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裡,黃藥師用凌牧雲所贈的黑玉斷續膏為陸乘風治療了腿疾。由於陸乘風的傷處不多,只有雙腿筋骨需要重新接續,因而凌牧雲所贈的大半瓶黑玉斷續膏只用了不足三分之一,剩下的則被黃藥師收了起來,準備拿回桃花島仔細研究。
要說這黑玉斷續膏不愧是西域金剛門的外傷聖藥,在黃藥師以此藥為陸乘風重新接續筋骨之後,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陸乘風就已經能夠下地行走了,眼見著康復之期已經不遠。
歸雲莊眾人見此無不替陸乘風高興,而陸乘風自己更是欣喜若狂,他殘疾了二三十年,本以為今生今世都沒有重新站起來的機會了,想不到竟然還有能夠自己行走的一天。而且看恢復的情形,配合黃藥師所傳給他的專練下盤經絡的新版旋風掃葉腿法,他的下盤功夫還真有可能恢復,這讓他在興奮之餘,對黃藥師自然是更感師恩深重,對贈出靈藥的凌牧雲也是感激莫名。
要說眾人中唯一感到失落的,就是梅超風了。眼見著師弟陸乘風多年的腿疾痊癒在即,再想想她自己,丈夫已死,雙目已盲,好容易收的一個徒弟也死了,孤苦伶仃一個人,身上還被師父種下了附骨針,其中悲哀淒涼,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又想起身上還有黃藥師交付的任務在身,若是一年之內不能找回其他的兩個師弟,免不了還要受附骨針劇毒之苦。因此便向黃藥師請辭,得了黃藥師允許之後便離開歸雲莊孑然而去。
就在梅超風離開之後不久。黃藥師見陸乘風恢復情況良好,便也決定帶著黃蓉一起離開歸雲莊,回返桃花島。陸乘風雖然想留師父再多住些時日,但見黃藥師心意已定,也就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依依不捨的為黃藥師送行。
黃蓉隨著黃藥師離開,凌牧雲自覺一個人呆在歸雲莊中也沒什麼意思,於是便也向陸乘風告辭。陸乘風雖然再三挽留,但凌牧雲卻執意要走,陸乘風無奈,只好命人為他備了一份厚厚的程儀,而後命已經押送段天德回來的兒子陸冠英將凌牧雲送出太湖。
出了太湖,凌牧雲一時之間不知該去哪裡。此前他與黃蓉一路南下,都是隨意遊玩。黃蓉要去哪裡,他就跟著去哪裡,也沒有個具體的目的。如今佳人已去,他自己也一下子沒了遊興。
當然也不是說凌牧雲就沒事可幹了,他先前就已經答應黃蓉了,要請洪七公去桃花島提親。當務之急,就是先找到洪七公。只是洪七公向來行蹤不定,神龍見首不見尾,想要找到他也非是一件容易之事。
凌牧雲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思來想去。也只有去找丐幫了。畢竟洪七公乃是丐幫幫主,丐幫又幫眾遍天下。若是能夠請得丐幫幫忙尋找,肯定比他一個人沒頭蒼蠅似的亂撞要好的多。
只是想請丐幫辦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他連丐幫總舵在哪裡都不知道,原著中也沒有交代過,只是說在洞庭湖君山之上開過大會,但總舵在哪裡卻沒有交代。
好在丐幫幫眾遍及天下,各地都有分舵,只要能夠找到一個分舵的話事之人,想要聯繫丐幫高層也就不難了,畢竟丐幫內部肯定是有著他們自己的聯繫渠道的,否則他們這個天下第一大幫豈不是徒有虛名了麼?
