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那個,玄君大人,我很累啊。」
「不行,給我拿著。」
「是」骷髏鬼差點哭了,說話的下巴發出咯嗒咯嗒的聲響。
中午過後,月玄說要收拾書房裡的廢物,於是叫骷髏來幫忙。骷髏自從被留下後,再也沒見到過地府的鬼,更不允許離開這間房子。而夙大師隔三差五就找骷髏的麻煩,今天更是讓骷髏脫了衣服站在書房裡。
「玄君,我有點冷」骷髏可憐地說,並瞅瞅躺在地上的自己的衣服,那是他最喜歡的風衣和褲子,風衣還是卞城王送的呢。
月玄正在看報紙日期,發現是上周的捲起來塞到骷髏的肋骨上,「給我老實站著,敢動一下就拆了你。」
骷髏立馬不敢有怨言了,他的肋骨上已經塞了不少報紙,覺得骨頭好疼。而他的手臂張開,上面掛著幾個塑料袋,裡面是沒用的書籍紙張。
這時,小白拱開書房門進來了,嘴裡叼著正在唱歌的手機,月玄接過手機。骷髏以為逃跑的時機到了,正準備扔下東西,月玄的眼刀子到了,他保持之前的動作裝衣架。
月玄接通電話,電話裡的子桑告訴他去趟公司,然後一起去袁老那裡看筆洗。月玄早就對那筆洗有興趣,所以子桑一提就答應了。
「我出去一趟,你們好好在家呆著。」月玄特別看了眼骷髏,然後回臥室換衣服,沒多久外面傳來出門的聲音。
「累死我了。」
骷髏一屁股坐到地上,摘了手上的塑料袋,正要拔肋骨上的報紙卷,小白突然翹著尾巴衝他吼。他嚇得跳了起來,小白這才不叫,卻把他氣得夠嗆,一直黑狐狸也能對他耀武揚威了。
此時的月玄是不知道骷髏的處境的,難得心情不錯打算乘地鐵去幕氏大廈。現在正值上下班高峰期,他運氣還不錯,上了車就發現一個空位。地鐵行到下一站,又一群人上車,因為沒空座站在通道裡。
月玄無聊左右看,看到右手邊的女人時停住了,一個男人的手正悄悄伸進這女人的挎包裡。他馬上站起來抓住那男人的手,男人一愣,手上還抓著女人的錢包。女人看月玄站起來以為他要下車,當月玄抓過來時嚇得一叫,再一看月玄抓住的人頓時明白了,大喊一句抓小偷。
小偷狠狠推開月玄,手中的錢包也掉了,正巧車門這時候打開,他轉身往外衝。月玄本想去抓,車裡過多的人卻成了阻礙,他只追出兩步就放棄了,然後撿起這女人的錢包還給她。
「謝謝謝謝。」女人不停道謝,很感激月玄的仗義出手。
「沒什麼,下次記得把包放在自己看的到的地方。」月玄隨口囑咐了句。
女人連連點頭,「是的,你說的對,我記住了。我叫田馨予,你叫什麼?」
月玄報了名字,田馨予很熱情地和月玄聊了起來,並說要給月玄一些報酬。月玄自然拒絕了,看列車已到站,匆忙道別下了車。
月玄來到子桑辦公室時,子桑正在裡面和幕東明聊天,兩人見他來了起身往外走。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子桑一邊穿外套一邊說,「袁老和我們約好三點,現在趕緊去時間剛好。」
三人從大廈裡出來,幕東明今天沒叫於仲成,而是坐了子桑的車。子桑開車來到袁立群家,袁立群有獨門獨院的二層別墅,靠近市郊,因為這裡清靜,環境也好。
娟姨聽到門鈴跑去開門,看到幕東明三人問了聲是誰,聽到他們的名字後,帶他們去樓上的書房。袁立群正在書房欣賞他得到的寶貝,見幕東明三人進來,笑著讓他們坐。
「你們隨便坐,先休息一會兒。」袁立群指著書房的沙發,並叫娟姨去倒茶。
月玄坐下後觀察書房,牆上掛了不少袁立群寫的字,各個筆法剛勁用墨自如,怪不得他的字能賣上百萬。
袁立群看月玄左顧右盼,忽然想起月玄上次說的話來,同時對這人感到好奇,於是問幕東明,「我上次就想問了,夙先生是幕先生的親戚?」
「不是,」幕東明臉上有一瞬間尷尬,「他是犬子的朋友。」
「哦。」袁立群卻有點納悶,既然是朋友,怎麼能每次都帶著?就好像帶著兒媳婦似的。
保姆娟姨此時敲了門進來,把茶杯放下後就出去了。
「對了,來看汝窯的筆洗。」袁立群打破屋內的尷尬,招呼幾人過來。
月玄三人湊到書桌前,只見袁立群打開木盒,露出裡面的天青色筆洗。袁立群十分得意地小心拿出筆洗,端起來給他們看。
「絕對的真品。」袁立群見幕東明伸出手,把筆洗小心交到幕東明手中,並拿了木盒旁的放大鏡給幕東明。
幕東明喜歡古玩,研究起筆洗來。子桑對古董不是太瞭解,也就看個熱鬧。月玄其實對古董也沒什麼研究,只知道地府那些人手裡的藏品全部都是真的,所以看到這個筆洗也不知道真假。袁立群看他們對這個筆洗這麼有興趣,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嘴也不閒著說起關於這筆洗的事來。
「看起來是真的。」
