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慢吃。」說完，女子從桌前站了起來，朝愈彥馬九英兩人彎了彎身子，「今天小妹學到了很多，謝謝，這頓飯就權當小妹的一點心意了。」
「呵呵，不敢不敢。」愈彥的目光注視到了女子臉上，他此時才發現，女子微施了淡妝，不仔細看分辨不出，不過從來不喜歡女人化妝的他，卻對女子的淡妝毫無反感。
無他，只因這位女子的妝化得極為天然。
所謂天然一說，是指這位女子的臉色紅潤喜歡。用的不是現代的工業化妝品，而是胭脂，遠看白裡透紅與眾不同。胭脂在近代幾乎無人再用，但在古代女子都以胭脂潤面。遠看如紅色面龐，故女子又稱為紅顏。
女子巧目盼兮，巧笑倩兮，一時美人如花，愈彥突然發現，她竟和李佳諾有幾分相似之處，不免問道：「相識一場，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
「對啊，你叫什麼，看你天資聰穎，為什麼會在這裡做起了服務生？」馬九英一時也大感好奇。
「李佳恩，李佳諾是我姐姐。」女子展顏一笑，眼神不自覺的多看了愈彥一眼，「我不是服務生，只是偶爾給姐姐幫一下忙。」
李佳恩說完，微一點頭，轉身出了門。
馬九英呆呆的看著李佳恩出去，似乎有點色不迷人人字迷的味道，愈彥開玩笑道：「馬局，怎麼，春心蕩漾了？」
馬九英倒是一臉嚴肅，擺了擺手，說道：「你可認識李成軍？」
「李成軍？不認識。」愈彥一臉疑惑，「馬局有什麼話直說。」
馬九英戲謔一笑，「我是公安局副局長，但安泰市人知道我的卻不多，不知道李成軍的卻很少，因為在幾年前，李成軍被人稱為安泰市地下組織部長。」
「地下組織部長？」愈彥眉頭皺了起來，這麼重要的消息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市委之中，至少有三四個常委和李成軍來往過密，不敢說都聽李成軍的話，至少也對李成軍恭敬三分。李成軍曾經有一次請人吃飯，喝了幾分醉意時說了大話，說他一個電話就能叫來兩三個安泰市的市委常委。在座的人當然不信，李成軍就打了一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還真有三個常委及時趕到，算是給足了李成軍的面子。所以，李成軍的地下組織部長的名聲，一炮打響。」馬九英說話時聲音壓低，從他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的波動。
愈彥就問：「李成軍在安泰市有什麼產業？」
他可不會說出什麼李成軍膽大包天，為什麼沒人管治他的冠冕堂皇的話出來，李成軍能在安泰市坐大，自然有諸多方面的原因，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愈彥想知道的是，李成軍是靠什麼起家的。
「石油、煙草、地產、電力是他主要的經濟來源，也有一些歌廳、酒吧、舞廳等產業。」馬九英對李成軍瞭解得倒是比較詳細，顯然，也是做足了功課的緣故。
愈彥暗暗心驚，李成軍涉足的行業幾乎全是壟斷行業，沒有強有力的後台，沒有龐大的關係網，他不可能建造一個經濟帝國，而且還黑白通吃。恐怕以他的手腕和實力，安泰市水淺養不活大魚，李成軍的根源說不定還在省城。
愈彥想到了什麼，問馬九英：「一碗香也是李成軍的產業？」
正版，正版，馬九英點頭一笑：「基本上安泰市凡是高檔一些的酒樓或酒店，都有他的影子。」
「李成軍雖然有億萬財富，在安泰市呼風喚雨，但他最引以為豪的不是他的財富和地位，而是他的一對女兒。」馬九英一臉嬉笑地看了愈彥一眼，眼中有一絲古怪的笑意，「今天老弟應該也看到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李佳諾和李佳恩應該就是她的女兒，姐妹二人長得相似，但性格卻大不相同……」
