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海極其的美麗,與天際交匯成一色,濃墨重彩,像極了一個巨大的鏡面。網天上的點點繁星好似也墜落在遼闊的海面上,隔著氤氳的薄霧,散發出一抹幽光。
夏苡薇站在酒店前方的台階上,以她的位置恰好能將眼前的美景盡收眼底,只是眼下她太緊張了,才顧不上欣賞,不斷地分神去看從眼前掠過的車輛,是否是她所熟悉的那一輛。
夜晚的風徐徐,夾雜著海水獨有的鹹濕味兒,吹到身上有些冰冷。她今天只穿了一件精心挑選的長裙,這件裙子是她幾年來難得狠下心來買的奢侈品,幾乎花去了她一個月的伙食費。雖然心疼,但她更希望這件裙子沒有白買。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一輛又一輛的車從她的眼前經過,每一次有人下車,她都會略帶不安的揚起笑容,再看到來人並不是他時,再失望的將眼睛垂落。
週而復始,一次又一次,失望辶。
飯店的經理顯然也關注她很長時間了,見她在外面吹冷風,也於心不忍,摒棄了一貫只有會員才能進入的規則,主動邀請她進大堂等待。
而夏苡薇卻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她只希望莫濯南來到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她,所以吹一會兒冷風也不要緊,因為她不想錯過他。
看她執意如此,飯店經理也沒在勸她,轉身走回酒店。而這一幕也落在不遠處坐在車內的嚴漠臣的眼裡澌。
看了一下車內的鐘錶,電子屏幕顯示的時間已經到了晚上十點,而夏苡薇等在這裡也將近三個小時。
他輕歎搖頭,三個小時,若是那個男人肯來,早就會來了,她究竟是不懂,還是不想承認——那個人不會來了。
嚴漠臣抽完又一支香煙,終於還是忍不住,下了車,大步朝她跨過去。
她始終低垂著頭,月光下的身影除了弱不禁風,還有滿滿的落寞。
連他的靠近,她都並未發覺。
嚴漠臣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到她裸露在外面已經被凍得冰涼的肩膀,然而就在他碰到她的一剎那,她猛地抬起頭,眼底像是燃起了希望的火光,那樣璀璨而明亮。
但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僅有的一點希冀,也慢慢的被澆熄。
那樣的眼神,嚴漠臣並不陌生。
因為曾經,他在那其中住了很多年。
而如今,卻屬於了另一個男人。
一想到這些,心口就泛出複雜的情緒,連他都分辨不出的情緒。
「跟我回去吧。」他開口。
夏苡薇重新又低下頭,聲音已經帶著沙啞:「不,我要等他。」
嚴漠臣皺眉,他知道她一旦愛上一個人,會有多執拗,哪怕遍體鱗傷,哪怕傷痕纍纍。
只是為一個連約會都不會赴約的男人,值得嗎?
可他又有什麼資格說別人,曾經負她最多,虧欠她最多的人,難道不正是他自己嗎?
「別再等了,他不會來了。」嚴漠臣一字一句的說,希望這句話能傳到她的耳裡,希望她清醒,不要再為無謂的人受傷。
她卻搖頭,語氣堅定,只是不知道她想說服的人是他,亦或是她自己。
「不,他會來的,他一定會來的。」
「他如果會來,怎麼會現在還不出現?夏苡薇,別再騙你自己了,他根本不會來!你就算等到地老天荒,他還是一樣不會出現!」
「你胡說!」她像是被他猜到了尾巴,第一次對嚴漠臣大叫:「你走!我不想看到你!不想聽到你說話!」
此刻,沒有怒意,他只覺得憐憫,因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漸漸泯滅的希望和委屈。
恐怕連她自己,都無法再欺騙自己了吧。
嚴漠臣輕歎一聲,轉身沉默走回了車子。
夏苡薇看著他的背影,鼻子發酸,緩緩地無力坐在台階上。
在這之前,她曾旁敲側擊的從白雅那裡探得他的行蹤,知道他這幾天並沒有出國的計劃。所以,這恐怕是她收到的最殘忍的拒絕了,她甚至沒有接到他的一通電話。
也許,是他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她吧?
是啊,他那麼溫柔,怎麼可能會說出讓人難堪的話來?
這一刻,忽然很想笑。
無論身份地位,他都是那麼高高在上,而她呢,無權無勢,身邊帶著一個兒子。她僅有的,是很多女人都可以給他的愛,所以也並不稀罕。
這樣的她,竟然還妄圖得到他的喜歡?
夏苡薇,你真是這個世界上最不自量力的女人的了。
恍恍惚惚的呆坐到天濛濛亮,她才動了動已經被凍得麻木的身體。
他不會來了,她終於認清這個事實。
嚥下滿腹的苦澀,忍了忍眼中的潮熱,一步一步走回家的方向
因為吹了太長時間的冷風,回到家時,夏苡薇只覺得頭疼欲裂,勉強給夏恩恩做好早餐放在廚房,才脫掉裙子躺回床上。
只是,卻再也睡不著,盯著那條黑色的長裙,那條她恐怕再也沒有機會穿上的裙子,低低的笑了。
將頭扎進枕頭,也將潮濕的液體埋進那之中,彷彿這樣做了,才能騙自己並沒有流淚。
為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哭一次,就夠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第二天,身體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堅持起了床。
見到她無精打采的,夏恩恩也更乖了,甚至給她做了三明治吃。
夏苡薇看著忙來忙去的兒子,眉梢眼角一點點落寞下去、
夢該醒了,無望的愛情也該戒了。
至少,她還有恩恩
因為剛結束微電影的拍攝,公事特意給夏苡薇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手裡有了一些錢,夏苡薇也想和兒子好好的度過這個假期,也算是散心。
向白雅通報後,她訂了兩張去往郊縣的車票,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事需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