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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六章 往事 文 / 夜纖雪

    「十五年不見,上官少爺已經長大了,蠶娘眼拙險些認不出來。」蠶娘鎮定下來,雖用的是舊時的稱呼,可蠶娘清楚的知道他已不是十五年前,那個吵著要她做糕點的九歲幼童,防備地看著面前的男子。

    「蠶娘的手藝如十五年前一般好,這碗桂圓蓮子甜湯聞其香,已知其味。」紫衣男子從葡萄架上跳下來,輕盈地落在地上,沒有發現一絲響聲,他徑直走到蠶娘面前,伸手端起白釉蓮花紋蓋碗,把蓋子放在托盤上,拿過湯匙,喝起甜湯來。

    蠶娘看著他喝湯模樣,就如同當年一般,神色恍惚,彷彿回到十五年前。

    喝完湯,紫衣男子把碗放回托盤,趁著蠶娘回憶往事,向房間走去,剛邁進去一條腿,又退了回來,道:「大嫂,請出來一見。」

    「此乃清修之地,貧尼還要誦經,不便待客,施主請回。」安隅語氣平靜拒絕。

    紫衣男子皺了皺眉,雖有些不悅,但沒有強行闖進去,沉聲道:「嫂嫂,當年絕然離去,這十五年,兄長一直派人在尋找嫂嫂的下落,一年前,得到消息說嫂嫂有可能住在這淨蓮寺,綮顏瞞著兄長孤身一人千里迢迢前來尋找親娘,路遇仇家,險些把命斷送在這巖桂山上。幸好我來得及時,救了他回去。他一直昏迷不醒,一個月他剛醒,就吵著來尋嫂嫂,兄長好不容易才勸住他,由小弟走這一趟,還請嫂嫂憐他一片思母之心,隨小弟去見見他。」

    安隅神色微變,絕情地道:「貧尼已皈依我佛,從此與紅塵無緣,五蘊皆空,不必相見。」

    「大嫂到是把事情忘得一乾二淨,可憐稚子日日夜夜想親娘,寢難安,食難嚥,依我看這佛不修也罷,修得大嫂鐵石心腸,還說什麼菩薩慈悲。」紫衣男子嘲諷地道:

    安隅口頌佛號,道:「我佛慈悲,施主莫出誹謗之言。」

    「母子親情乃是天倫,我佛既然慈悲,當不會阻攔母子相見才對。縱然當年兄長做,稚子無辜,大嫂怎能如此狠心?」紫衣男子厲聲責問。

    安隅抿緊唇角,閉上雙眼,掩去眸底那抹痛色。

    見安隅不肯出來相見,紫衣男子眸底閃出一抹怒意,抬腳就要進門,打算強行將安隅帶走。

    蠶娘身影一閃,攔在他面前,「上官少爺請回吧!」

    「讓開。」紫衣男子冷冷地盯著蠶娘。

    「恕蠶娘無禮,不能讓開。」蠶娘毫無懼色地道。

    一個要進,一個不讓,兩人對打起來。紫衣男子的武功要比蠶娘高,只是他意在帶安隅回去見陸綮顏,不好傷了蠶娘,手下留情,只用了七分功力。蠶娘要阻攔他進去,使出全力進攻,一副不要命地打法,兩人剛好打成平手。

    「安姨,蠶娘,我……」宋箬溪剛從橫臥的柏樹下鑽過來,就看到這一幕,呆住了。

    紫衣男子早就聽到有人來的聲音,一個旋身,就往宋箬溪身邊掠去,欲擒住她逼安隅出來。

    蠶娘大驚失色,急聲喊道:「姑娘快走!」

    勁力夾著寒風撲面而來,人已近在咫尺,這時要走來已然不及了,宋箬溪急中生智,就地往下一蹲,藉著柏樹枝避過紫衣男子的抓來的手。紫衣男子抓了個空,再要抓時,蠶娘已然趕到,兩人再次交手,打得難分難捨。

    宋箬溪連滾帶爬地又從柏樹下鑽了過去,向前跑了兩步,從衣襟處掉出一個素布荷包,想起早上慧謹的叮嚀,猶豫片刻,咬牙又鑽了過去,見蠶娘死死地纏住紫衣男子,飛快地跑進房裡,「安姨,這是師父讓我交給你的。」

    安隅接過荷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疊成四方的紙,打開看罷,神色微黯,輕歎一聲,將紙揉成一團丟進炭爐內,紙化為灰燼,她走到窗邊,道:「蠶娘不要打了,退下。」

    紫衣男子和蠶娘互對一掌,各自跳開。

    「墨詢,四年後,綮顏的及冠禮,我會去參加,在這期間,不要再來找我。」安隅隔窗看到上官墨詢向房間走來,「墨詢,不要逼我,否則你帶走的只會是我的屍體。」

    上官墨詢停下了腳步,問道:「已過了十五年,為何還要再等四年?」

    安隅回頭看了宋箬溪一眼,道:「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問,回去吧!」

    上官墨詢眸光閃爍不定,看到已經站在門口的蠶娘,皺了皺眉,當年他還小,具體的情況並不清楚,照現在的情形來看,必須要兄長親自前來才能解決,「好,我這就回去了。」

    說罷,上官墨詢雙足輕輕一點,飛身躍上屋頂,身影很快消失在遠方。見他真的走了,蠶娘進房,「居士……」

    「蠶娘,去把甜湯端來給靜塵喝。」安隅打斷她的話。

    蠶娘張張嘴,欲言又止,轉身出門去廚房端湯。

    安隅在蒲團上坐下,「靜塵,沒有什麼想問我的嗎?」

    宋箬溪走過去,在另一個蒲團上坐下,「安姨願意告訴我嗎?」

    安隅看著佛龕上香爐裡裊裊升起的輕煙,眸底湧起很複雜的神色,緩緩撥弄手中的念珠,久久不語。

    宋箬溪安靜地陪坐在一旁。

    蠶娘端著甜湯進來,看著安隅在發呆,臉上憂色明顯,卻不敢多問,伺候宋箬溪喝完甜湯,悄聲退了出去。

    「女兒家的心,清瑩純潔,剔透聰穎,是世間最矜貴的,萬不可輕易許人。」安隅幽幽地道。

    聽這話就知道安隅受的是情傷,這世間上最傷人的是情,最難忘的亦是情,不知道是哪個無情的男人,捨得傷害如此美好的安隅,讓她偏安一隅,孤獨到老?

    這段情傷得安隅很重,就算經過漫長的十五年,念了十多年的經,她還是放不下。宋箬溪沉吟片刻,想起電視劇裡的一段話來,稍稍改了些,道:「愛錯,總比沒愛過好。縱是恨了一輩子,怨了一輩子,可是若沒有這個可恨、可怨的人,生命將會是一口枯井,了無生趣。」

    安隅詫異,「你小小年紀怎麼會有如此感悟?」

    「額,這不是我的感悟,是我在書上看來的。」宋箬溪想勸安隅,忘記以她的年齡說這些話不太合適,眸光流轉,「或者應該這說,萬物生息,總是有各自的道理,種下什麼樣的因,就會得到什麼樣的果。愛你的人,是你前世結得善緣;負你的人,是你前世結的惡緣;因果輪迴,不必太過計較。」

    安隅感歎道:「靜葉師父說你佛緣深厚,我本不信,今日方知不假。」

    這個讚許,宋箬溪受之有愧,小臉微紅,「安姨,我進去看書了。」

    「好。」安隅垂下眼瞼,邊敲木魚邊輕聲念著心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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