「為什麼連你也不敢確認呢？」愈彥好奇心大盛，接著問道，「李成軍現在在做什麼？怎麼沒動靜了？」
馬九英撇了撇嘴，無奈說道：「這就是李成軍的神通廣大之處，他很少接見外人，就連我也僅僅見過一次，還有，她的這對女兒我也只是聽說，當然了，估計也沒人有膽子去核實這個事情的真偽。」
「李成軍現在還在安泰？」愈彥大呼遺憾，自己來安泰這麼長時間，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聽到，看來不是自己消息不夠靈通，是有些人不敢提及這件事。
「當然啊，嘖嘖。」馬九英咋了咂嘴，「現在李成軍之所以會如此低調，是受了上任市委書記張浩的影響，聽說張浩被雙規後，查出了他不少問題，但李成軍勢力貌似已經滲透到了上層，最後也沒拿他怎樣，現在他低調下來，也不見得是好事……」
愈彥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如果真像馬九英剛才所說，涉黑而又洗白，既有有精明的商業眼光的一面，又有一幫忠心耿耿的手下，再加上背景複雜，手眼通天，還真是一個極難對付之人。
雖然愈彥也並不認為他正版和李成軍一定會成為對手，但還是下意識地感覺，他和李成軍之間，恐怕還真會有利益衝突的一天。那自己以後還真得多多注意李成軍此人了。
「先不說他了，以後你就會知道了，我今天是有重要事情。」馬九英轉移了話題，看來他對談論李成軍還是有些忌諱的，「董源遠的事情，怎麼辦？」
愈彥收回思緒，看著馬九英笑了笑，「按原計劃進行。」
馬九英會意一笑，兩個人又開始吃起了飯菜。
飯局進行的時間不長，不得不說，一碗香的飯菜的水平確實不錯。
飯後，兩人下樓，路過樓梯的時候，愈彥發現了異常。
「怪事，從外面看一碗香只有兩層，這裡卻有樓梯通到樓上，看來還有第三層了。」洞察力出色的愈彥，自然清楚個中設計的巧妙，他只是驚訝的是李成軍此人做事，還真有心機。
「樓上是留給安泰前三號的雅間，留給張浩書記的房間，在左首第一個，要不要上去看看？」馬九英眉毛一揚，也不知是故意刺激愈彥，還是無意一說。
馬九英的用意愈彥懶得去猜測，他倒還真想上去看個究竟，就一擺手：「請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
馬九英一擺手：「我到樓下等你好了。」
愈彥到了樓上，發現樓上的一層面積倒是不小，只是佈局大不一樣。向左首一看，最裡面有一處不顯眼的房間，走近一看，果然下面寫著一個大大的「1」字。
不過讓愈彥驚奇的是，房間內竟然有人。
張浩退下之後，難道1字號的雅間還特意給張浩保留？官場上向來人走茶涼，莫非是李成軍和張浩交情莫逆？
不過隨即一聽，裡面傳出的卻是女子的笑聲，而且聽聲音還是兩人，愈彥搖頭一笑，非禮勿視，還是不要再多看一眼，省得多事。
轉身要走，不想裡面的人倒是機靈，聽到了外面有聲音，拉開了門，就驚訝地叫了一聲：「怎麼是你？」
開門者正是李佳恩。
「哦，剛才去衛生間，無意中走錯了路，就來到了上面，抱歉，打擾了。」愈彥歉意地一笑，轉身要走。
「請等一下。」李佳諾從裡面出來，和之前在前台見面不同的是，她此時是一臉冰冷，不過因為燈光的緣故，打在她如花的臉龐之上，讓她多了一絲冷美人的感覺。
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冷美人，李佳諾之冷，既非拒人於千里之外，又不是高高在上的孤傲，而是一種冷峻，讓人一見之下，不敢心生一點不安分的想法。
