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富貴所在的這件病房並不大,前後四個床鋪,現在病房裡也只有他一位病人。
愈彥把一個棉墊放在劉福貴的身後,讓他盡量舒服些,「劉大哥,你在礦井待了幾年了?」
劉福貴仔細想了起來,「在大平煤礦應該有八年了,來大平煤礦之前,在旗盛煤礦干了十幾年,在礦上工作,危險是危險了些,但工資還是挺可觀的,當年我進煤礦還是托了熟人,寫了介紹信的」說完,劉福貴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回味著過往,也是別有一番滋味。
愈彥點了點頭,這劉大哥把自己的一輩子都付出在挖煤事業中,為他人帶來了光明,「劉大哥你們都是國家的功臣」愈彥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
「愈秘書,我所做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你們才是國家的棟樑,未來我們安泰的發展還要靠你們!」劉福貴對著愈彥說道。
一句話說的愈彥不置可否,「劉大哥,想不到你覺悟這麼高!」
說完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又聊了不少家常和有趣的話題,愈彥見時候不早,便回歸了正題,「劉大哥,這次礦難,你有幾成把握確定是人為的?」
「九成,愈秘書我在礦上這麼長時間,有些東西還走不了眼!」劉福貴肯定的說道。
聽到這裡,愈彥放心了,不是他不相信劉福貴,這件事牽涉巨大,弄不好整個靜音縣的官場都要發生地震,他必須嚴肅對待,如果出了岔子,不光書記面上無光,就是他自己也會遭人記恨,甚至可能充當炮灰,做替罪羊,這都是他要考慮的。
愈彥看著劉福貴接著說道,「劉大哥,這件事上面會派人和你聯絡,你願意做個證嗎?」
劉福貴似乎有點為難,思索了一會,「好,我願意,我會配合調查」
之所以會這麼為難,他也想了很多,這件事是往死了得罪人的,如果此事傳開,可能以後靜音縣煤礦就再也不敢要他了,但愈彥救了自己的命,他不能忘恩負義,拼著沒有工作,也要幫愈秘書一把,何況他也是替礦工兄弟討回公道,是非黑白他分的清楚!
愈彥和劉福貴簡單說了幾句,留下自己的電話,就離開了,他知道此時靜音縣人多眼雜,傳到蔣葆那裡就不好了。
但愈彥不知道的是,從他一進靜音,就被人盯上了,去醫院看望劉福貴也被人看的清清楚楚,派人監視他的正是蔣葆。
「喂,蔣書記,您讓我監視的人走了,他在劉福貴病房裡待了一個多小時」辦公室裡蔣葆正拿著電話認真的聽著,聽完一拳頭狠狠的砸在桌子上,「你繼續監視,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向我報告!」
掛了電話,蔣葆又撥了一串號碼,「喂,建國,煤礦那邊你抓緊毀滅證據,還有,作為礦場的領導,你買點禮品,帶上一些錢給劉福貴送去,告訴他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千萬別讓他壞了事」
蔣葆心慌慌的,總覺得會出什麼岔子,只是現在他顧不了這麼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如果張書記非要把他拿下,他怎麼也不會束手就擒。
因為魯華還要接書記下班,兩個人沒有在路上耽誤多長時間,很快便回到了安泰市委。
回到書記辦公室,愈彥把情況先對書記講了一遍,張思文聽了點點頭,「這件事你讓陳書記全權去辦,你自己不要拋頭露面了」
愈彥輕輕點了點頭,他已經鋪好了路,剩下的就全看陳書記的調查了,現在他身份敏感,一舉一動大家都關注著。
又去了一趟陳勤那,做好這一切,愈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過兩天還要舉辦礦產資源整合的研討會,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一刻也不能閒下來。
直到下午,靜音縣傳來了關於死難礦工的撫恤賠償,靜音縣裡決定正式工撫恤金加賠償費,每個人一萬七千塊,臨時工九千塊,這個撫恤賠償也是按照國家統一文件的標準下發的,在90年代一萬多塊錢也是很大一筆錢了。
快下班時,愈彥給姬長髮打了一個電話,還得感謝昨天下午他的出手相助,兩個人約好了晚上還是在萊茵飯店見面。
