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對愈彥還真夠可以的,下手真快。
不過想出了由省紀委出面的辦法,還真不太高明,估計在姚家或者他的黨羽眼中,是個官員都會有經濟問題,一查一個准。他雖然不敢說在經濟問題方面一塵不染,但絕對還沒有貪污收賄的行為。
愈彥就跟張東川到張思文的辦公室,因為省紀委的人來了以後,被張思文擋了下來,非要當面說個清楚。省紀委的人也不好不尊重張思文的意見,畢竟他是市委書記,愈彥還是他的秘書,要從安泰帶人,不經過書記同意也說不過去。
還沒有到張思文的辦公室,在樓道裡就遇到了組織部長**。
**玩味的看了愈彥一眼,只說了一句話:「你小子別怕他們,他們敢亂來,我就敢把事情鬧大,還有我搞定不了的事情?」
張東川酸溜溜地說:「張部長好大的氣魄,不過您說這話,好像顯得我張東川不夠朋友一樣。等我罩不住愈彥了,再請您出面不遲。」
**哈哈一笑,擺了擺手走了。
在書記辦公室裡,兩名紀委人員坐在沙發上,一臉不耐煩地催促:「張書記,愈彥怎麼還沒有來?」
「我來了,讓二位久等了。」愈彥敲門進來,一臉淡笑,先沖張思文點點頭,「書記。」
然後來到二人面前,站定,主動伸出手去:「我是愈彥,請問二位找我有何貴幹?」
二人一個叫黃林,一個叫劉旭,兩個人一黑一白,一高一矮,有點像黑白無常。不過二人的表情倒是完全一樣,冷冰冰,十分傲慢,看愈彥的眼神,好像是看在一個死人一樣。
黃林聽說過愈彥是個年輕的市委一秘,猛一見愈彥這麼年輕,還是吃了一驚,心想年紀輕輕就爬到了正科級,有水平,可惜的是,上面有人整他,要不得有多好的前途?又聽愈彥問得幼稚,有何貴幹?紀委的人找人談話,可不是組織部的人是貴幹來了,而是調查取證來了。
省紀委接到信件和電話雙重舉報,說是安泰市市委書記的秘書愈彥收受巨額賄賂,證據確鑿,上面將時間、地點以及受賄金額都寫得清清楚楚,而且還附了幾張照片照片雖然有些昏暗,但還是可以看到愈彥手中拿著一個手提袋和一個女子在路燈下交談。其中還有一張照片是二人手拉手的情景,態度看上去十分親暱。
舉報信上還特意註明,愈彥不但和該女子關係曖昧,還收受了該人大量金錢。在手提袋中是用百元大鈔捲成的香煙共五條,每盒香煙裡面裝有2000元,五條香煙就是10萬元巨款。另外五瓶酒的瓶蓋中有五枚金幣,總價值5萬元。愈彥總共收取15萬元的巨額賄賂!
事實清楚,證據確鑿,黃林和劉旭就將此事向主管的紀委書記馮開嶺做了匯報。
紀委書記早就只是他讓人暗中調查愈彥,卻發現愈彥行事周正,辦事滴水不漏,根本讓人挑不出任何過錯,更沒有經濟和作風問題,就讓他大為納悶,又不敢相信愈彥真是一個清廉又不近女色的官員?尤其是他現在這麼年輕,又有級別,大權在握,怎麼可能沒有美女環繞?但不可能也沒辦法,抓不住愈彥的一點把柄,不管是愈彥是真沒有事情可查,還是隱藏得太深,反正讓他無處下手就是了。
但接下來,終於就有了事情發生。
在聽到黃林和劉旭二人的匯報之後,馮開嶺就高興地跳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愈彥又年輕又身居要職,怎麼可能沒事?就算貓兒不吃腥,也架不住主動有腥送上門不是?愈彥呀愈彥,這一次證據確鑿,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15萬元,輕則讓你丟官並且開除黨籍,重則判你幾年也不為過。
這次在姚飛那裡他可以賣個人情了。
馮開嶺大喜,當即指使黃林和劉旭,查,嚴查,一查到底。
沒辦法,官場上談不上任何的人情味,有時候人性就是這麼殘酷無情。
黃林和劉旭在省紀委裡面,基本上不屬於任何派系的人,他們二人辦案就是講究鐵面無私,只要有人犯了事,只要上級發了話,他們就會一查到底,誰的面子都不賣。因此他們二人雖然年紀40來歲了,在省委紀委裡面一直是處級,升不上去。上頭都把他們當槍使,當成關鍵時刻可以隨時捨棄的犧牲品,沒有人當他們是親信。不過他們也並不在意是不是能夠升到高位,只管一心查案,立志查盡天下貪官。
