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無日月,轉眼又是一年過去。
趙雲在虎兄的盡心照顧之下,身心也已經痊癒。也不知是趙雲原本就身體強健,還是虎兄每日叼來的不知名草藥甚有奇效,就連被趙剛一刀斬斷的雙腿也完好如初,腿上經脈更是暢通無阻,猶勝以前。
更令趙雲奇怪的是,自從虎兄隔三差五地銜回一兩條五彩斑斕的小蛇,讓他生吞蛇膽,趙雲的一雙眼眸也發生著巨大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就連趙雲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自從與虎兄討論自己雙眼的變化之後,虎兄便要求趙雲每日日出時盤坐在崖頂之上,以雙眼吸納日華,並美其名曰「紫氣東來」。
這日,趙雲依舊盤坐在崖頂之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東方。不多時,一輪紅日緩緩從地平線上露出小半邊臉,將東邊的天空映得一片血紅。陡然,一縷紫氣從紅日中爆射而出。趙雲屏息寧神,雙眼精光乍現,那一縷紫氣「嗖」地一聲竄出眼中,寧得趙趙雲的雙眼也朦上了一絲紫意。
「轟」地一聲巨響,紅日終於從地平線上完全冒出。一絲刺痛感從雙眼竄出腦海之中。趙雲輕吸了口氣,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那輪紅日,眼瞳間紫意流轉。只見自紅日中爆發出一股頗為龐大的紫氣,轉瞬間,這股紫氣化為螺旋狀,如風似電一般急速竄出。
趙雲不敢有絲毫放鬆,眼中紫芒爆射,將虛空劃為兩半。隱隱間,虛空之中那股螺旋狀的紫氣似乎也慢了幾分。
「納!」隨著趙雲一聲暴喝,那螺旋狀的紫氣被他盡數納入雙眼。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趙雲也顧不了許多,雙眼輕輕一閉,眼觀鼻,鼻觀心,神識內視。然後緩緩抬起雙手,在睛明、四白、風池、太陽四穴輕輕按下。
待刺痛感消失之後,趙雲這才緩緩睜開雙眼。陡然間,一陣明亮流入眼中。趙雲只覺得神清氣爽,十丈之外一隻飛蟲飛快地撲騰著透明的雙翅,忽左忽右,忽上忽下,顯然是玩得很是盡興。
趙雲心頭暗道:「如果現在龍膽亮銀槍在手,或許我能一槍刺下飛蟲的右翅。」
心中雖然如此想著,但是趙雲卻是不想破壞眼前這一片不可多得的寧靜與和諧。
「吼!」一聲虎嘯從崖底傳來。
趙雲緩緩站起身來,心頭暗道:「這傢伙上癮了吧!」一邊想著,趙雲一邊手腳並用從崖頂攀爬了下去。
半個時辰之後,趙雲終於回到了自己生活了二年的巨大山洞。此時的山洞與二年前並無多大變化,唯一不同的是,山洞中多了一絲人氣。
「虎兄,找我何事?」雖然此時只有八歲的趙雲看上去與十五六歲之齡身材差不太多,但是在虎兄面前,也只能算是剛剛出生的嬰兒。
「跟我來!」虎兄說話還是一如往常的簡潔。
「虎兄。」趙雲苦著臉,道:「昨天被你一掌拍得骨頭都快散了,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
虎兄回過頭來,用它他雙銅鈴也似的眼瞳狠狠地盯了趙雲一眼,道:「想死?不想就來!」
不用說,已經死過兩次的趙雲當然不想再死了。
眼見虎兄一個騰躍跳出去老遠,趙雲別無它法,只得飛跑著跟了上去。
一個時辰之後,虎兄終於停了下來。趙雲氣喘吁吁地來到虎兄身旁,雖然虎兄並沒有刻意提高前行速度,也使得趙雲落下了好大一截。
「不錯!今天快!」虎兄轉身看了看一臉潮紅的趙雲道。
趙雲面色一喜,嬉皮笑臉地道:「能得到虎兄的誇讚可是真不容易呀!」
「看爪!」正當趙雲嬉笑之際,虎兄毫無徵兆地揚起虎掌,虎掌攜著風雷之聲,轉瞬間拍到。
趙雲雖然心頭一驚,反應卻也是不慢。但見那泛著寒光的利爪抓來,趙雲奮起雙手,一招霸王舉鼎堪堪擋住。
「真痛!」一個接觸,趙雲頓覺自己的雙臂臂骨欲裂,一陣鑽心的痛處自手臂上方瞬間傳入神識深處。
