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天過去了,依舊毫無消息傳來。吳明心裡也有些焦急,再過些時日,自己就得回到另一個世界了,到時候可就得再等一個月才行。
這般苦等,心中終究有一塊小石頭懸在空中,不爽。
不過想想倒也是,去報信的也就是一個普通人,如何能有自己腳程快?哪怕就是騎馬,那也是很疲累的。馬不休息,人也得休息吧!
吳明請人報信,自然不會簡單的說個口信就行了,畢竟隨便找個人交代一番,天知道他是真去了還是假去了?大不了去外面轉幾天再回來,也說去過了,你又能知道?到時候不照樣也能領到剩下的賞銀?所以吳明不只是讓那人去報個口信,還得那邊有封信來報平安。
誰知道到如今都五六天了,眼看就要月末了,依舊還不見蹤影,也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何情況,早知如此,反倒不如自己走一趟。
秦清坐在吳明對面,見他有些失神,有些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出生問道:「你,有心事?」
吳明點點頭,看著面前這位中年黃臉婆,他笑了笑,一口喝掉杯中酒道:「呵呵,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再等一個消息罷了,消息到了,我們也就可以離去了!」
「哦!」秦清點點頭,有些不自在。
從兩天前被吳明追到,秦清也把他父親交代的事情都說了,當然,關於天霜拳的那一部分她是不可能說的。雖然她十分不樂意來找吳明,但終究還是尊重父親留下來的遺言。不過開始實在不知道吳明在哪,她也不知道吳明究竟要去往何處,就先來龍門縣找尋一番。畢竟世界那麼大,去別的地方找尋希望太小,反倒不如來這裡,也許還有一絲希望。沒想到就在她以為吳明已經離去之際,卻真的遇到了他。
而吳明顯然也是驚愕,他也沒想到秦父竟然會對秦清這麼交代。難道就不怕自己不管?或者說自己早已離去了?或者說將秦清怎樣?畢竟認識也就那麼一下,他又能瞭解多少?
事實上,這兩種可能是存在的,但那又如何?大不了還是孤身一人罷了!至於說最後一種情況。這也是可能的,但也許是秦父見了吳明將他們一起帶走的那一刻,也是想要賭一把吧!
不過經歷這兩天的認識,吳明發現,也許不來找自己。秦清這丫頭也不見得就能好到哪去。雖經歷了生離死別,但她終究沒經歷過人心險惡,就像自己當初一樣,老以為自己在地球那鋼鐵森林中經歷了不少,也是看透了許許多多的人心,可事實上,在地球上他只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一個**絲。很多東西他也不曾經歷過,只是自以為自己能夠應對罷了。
不過看著面前這一個大黃臉的秦清,倒也是有趣。這是吳明特意給她易容的,沒想到吃下易容丹之後變化的極其古怪。臉色蠟黃。顎骨變得尖細,臉上的皮肉既然隱隱也多了一絲皺紋。如今這般模樣,任誰看了都無法認出這個黃臉婆就是前幾天比武招親的那位秦清姑娘。
吳明則是留著一撮山羊鬍子,看上去像一個精明的小奸商。兩人一桌吃飯。竟有幾分夫妻模樣。
「下午,我陪你去看看你爹吧!」
吳明想起秦父。那個漢子也不錯。若不是當初讓他將他們父女倆扔下,他也無法那般從容脫身,更別提還有多餘的氣力去抖露青城派的老底了。呵呵,也不知道余冠海那個老烏龜打算怎麼應付呢?
