看你能聰明到什麼時候!」
「那我是不是一直聰明到現在?」愈彥見薛南南的臉龐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呈現出一種令人陶醉的聖潔之美,忍不住動了壞念頭,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薛南南臉紅了,不過還是大著膽子說:「有本事親我的嘴!」
親嘴這種事情,是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的本事,愈彥不例外,毫不猶豫就親了上去,眼就要得手,忽然薛南南朝旁邊一閃,一伸手擋住了愈彥的嘴,,愈彥就感覺嘴上多了一個什麼東西,伸手去抓的功夫,薛南南已經笑著跳了一邊。
「什麼東西?」愈彥在嘴上一抹,感覺粘粘的,還散發著一股香氣,把手伸到眼前一看,手上一片紅,他嚇了一跳,「誰的血?」
隨即意識到不對,血沒有這麼稠,也不會有香氣,就起身去追薛南南,邊追邊喊:「站住,別跑!這是什麼東西,快告訴我。」
「笨蛋,是口紅!」薛南南跑進了樹林裡面,不見了蹤影。
「你抹我嘴上口紅幹什麼?」愈彥不解,要發壞的話,應該抹點膠水什麼的,為什麼偏偏是口紅?
「弄你一臉口紅,讓你沒臉見人。」
「我明白了……」愈彥笑了,「你是想留我在蓮居住下,不過這個辦法不好用,我一會兒就洗洗乾淨。」
「你敢!」薛南南威脅的聲音從林中傳來,「我在你身上也抹了口紅,你要是回去找別人,肯定說不清。」
「你也太壞了吧?我就這一身衣服,你讓我怎麼出門?」愈彥哭笑不得。
「沒關係,晚上我陪你逛商場,給你買幾身新的。」
上當了,薛南南步步都算計好了,愈彥只好認輸:「好了,今天我本來就沒有打算走,你倒好,非要使壞。新衣服也不用買了,洗洗就行了。」
薛南南從樹林裡閃了出現,一臉得意:「許你算計我,難道不許我算計你一次?新衣服還是要買,不買不行。不答應的話,我把你身上的衣服撕壞。」
太壞了吧?愈彥吃驚看著薛南南,發現她壞壞地笑起來時,別有風情,就猛地向前一撲,把她抱在懷中:「看我怎麼好好收拾你!」
薛南南也不掙扎,迎合著愈彥,二人就吻在一起。嘴唇剛粘在一起還沒有品嚐到滋味,就聽見孫倩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薛總,有電話……」
薛南南一把推開愈彥:「你真沒福氣。」
愈彥假裝大喘氣:「我真幸運,還好沒有**。」
「你……」薛南南氣得一扭身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