萊茵飯店二樓包間裡,愈彥,馬震,姬長髮三個人坐到了一起。
「長髮大哥,昨晚上因為靜音礦難沒來得及感謝你,沒有生我的氣吧!呵呵」愈彥直接開門見山,有什麼說什麼。
姬長髮一拱手,「得得得,愈秘書這這不是跟我客氣了嗎,這件事應該是我感謝你嘛!對了,昨天怎麼回事,我看張書記都已經來了,連個接待的人都沒有,我就硬著頭皮上去了」
其實姬長髮說的都是心裡話,他沒想到愈彥一有機會就給自己打了招呼,這份情誼,著實難得,既然讓他看到了愈彥有難,他怎麼可能束手旁觀。
愈彥歎了一口氣,把事情的經過和兩人說了說,既然他們把自己當朋友,自己也不能藏著掖著了。
話一說話,馬震就拍桌而起,「這個混蛋,竟敢陷害愈彥兄弟,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
見慣了馬震一向溫和的性格,馬震這一舉動把他嚇的不輕,愈彥把他拉回了椅子,「馬大哥,你聽我把話說完,別這麼激動,今天我聽魯哥講,李雲昌被書記調到資料室養老去了」
兩個人瞪大了雙眼,一臉的不相信,「真的假的,張書記還這麼護犢子?厲害,厲害,愈秘書看來書記對你期望不小啊」
「李雲昌是罪有應得,自作孽不可活,哈哈,來愈彥兄弟咱們喝一杯!」說著馬震拿起了酒杯,他就好這一口,有什麼高興的就想整一口。
三個人也不推脫,都暢懷痛飲。
姬長髮看樣子興致頗高,「愈秘書,聽說靜音又發生了礦難,怎麼樣嚴重嗎?」
馬震也是一臉好奇的看著愈彥,他知道,要說此時誰最清楚這裡面的事情,愈彥絕對算一個。
愈彥點了點頭,「人都已經救出來了,十二個人,兩死還有一個還在重症監護室裡觀察」
「那張書記肯定會有所動作吧?」姬長髮試探著問道。
愈彥看了姬長髮一眼,沒想到他的政治嗅覺還挺靈敏,一轉眼就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是啊,書記也是準備幫礦工討回一個公道,現在陳勤副書記親自掛帥調查礦難的原因」
「現在進展如何?」姬長髮接著問道,不是他多事,這件事也關乎他的利益,只要張書記在安泰站穩了腳跟,他的事也就好說了。
愈彥沒想到他還會接著問,索性也就不瞞他了,「我已經找到了一個證人,但調查組那邊人心不齊,很大一部分人是吳麒市長的人」
聽了這個,姬長髮一拍大腿,「哎呀,愈彥兄弟你早說啊,我跟你介紹一個人,這樣,我馬上下樓去打電話」說完直接下了樓,愈彥和馬震都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姬長髮在客廳裡拿起了電話,「喂,大生,幹什麼呢,別吃了,快來萊茵飯店,我有急事!」說完掛了電話。
回到樓上姬長髮對著愈彥說道,「我跟你介紹的這人是市礦產局的副局長,馬尚生,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愈彥很迷惑的看著姬長髮,不知道他怎麼和礦產局的人也認識。
姬長髮看出了迷惑,笑著說道,「愈秘書,你不想想我是做什麼的」
想到姬長髮的工作,愈彥一下子坦然了,怪不得,作為一家礦產集團的負責人,他肯定和礦產局打了不少交道。
沒多久,從門外進來一人,個子不高,寬大的額頭,笑起來一對酒窩看著很友愛,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讓人一看就知道這人不簡單。
此人一進門,愈彥三個人就站了起來,姬長髮對著他,指了指愈彥「大生,給你介紹一人,你可認識他是誰?」
來人看了看愈彥,對他笑了笑,又看了看姬長髮,搖了搖頭。
姬長髮哈哈笑了起來,「你啊你,怎麼連市委書記的秘書也不認識!」
此人猛的抬起頭來看著愈彥,對姬長髮問道,「他是愈彥?」
姬長髮沒有說話,微笑的看著他,好像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心裡很過癮一樣。
來人瞬間明白了,急忙對著愈彥說道,「失敬失敬,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愈秘書您來!」
愈彥也很無奈,主動伸過手,「您好,馬局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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