幕東明看完正要還給袁立群,月玄接了過去,和子桑一起看,兩個長輩則聊起關於筆洗的話題。
「子桑,你看出什麼門道了嗎?」月玄拿著放大鏡看筆洗的邊沿,並小聲問子桑。
「沒有,我沒怎麼研究過這東西。」子桑說的是實話,不過這筆洗的顏色很漂亮,淡淡的青綠色,色澤柔和淡雅質樸,然後忍不住拿月玄開玩笑,「據說這種顏色叫天青,和你的名字一樣。」
月玄賞了子桑一手肘,卻沒多說什麼,翻過筆洗看底部。放大鏡照到其中一足時,發現上面有一個很小的字母,r。這個字母在足的最底部,一般人不會注意,所以非常不易發覺。
月玄輕輕碰了子桑一下,子桑正在聽長輩的談話,被碰了下就轉過頭。子桑隨著放大鏡照到的地方看,這一看差點嚇到他,如果這是真品,足底怎麼會有字母?這分明就是某人的高仿作品,而那人姓名的第一個字母可能就是r。
「這是贗」月玄的話沒說完被子桑摀住了。
袁立群注意到月玄說了什麼,好奇地問這筆洗有什麼問題,子桑賠笑道:「沒什麼,他想說這東西很漂亮。」
「呵呵,何止漂亮,它還神奇之處。」袁立群想到自己得個寶,高興地差點血壓高。
「它有什麼神奇?」幕東明忍不住追問。
袁立群示意月玄把筆洗給他,月玄把筆洗遞了過去。他把筆洗放在桌上,倒了些水進去,並用毛筆沾了墨汁放到水中涮。
「水沒變色?」幕東明真的吃驚了,水和墨肯定沒有問題,那麼就是說這筆洗真的很神奇。
袁立群為了證明這東西的神奇,端起筆洗喝了口裡面的水,「還是水。」
幕東明差點傻了,袁立群卻說:「還不止這樣,你們看。」
筆洗中慢慢浮現出一個古代美女,看服飾像唐宋時期的。水中的美女年紀應該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長髮高梳如堆砌的雲,粉色紗質明衣外穿,紅色長裙束過胸部,手臂上搭著白色肩巾,很像壁畫上的仙女。
「美女。」月玄才說完,水中的美女慢慢消失,他卻在美女眼睛消失前,看到那眼睛眨了一下。
袁立群似乎並沒注意到水中的人眨眼,炫耀般對他們說:「神奇吧?我真佩服古人的技巧,居然能做出這種出神入化的東西。」
幕東明已經看傻了,從沒見過這種會在水中浮現的畫像,「神,真神。袁老,您可真是得了件寶貝。」
「哈哈,這是我女婿搞來的,我想如果他知道的話,也不會送到我這裡了。」袁立群一想到女婿田正岳當時的表情就想笑,那真是悲喜交集的好表情。
「原來是您女婿找來的,這可真是件寶貝。」幕東明有些眼紅,撇去這東西的真假,單是墨入水不變色,和水中的美女,就已經讓人羨慕了。
月玄指指筆洗,「除了這兩個現象還有什麼?例如你家。」
「你什麼意思?」聽月玄這麼一說,袁立群忽然想起月玄說自己要倒霉的事。不過那天回來時,他確實倒霉了,突然犯心臟病,好在吃了藥,又到醫院養了兩天就沒事了。
「沒什麼意思。」月玄低頭看那筆洗,除了那兩個現象外,什麼都感覺不到,沒有妖氣,也沒有陰氣,就好像這真的是個普通的古董一樣。
袁立群的語氣不是很開心,「沒別的了。」
幕東明看氣氛不太對,看了眼手錶說:「我們差不多要回去了。」
袁立群下意識看書房的掛表,「不如留下來吃晚飯吧。」
「不了,家裡還有些事。」幕東明婉言拒絕,他實在不知道留下來後,那神棍會說出什麼話來,要是把袁老氣出個好歹,袁家人非找他們打架不可。
「那好吧,我送送你們。」其實袁立群也知道這不過是借口,於是同他們出去。
「您留步,我們自己走就行了。」幕東明示意袁立群不用送了,袁立群還是送他們到客廳。
月玄三人開門出來,正巧看到一個不到三十歲的人來到門口,兩撥人同時一愣。
「袁征啊,你怎麼來了?」袁立群問。
被叫做袁征的青年一笑,「我聽說您生病了,所以特地來看看,沒想到你在招待客人。」
「呵呵,這是幕東明先生,那是他的兒子幕子桑,旁邊的是夙月玄先生。」袁立群介紹完月玄等人,又介紹起袁征來,「這是我侄子袁綺的兒子,袁征,現在跟他父親一起做生意。」
袁征分別與他們握手,然後對幕東明說:「久仰幕先生的大名,一直沒機會見,現在總算見到了。」
「你太客氣了。」幕東明客套一句,並打量袁征。袁徵個子不到一米八,短髮偏分,長相文質彬彬,還戴了副眼鏡,穿著深棕色大衣,和西裝褲皮鞋。
袁征聽出他們不想聊天要走,於是讓開路,「幾位似乎有事要忙,不知道空閒的時候我能不能去叨擾?」
「可以啊,隨時歡迎。」幕東明見慣了巴結的人,這又是袁立群的親人,所以並沒拒絕。
袁征說了句下次見,看他們走遠才進屋。袁立群在他們出門後,已經轉身回去。月玄等人來到子桑車前,拉開門正要上車,無意中撇了眼袁家,卻看到袁家一層,有一扇窗戶內冒出滾滾黑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