得到了馮開嶺的點頭,二人又整理了相關證據,並且在愈彥居住的小區走訪過幾次,卻沒有太多的收穫。根據黃娟娟的照片想查到黃娟娟的來歷,也沒有什麼線索。現在只有物證,如果能找到當事人做到人證物證齊全,愈彥的事情就可以做成鐵案,讓他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不過沒有人證也沒有關係,只要有問題的官員,都怕跟他們去協助調查。一協助,就會在他們的連番攻勢之下潰不成軍,很快就交待了全部問題。他們也相信愈彥年紀輕,經歷少,肯定在他們一哄二騙三威脅的套路之下,立馬交待。於是二人就決定打愈彥一個措手不及,等愈彥出差一回來,就直接殺到辦公室,給他一個大大的下馬威。
不成想,愈彥輕鬆自若的態度,沒事兒人一樣,還能笑得出來,就讓黃林吃了一驚。他見多了不少官員一聽他是省紀委的人,立刻就矮了三分。也見過不少官員理直氣壯,甚至趾高氣揚地大喊大叫他沒事,抓錯了人影響了他的重要工作,誰負得起責任?總之要麼心虛地低頭,要麼裝腔作勢掩飾內心的緊張,還從未見過如愈彥一樣,鎮靜得好像他真的沒有貪污受賄一樣。
黃林不相信愈彥沒事。但愈彥如此表現,在他眼中就認為愈彥別看年輕,但心思深沉,比起幾十年的老官場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就在心中得出了結論,愈彥此人,不好對付。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心裡清楚,在我們面前裝腔作勢是沒有用的,既然找到了你,肯定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黃林倒也不是故意恐嚇愈彥,而是他辦案久了,說話間自然而然就流露出一股威懾的口氣,也是一種心理戰術,「跟我們走一趟,請配合我們的工作。」
「去省裡就沒有必要了吧?」愈彥知道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否則說話也不會這麼客氣,再說自己也沒有什麼把柄可以被人抓住,就知道必須掌握主動權,「有問題儘管問,我的工作也很忙,還有會要開。」
「開會?你已經暫時停職了,紀委書記已經向我們說明了情況,讓你先將工作放一放,先配合我們調查再說。」黃林輕蔑地笑了出來,愈彥果然年輕,還不清楚紀委的人一旦出面,肯定是問題嚴重,心中對他的輕視又多了幾分,「你的工作不重要,配合我們的工作才重要。愈彥同志,請吧。」
「有事情在這裡說就可以了……」張思文站了起來,語氣不善地說道,「不管如何,我身為市委書記,在不干涉紀委同志辦案的情況,有權知道愈彥同志出了什麼問題。」
市委書記是邁向仕途大道的一個關鍵位置,黃林和劉旭見張思文十分偏向愈彥,他又是年輕的市委書記,下一步升到副省肯定不過是時間問題,也不好太得罪了他,只好勉強地點點頭:「好,我們先簡單地問愈彥同志幾個問題,張書記可以旁聽。」
愈彥就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神情。
劉旭從包中拿出一個小本本,打開,然後問了起來:「愈彥同志,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和廣袤集團的姬長髮來往密切,而且你個人還幫他做了很多事,你身為**員和國家幹部,是以什麼身份參預到了企業經營中?難道你不知道國家政策不允許國家幹部參預經商嗎?」
愈彥腦中飛快轉了幾個彎,黃林和劉旭是省紀委的人,他們突然殺到安泰來查自己,自己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風聲,可謂效率奇高。
不過既然方方面面都沒有動靜,張思文沒有提醒自己,其他人也一無所知,甚至連身為市紀委副書記的張東川也是沒有一點反應,可見二人不是張東川線上的人,也由此可以推測,他們走的不是正常程序,而是直接由上面點頭,根據一些並不能形成的證據的東西過來唬一唬自己,試圖讓自己自亂陣腳。
自己和姬長髮的問題,當真是一清二白,先不說自己沒有幫姬長髮謀什麼福利,相反很多事情還麻煩了姬長髮很多,愈彥自認在這個問題上,他倒需要姬長髮的時時照顧。
沒想到他們還真是什麼都能拿來當做證據,或許也是黔驢技窮,只能把姬長髮拉來,試探一下他們到底有沒有權錢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