虎兄見趙雲輕易擋下自己一掌,心頭暗驚之下,虎腰一扭,身後那條鐵鞭也似的虎尾猛地橫掃而來。
「來得好!」趙雲強自壓下手臂上的鑽心疼痛,口中大喝了一聲。
鐵鞭也似的虎尾帶著呼嘯之聲,將虛空劃作兩半,眨眼間抽向趙雲大腿。
「呀!」趙雲雙目圓睜,雙腳猛地一踏,頓時將堅實的土地踏出兩個深坑,將自己的雙腳深深地埋在地裡。
「轟!」虎尾猛地抽在趙雲雙腳之上。
「卡嚓!」趙雲分明聽到自己雙腳之上,骨頭破裂的聲音。
此時的趙雲也顧不得雙腳上的劇痛,奮手揮起雙手,朝虎兄那鐵鞭似的虎尾抓去。
虎兄似是早知趙雲有此一招,哪裡會讓他得逞。只見它腰身一扭,虎尾反彈而起,竟是徑直朝趙雲當胸掃來。
趙雲雙腳深陷地底,絲毫動彈不得。情急之下,趙雲雙膝一曲,整個身體猛地後仰,一個鐵板橋硬生生避了過去。
「吼!」虎兄哪裡會輕易放過趙雲。眼見一擊不中,虎兄後腿猛踏,整個龐大的身軀似是一座肉山一般,朝趙雲壓下。
「轟!」一聲巨響過後,堅硬的大地上立刻出現一個人形的坑洞。此時的趙雲雙手軟塌塌地斜放在胸前,而胸前更是現出兩個巨大的血掌印。
「我說虎兄啊。」趙雲一陣吃痛,咧了咧嘴,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虎大哥,下次你能不能輕點呀?」
「再死?」虎兄不屑地看了趙雲一眼。
「呃……」趙雲當然明白虎兄的意思,這兩年以來,趙雲與虎兄可謂是無話不談。當然,以虎兄的語言能力,大多數時間都是趙雲在講自己的故事,而虎兄則是時不時地點點頭,嘴裡偶爾蹦出一二個字來——「殺」「該殺」。
趙雲看了看滿臉不屑的虎兄,也不再多言。重複著以前不知做過多少次的事情,暗自數著今天自己又斷了幾條骨頭。
神識內視之間,趙雲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已經明瞭,今天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至少今天只是裂了一條腿骨,斷了兩條臂骨,丟了三團血肉,折了四條肋骨,再加上渾身的瘀青之外,再無其它不適之處。
好在虎兄在趙雲受傷之後,便會從不知什麼地方銜回一些草藥。說來也奇怪,這些趙雲不認識的草藥竟然療效極好。就算是碎裂的骨頭,破碎的內臟,也會在一夜之內變得完好,更別說是些許的肌肉瘀青了。
只是,每日每夜的破碎與重組之間,趙雲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如若不是趙雲毅力過人,神識強悍,恐怕早就因為受不了而被硬生生逼瘋了去。
然而,雖然是吃盡了苦頭,但是趙雲心中也是清明。經過這二年以來的日夜打磨,趙雲的身體比以前強健了何止數十倍,每一根骨頭都如鋼似鐵,每一塊肌肉中都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這兩年之間,趙雲除了每日被虎兄以各種借口蹂躪以外,便是不停探索著來自父親的破酒葫蘆和那鐵匠鋪老闆所贈的玉牌。
當趙雲如視珍寶地將那破酒葫蘆從懷裡取出來之時,虎兄則是一臉的不屑,顯然對那破酒葫蘆看不上眼。
只是當趙雲摸出玉牌之時,虎兄這才露出不解的神情。
然而經過兩年時間的摸索,趙雲對那酒葫蘆還是一無所知。但是那塊玉牌,趙雲倒是發現了一些秘密。
比如,當趙雲心念玉牌之時,那玉牌便會突然出現在他手中。不但如此,趙雲總覺得這玉牌似乎與自己血脈相連。經過成千上萬次試驗,趙雲終於在朦朧間又來到了那個奇異的方形空間。
此時的方形空間於往日並沒有多大變化,一分為二的石碑仍然是一紅一藍,並高低並無絲毫變化。只是在方形空間之內,原本純白色的濃稠白霧內,似乎還夾雜著一絲絲紅火色流光。當然這火紅色流光到底是為何物,趙雲便不可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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