本來凌牧雲以為找尋一個丐幫分舵的話事人應該很容易,畢竟哪個城市還沒有幾個花兒乞丐?只要順籐摸瓜,想找他們的上層自然不是難事。
可真正找起來凌牧雲才發現,事情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簡單,也不是所有的乞丐都是丐幫中人的。凌牧雲一連找了好幾個城市,錢財施捨了不少,卻連一個真正的丐幫中人都沒有找到,也幸虧陸乘風為他備的那份程儀路資極為豐厚,否則照他這麼個花法,早就變成窮光蛋了。
這也怪凌牧雲自己尋找不得其法,其實他在尋找的過程中也並非一個丐幫幫眾都沒有遇到,只是他冒冒然的去探問丐幫的內情,難免引人懷疑,因此就算是真正的丐幫弟子,也往往不敢吐露身份,而是裝作對他詢問之事一無所知,等他走了再去向上級稟告,請上級定奪。
而丐幫的普通幫眾基本也不會什麼上乘武功,充其量只是練過幾下莊稼把式的粗淺拳腳,頂多是壯實一點,其他的和普通乞丐也沒什麼不同。因此便是以凌牧雲靈覺之敏銳,在不動手的情況下也看不出這些個丐幫弟子的虛實來,被矇混過去也就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偏偏凌牧雲又心急,到一個地方探尋一番,若是沒有發現丐幫之人,也不逗留,往往都是第二天就走。結果等當地的丐幫堂口做出反應,想找凌牧雲時,卻發現凌牧雲人都已經離開了。這麼一來一回,彼此間也就錯過了。
在一連走了好幾個地方之後,凌牧雲也意識到了這其中的不對勁兒。丐幫號稱天下第一大幫,幫眾遍及天下,可不是說著玩兒的。若僅是一個兩個地方沒有丐幫幫眾還說得過去,可他一連走了七八個地方,州府縣鎮都有,卻一個丐幫弟子都找不到,這就不正常了。恐怕不是沒有,而是有意隱瞞於他。
想明白了的凌牧雲也改變了行事方法,這一ri他渡過了長江來到高郵地界,牽馬進了城,見街上果然有幾個乞丐在那裡乞討,凌牧雲一邊走路一邊仔細觀察,忽然有一個乞丐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這個乞丐看起來也就在在四十多歲的年紀,衣衫襤褸,污穢邋遢,原也沒什麼稀奇的。凌牧雲之所以留意他,是因為看見在他的背後縫著三隻麻袋。
據凌牧雲所知,丐幫中人習慣以在身上縫麻袋來標示幫中地位,除了地位最高的幫主之外,其餘的幫眾盡皆不能免俗,麻袋的數量隨著地位的提高而逐漸增多,從地位最低的一袋弟子,到地位僅在幫主之下的九袋長老,等級區分簡單明瞭。
當然,也不是縫麻袋的都是丐幫弟子,畢竟許多尋常乞丐衣衫破了,也常有以麻袋作為補丁的,只是衣服上縫了麻袋的乞丐是丐幫弟子的可能性畢竟要更大一些。
因此一見這乞丐的打扮,凌牧雲便動了心思。隨便找了一家街邊酒館進去,要了些酒菜吃喝,而後吩咐店夥計將那個他先前留意的乞丐叫到酒館裡來。
一開始那店夥計還不願意,怕引那乞丐進門影響了生意,畢竟願意和乞丐同店吃飯的食客總是少數,不過在凌牧雲給了他一塊銀子作為賞錢之後,那店夥計頓時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樂呵呵的就出門去叫那乞丐了。
時間不大,那乞丐就跟著那個店夥計走進了酒館,隨著這乞丐一進來,頓時一股異味就在酒館之中瀰散開來,畢竟乞丐每日能討口飯吃就算不錯了,很少有時間和精力去打理個人衛生,時間長了,身上的味道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原本在酒館中吃飯的幾個客人見此情景,俱是食慾大減,紛紛付賬離開,還沒走的,也就剩下凌牧雲一個了。
原本酒館掌櫃的還對此大為不滿,想要過來和凌牧雲說道說道呢,不過在店夥計將從凌牧雲這裡得的那塊賞銀亮給掌櫃的看了之後,那店掌櫃的也沒脾氣了。像他們這樣的小酒館,本來也賺不了多少錢,凌牧雲給的賞錢抵得上他們一天的收入了,為此跑了幾個食客也是值得的。
凌牧雲命那店夥計又添了一副碗筷,倒了杯酒,而後伸手向那中年乞丐做了個請的手勢:「請坐,喝杯酒吧。」
那乞丐搖了搖頭:「叫花子不配坐凳,更不敢上桌。」
說著話這中年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從背上的麻袋裡取出一隻破碗,一雙竹筷,伸出碗來,說道「公子有吃過的殘羹剩飯賞下一點來,我就感激不盡了。」
凌牧雲見此情景,心中也多了幾分把握,尋常乞丐要口飽飯尚且不易,若是碰上有人願意請客,哪還會這麼講規矩?早就樂不得坐下大吃二喝了。這乞丐如此謹守本分,多半真是丐幫中人。
想到這裡,凌牧雲呵呵一笑,當下將桌上那些還沒吃多少的菜端起兩盤,倒在了他的破碗之中。那乞丐當即在背後的麻袋裡又抓了些乞討來的冷飯團出來,和著殘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凌牧雲放下筷子,就看著這中年乞丐吃喝。
過了片刻,這乞丐吃飽了,將破碗和竹筷又重新塞回背後的麻袋之中,站起身來向著凌牧雲鞠了個躬,道:「多謝公子賞飯,叫花子感激不盡,若是沒什麼事,叫花子我就先走了。」說著話轉身就要走。
「且慢!」
凌牧雲連忙出聲叫住,他還有正事沒問,怎麼能讓這乞丐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