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等人被處決讓於禁心中僅存的意思僥倖破滅。緊接著於禁在牢中聽到了更為震驚的消息,文聘、魏延等人會同甘寧水路並進,在曹操撤退時漫山遍野的抓俘虜。收穫頗豐,而曹操頭也不回的一直逃回了許昌。
在這個戰亂時代,俘虜就是私人財富啊,劉琮本來固守樊城就已經讓曹操無計可施。
如果再加上幾萬新收的俘虜,曹操想攻取荊州難度陡增,於禁想等曹操來解救只怕會遙遙無期。
這一日諸葛亮再次來到大牢看望於禁,吸取了徐庶被拒的教訓。諸葛亮一開始並沒有直接說明來意,而是給於禁講起了當今大事。
「於將軍,你就在牢中有所不知,曹操自樊城兵敗逃回許昌之後元氣大傷。我家主公已經與江東孫氏達成協議,不久將兵分兩路攻伐中原。江東兵馬已經集結完畢,預計在今年十二月攻合肥,我軍則稍作整頓之後便會在過年之後收復南陽郡所有的的縣國,我家主公本是荊州牧,南陽郡隸屬荊州,主公自要乘勝追擊。」
聽諸葛亮這麼一說,於禁臉色更是難看,如果孫權攻合肥,曹操必定出兵相救,如今荊州未定,關中馬超、韓遂也是虎視眈眈,如此一來短期內就沒有心思管荊州了。
「孔明先生,禁乃敗軍之將,先生還請有話直說……」
「哦,是這樣的,前幾日,主公下令處決了逆賊劉備等人。有人便向主公提議將於將軍一併處決。主公念將軍統兵有方,便沒有同意。今日又有人勸主公,主公這才讓亮來看看將軍……」諸葛亮說的不鹹不淡,於禁則是聽得心驚肉跳。
本來敵軍俘虜就沒什麼好下場,沒想到荊州還有人從旁不斷提醒劉琮,那是嫌於禁死得不夠快啊。
沉思了一會,於禁突然上前抓住諸葛亮的手略帶顫音的說道:「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將軍,非亮不願意救將軍,但如今能救將軍的唯將軍自己。」
「先生,此話怎講?」
「將軍隨曹操南征荊州,我荊州將士自然痛恨曹操,如今曹操敗退,眾人便將這種恨意轉嫁到將軍身上。若不是主公愛惜將軍之才又豈能讓將軍活到今日?可前番將軍拒絕了主公美意,主公仍舊不放棄,此次令我前來實則就是想讓亮來問問將軍的想法。
其實將軍或許不知道,別看我家主公年幼,但絕不是江東孫權之輩能夠比的,眼下曹操雖然佔據中原與河北。但我家主公是皇室宗親,更是皇帝陛下的御弟,天下士人嚮往之。
曹操此番興不義之師鎩羽而歸就是明證。
況我家主公年方二十有四,而那曹操已經五十有三,若是合肥有失,關中再出事,五年之內都不可能征服荊州,五年、十年之後,我家主公三十而立,曹操垂暮老矣,優劣立判。想必將軍不難判斷。我家主公立志匡扶漢室,必定兵發中原,到時候中原群龍無首,我家主公必定馬到功成!」
諸葛亮見於禁動心,便又開始給於禁描繪起跟著劉琮的美好藍圖來,那意思很明顯,你現在正值人生頂峰期,跟對人很重要,南北對峙,如果五年十年,曹操在不在還不一定,五十歲的曹操打不過二十多歲的劉琮,十年之後三十多歲的劉琮面對六十多歲的曹操還不是勢如破竹啊。
於禁又陷入了沉思,他知道,諸葛亮此番前來看似隨意,其實做過精心準備。每句話都觸動著於禁的內心。
「先生,我問一句,我若堅持不降,你家主公將會如何處置我?」
「很明顯,將軍不久便會和劉備等人去作伴!」
於禁本事小心試探,諸葛亮卻是直言不諱的威脅!