「請問，您是不是市委一秘？」李佳諾問得很直接，一雙美目目不轉睛地看著愈彥，有好奇，有疑問。
李佳恩也和李佳諾幾乎一模一樣的表情看著愈彥，不過她的雙眼之間，更多了一絲探究的目光。
面對一個美女時，一般人或許還能鎮定。面對兩個美女時，就會感到有一點點的壓力。面對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美女時，基本上任誰都會有點心裡緊張。
說實話，愈彥也有一點，他微一遲疑，呵呵一笑：「你們若想知道，恐怕早就知道了。」他擺擺手，一轉手，「再見。」
走得很乾脆，毫不猶豫，就讓李佳諾和李佳恩兩人對視一眼，一臉驚訝。
李佳諾搶先一步，伸開雙臂攔住愈彥去路：「請等一下，愈……愈秘書！」因為在室裡的原因，她穿了緊身毛衣，伸展雙臂之時，胸前兩處高聳之處，傲然而立。而且她走得過急，離愈彥近在咫尺，還好愈彥收腳及時，否則一下就撲入了她的懷中。
李佳諾注意到了愈彥為了防止撲入她的懷中，硬生生收住了腳步，不由嘴角一翹，沖李佳恩使了個眼色。也不知道兩人之間有什麼秘密，反正李佳恩不服氣地瞪了李佳諾一眼，一轉身進了房間，不再出來。
「愈秘書，剛才我和妹妹在整理房間，親自騰起房間來讓您使用，算是一點小小的誠意。」
小小的誠意？愈彥吃驚不小，他才是秘書，李成軍就給他準備了天字第一字號房間，可是一份大禮，足夠讓他心驚肉跳的厚禮。
天字第一號……對他目前的處境來說，可不是什麼雅間，而是牢房。就算裡面佈置得再豪華再舒適，他也不敢邁著施施然的步子進去。李成軍敢抬舉他，敢送他，他卻不敢接下燙手山芋。
不說此舉是不是李成軍的試探之意，他還是不甚清楚。
說實話，他更不清楚李成軍此舉是不是得自於誰的授意？
既有美色，又有盛情款待，還有一份厚禮和名望，李成軍果然有一套。他的兩個女兒如果充當他衝鋒陷陣的排頭兵的話，肯定會無往而不利，任何男人在她們面前，沒有抵擋之力。雙姝只需要一個暗示，一個眼神，絕大多數男人就會敗陣。
殺傷力太驚人了。
「多謝盛情厚意，我現在在安泰市，連住的地方還沒有妥善安排好，吃飯的地方，就等等再說好了。」愈彥的拒絕也挺有意思。
李佳諾眼睛轉了一轉，又說：「每個市委領導在凱撒大酒店都有包間，您也有，您的房間號是……」她歪頭想了一想，眼睛大又亮，閃爍著誘人的光澤，別說，她的樣子既俏皮又嫵媚，有少女的純真卻又有成熟的風情，果然是尤物，「對了，是8727房間。」
愈彥暗暗搖頭，李成軍的功課做得很足，8727可不是一個普通的房間號，7月27日是他的生日，真是細心到家了。
「您是市委一秘，吃住方面怎麼還能讓您操心？您來了市委這麼久，我們也沒有去拜訪您，所以就得向您表示一下歉意，要不，顯得我們安泰市人太不熱情好客了。愈秘書，您可不能拒絕我，要不，爸爸會罵我的。」李佳諾噘著小嘴，一臉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眼見就要快哭的樣子。
入戲很快，演技高超，不是一般人，愈彥初步給李佳諾下了一個結論，然後就又笑了：「沒關係，你爸爸通情達理，才不會罵你。如果他對你不滿意，讓他直接來找我，我來給他解釋。」
說完，愈彥也不再給李佳諾表演的機會，轉身下樓而去，頭也沒回。
李佳諾咬著嘴唇，望著愈彥離去的背影，眼中流露出複雜和憤憤的目光。
愈彥和馬九英走出一碗香的大門時，身後的天字第一號房間之內，李佳諾和李佳恩分站在一人的兩旁，目送著愈彥幾人離去。
此人生得高大威武，但面相卻十分白淨，雖然50多歲的年紀，但保養得極好，乍一看好像不過40歲開外。如果只看面相的話，他倒是生得一副好官相，鼻直口方，相貌堂堂，怪不得會生了一對絕色的女兒。
只是一雙眼睛給人的感覺陰冷了一些，如果他的眼睛再多一些柔和和溫情的話，任何人初見他之下，肯定會對他產生好感。