「嗯!」秦清點點頭,眼眶不知不覺又紅了。
「嗯!」吳明不再說話。
下午,龍門縣外,某處林中。
吳明低頭看著那座墳堆,不知怎的,心中泛起一絲絲漣漪。錯開蹲在地上的秦清低聲抽泣,吳明突然幽幽的說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死,我會照顧她!」
說完,吳明心頭有一股沉重,起身走開,讓秦清安靜一會兒,也讓自己安靜一會兒。此時他的思緒早已經飄得很遠,想起了那個猥瑣的藏經閣徐長老。
望著天際那隨風飄蕩的浮雲,好久之後吳明這才淡淡的說道:「有些事,我也該要做了!」
看完秦父,當他們倆回到客棧之時,那個去報信之人總算是回來了。信不是東方老爺子寫的,也不是東方雪動的筆,而是那謝家莊的謝員外。筆鋒上透過的一絲絲劍意,吳明知道,這絕對沒錯。扔了賞銀,吳明心裡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看來謝員外還是好人哪!」吳明歎了一聲,畢竟也就小有交情罷了,但謝逸依舊還是讓東方令和東方雪住下,這就是情誼。沒想到這個大地主竟然也有這般江湖豪情。
是的,哪怕謝逸不知道吳明究竟是因為什麼才讓東方令兩人過去避難,但想來也不是什麼簡單事情,吳明是江湖中人嘛!可即使如此,謝逸在信中也只是寥寥提了幾筆罷了,也不過多追問,只是十分財迷的要吳明出住宿費。
這信看的吳明心頭一熱,謝逸也是知道自己會聖靈劍法的人。
「好了,明天我們啟程吧!」吳明放下心頭的石頭,笑著對秦清說道。
「嗯!」
秦清依舊少言寡語的點頭。
去武當地界,還有些距離,不過還有大半個月,也不是很著急。
過了長江,天氣又冷了些。不過還好,這都開春了,過不了幾天天氣就會回暖。一邊走,吳明也一邊練習著劍法,欲求將速度練出來。此時的他還沒打算琢磨九陰白骨爪,那是需要配套功法才能更好的修煉,不然反倒事倍功半。
吳明練劍,有空閒的時候秦清也抓緊時間練拳。也許是這次父親的死對她刺激太大了,瘋狂程度比起吳明更甚。來來回回也就那十來招,她一天練習不下百遍。
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吳明在武俠世界已經呆了足足一個月。
回到主世界,依舊是那個夜晚。
月明星稀,透著絲絲亮光。吳明走出房間,跳到屋頂上坐著。
發覺自己的心,竟然就跟這月亮一般,看得到,卻無法觸及得到。
兩個世界的來回穿梭,固然讓他得到許多,甚至得到的遠遠超過別人一輩子所能得到的。但,同樣的,吳明也失去了很多!
人的成長,總會伴隨著一連串的失去。
在這個寂靜的時候,吳明從那個世界回到了這個世界。從一直修煉,到突然一下變得清閒下來,這一刻,他一點也不想修煉,只想就這般靜靜的坐在屋頂看著天上明月,打量著九天城這座千古流傳下來的古皇城。
連著好幾天都是練劍,幾乎都是沒睡覺。
吳明竟然就這麼躺在屋頂上睡著了。
一覺睡到大天亮,吳明伸了個懶腰,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這一晚,他又做了夢。不過不是那個世界末日的夢,但也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的世界,似乎帶著一絲蒼涼悲意,有一種極其滄桑的味道。這是給吳明的第一感覺。在這片蒼茫的大地上,大風吹過,近丈高的野草被壓下,吳明這時候看見一群人在追逐,嬉戲。這些人似乎有種原始人的味道,獸皮樹葉裹身,吳明就在遠處看著,看著面前這和諧的一幕,什麼都不用想。
突然,一隻高千丈的巨獸出現在吳明的眼前,將這和諧的一幕徹底打破。吳明想要呼喊小心,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發不出聲音。那群人依舊毫不知覺的玩耍嬉戲,似乎都沒見到那只體積無比龐大的巨獸。
巨獸有角,如同牛角彎曲。其身看上去像一隻放大了的大狗,身上卻又佈滿了豹紋。一雙血紅的眼睛,正靜悄悄的靠近過來。
這異獸吳明認識,其名為狡,甚是狡猾。實力超強,就是神龍它都能搏殺吃下,是一種極其凶殘的異獸。
其實這千丈身軀可是很顯目的,可那邊的人卻似乎都沒人看到。
突然,一名獸皮男子出現在吳明眼前,這人手中提著一把白色的大弓,這把弓似乎是用骨頭打磨出來的。就見他彎弓對著那頭巨獸。
一道流星劃過,一隻骨箭飛向那頭巨獸狡。
相比起狡那龐大的體形,那種骨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在吳明看來,這一箭怕是連狡的皮膚都沒法穿破,畢竟狡能與神龍搏鬥,防禦那是絕對強悍的。
可偏偏就是這一道毫無亮彩的骨箭,刺頭了狡的眼皮,射進了它的眼裡。而在吳明震驚之時,一道白光從狡的後腦勺穿出,去勢緩緩慢下,吳明這才看清,竟然就是那名獸皮男子射出來的骨箭!
「這?這竟然也能戳的破?」吳明傻眼了。
隨後那群人紛紛跑了過去,竟然幾十個人將那只千丈高大的狡抬起走了。
千丈高啊,尼瑪,他們還是人嗎?
隨即,吳明便已醒轉,再抬頭看時,天上隱隱約約的出現了一片紅色,這是朝霞出來了。
這個夢,不同於那個世界末日的夢,但依舊給吳明帶來了強烈的震撼。
吳明跳下屋頂,依舊沉思:「這個夢,又昭示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