「……」
「將軍一身本領,正是人生巔峰時,我家主公又求賢若渴,將軍是聰明人,想必能夠做出正確的選擇。不過如今襄陽城內每日都有人勸主公將將軍如劉備等人一樣處決,因而還請將軍早作決斷!「
「我……我願歸順。」
「很好,很好,來,來,請將軍這就隨我去見我家主公。」
劉琮其實也是一直在等待諸葛亮的消息,見到二人前來,劉琮便從座位上起身相迎。
劉琮仔細的觀察著於禁,年約四十來歲,雖然略帶憔悴,仍不失大將風範。心中暗想,這就是曹操曾經誇獎的人啊,當年張繡造反時討伐不守軍紀的青州兵,同時為迎擊敵軍而固守營壘,因此曹操稱讚他可與古代名將相比。198年,破張繡於穰。擒呂佈於下邳。199年,與史渙、曹仁、樂進攻破眭固於she犬。
可謂戰功纍纍,曹操啊,對不起了,我挖牆角了!
「主公,亮不辱使命,將於將軍帶來了。」
「於禁參見主公!」
「好,好,我得文則,又添一員虎將,匡復大計何愁不行?」隨後劉琮又和於禁一番閒談,便讓諸葛亮領著去安排住處。
與此同時,徐庶那邊,也順利說服了周倉、孫乾和簡雍等人,至此劉琮已經在這場曹操主動發起的戰爭中攫取了最大利益。
百姓方面,新野數萬人到襄陽逃難,從夏侯惇手裡救下的新野百姓也只有一少部分願意繼續回新野,大部分被劉琮安置在了南郡。
軍隊方面,除了三千多匹戰馬,還有將近兩萬的曹軍俘虜,這些人大部分是被傳染瘟疫跑不快,文聘等人將他們抓到樊城之後,樊城的醫官隨即開始忙碌,十之仈激ǔ都健康的存活了下來被編入伍。除掉戰爭中的損失,襄陽附近的守軍從六萬變成了七萬五。
將領方面更是大豐收,徐庶、趙雲、於禁都是一流名將,和劉琮原先的那些重要將領並不相差多少,一些二流將領也極大的充實了荊州,畢竟要長期與曹操對抗,將士人數才是硬件,尤其是將領的眾寡和質量。
就在荊州上下為勝利歡呼之時,荊南四郡太守也不失時機的向劉琮發來賀喜之信,表明態度。
襄陽望族以馬良所在的馬氏為代表的也紛紛向劉琮表達了忠誠之意,捐錢捐糧幫助安置從新野過來的難民。就連在戰鬥中差點站錯隊伍的蔡瑁也相當釋然,唯獨一人日子最難過。
此人便是伊籍!
按說伊籍也算是荊州名士,而且頗有才幹,但關鍵時刻他投靠了劉備,如今劉備被滅,他也被擒。只是劉琮擒獲他之後什麼也沒說將伊籍放回了襄陽。
劉琮越是沒動作,伊籍越是難熬。
聽聞劉琮招降了於禁,伊籍便是硬著頭皮求見劉琮。
沒想到劉琮很是客氣的接見了伊籍。
「機伯先生,此前多虧了你啊,琮在此要向先生致歉,不該瞞著先生,利用先生向劉備等人通風報信之際設計將其擒獲!」
「這……」伊籍直冒冷汗,他心虛的就是這件事,他很早就依附同鄉劉表,卻又暗中聯絡劉備請其照顧,更是在劉琮和曹操大戰開始之前棄劉琮而投奔劉備,嚴格追究起來,也算是無情無義啊。
古人最講究這些,尤其是劉琮是少主,伊籍這種臨戰背叛更是可惡。
劉琮不說,伊籍也是自知罪孽深重,只不過他心存僥倖,為的就是想盡可能多的保存家族,不至於像蒯越那樣被滅族。說是僥倖,伊籍其實也是忐忑不安的,先前劉琮的殺伐果斷他是親眼所見,從劉琮漸露頭角開始,吳巨、蒯越、劉備哪一個不比伊籍實力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