不得不說，倒退20年的話，他絕對是一個英俊的男人。
「爸，愈彥不出所料，拒絕了我們的好意。」李佳諾緊盯著愈彥的背影，似乎要從他身上發現什麼秘密一樣。
「男人都一個德性，不貪財不好色的男人，我還真沒有見過。愈彥不過會裝腔作勢罷了，等著看，他早晚會上鉤。」李佳恩也在盯著愈彥的背影，不過她的目光不是在探究什麼，而是隱隱有不平之意。
「有人臉厚心黑，要錢要女人，都是直接開口，沒有一點顧慮。有人在意名聲，半推半就。還有的人，要的不是金錢和女人，而是有更大的胃口……」不用說，位於她們中間的人，正是安泰市地下組織部長李成軍了。
「男人一生追求的，不就是財和色，還能有什麼？」李佳恩好奇地問，她睜大眼睛微張小嘴的樣子，絕對是迷死人不管償命的致命誘惑。特別是好看的嘴唇微微鼓起，紅潤且飽滿，再配合她略帶誇張的神態，大部分男人對她的近乎蘿莉一樣的魔鬼面孔沒有任何抵擋之力。
尤其是當她以近乎純真的嗓音說出問題之時，整個人就猶如一盤色香味俱佳的大餐，讓人垂涎三尺。
李成軍先沒有回答她的疑問，而是愛撫地摸了一下她的頭，歎息一聲：「你呀你，都多大的人了，不要再裝小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說話的腔調對外面的壞男人有多大的殺傷力？」
李佳恩一吐舌頭：「我又不是故意裝，我就這個樣子，有什麼辦法？再說女人長得漂亮，不就是希望有更多的男人欣賞嗎？」
李成軍搖搖頭，不再和李佳恩討論這個永遠也說不清的話題，而是回到了剛才的問題之上：「說男人一生追求的是財和色也不假，但一個人到了一定的境界，財和色唾手可得的時候，就會有更高的境界和追求了。愈彥……不簡單，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李佳諾哼了一聲：「哼，爸，在你眼中，好像哪一個人都不簡單，最後還不是都被你打敗了。」
李成軍哈哈一笑：「我能有今天，最大的優點就是，尊重每一個朋友和對手，學習他們的優點，再放大他們的缺點，所以才一直立於不敗之地。」
「那今天的事情，怎麼辦？」李佳諾似乎最關心政治問題，和李佳恩的著眼點不同，她早就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而李佳恩的目光，還追隨著愈彥幾人，眼神中明顯流露出好奇和調皮。
「什麼處理？」李成軍擺擺手，哈哈一笑，「我猜他很快就忘了今天這碼事的。」
李佳諾點點頭，覺得哪裡有點不妥，卻又沒有反駁，而是伸手一推李佳恩：「妹妹，別花癡了，人都走遠了，還看。再說，人家愈彥早就有女朋友了……」
「他有女朋友了關我什麼事，我看他又關你什麼事？真是淡吃蘿蔔閒操心！」李佳恩很不滿地瞪了李佳諾一眼，「還有，就算他有女朋友了又能怎麼樣，我喜歡的東西，就算別人先佔了，也一樣要搶回來。」
「看，說你花癡了你還不承認，愈彥的女朋友可是副省長的女兒，你可比不了人家。」李佳諾用手刮臉羞李佳恩。
「副省長女兒怎麼了？哼，既沒有我貌美如花，又沒有我柔情似水！誰娶了我是誰天大的福氣，因為還有一個和我一樣漂亮的大姨子免費奉送！」李佳恩嘻嘻一笑，去撓李佳諾的癢。
李佳諾大羞：「去，撕不爛你的嘴！誰跟你一樣見了男人就喜歡，我就不嫁人，就伺候爸爸一輩子！」
兩人嬉笑著鬧成一團。
李成軍看著一對如花似玉的女兒，如兩朵美不勝收的茉莉花，煥發出奪人的光芒，不由笑著搖了搖頭。一雙女兒，是他最大的幸福，也是他最大的牽掛。別人可以動他的產業，可以分他的利益，但絕對不能動他的女兒一根汗毛，誰敢動，他就會讓誰付出足夠慘痛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