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和尚一走,那本冷漠淡然的臨江王抬頭望去,吳明這時候才注意到臨江王的眼睛,如同魔鬼一般的眸子,看的吳明心底一寒。
這是怎樣的人才會有的眼睛啊?那紅如鮮血,散發著幽幽寒光的眸子,就像傳說中的夜叉修羅,看著心驚。
如果吳明當初在凌雲窟沒打入陰河,也許也有機會看到一對與此無比神似的眼睛,甚至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那是真正的魔族,身體中流淌的是魔血,不似臨江王這等猶如著了魔迷了心竅的樣子。
「軒兒」臨江王冷冷的吐出這兩個字,目光死死的盯住吳明。
「他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這裡?我不是跟你說了麼,不要帶外人來我這裡。你又不聽話了?」臨江王說著,猶如教育小孩子的語氣顯得很輕柔,不過步伐卻堅定不移的走了過來。
「不聽話,就得受罰!」臨江王不等秦軒解釋,已然一巴掌拍了過來。秦軒不敢反抗,也沒有反抗能力就被他一巴掌拍飛數米,撞在牆上。
「咳咳」秦軒被打的胸口火辣辣的疼,見父王依舊看著吳明,忙出聲喊道:「吳明,小心!」
吳明早有準備,心知臨江王是衝著自己來的。別的不說,帶他來的世子都被打傷了,怎麼可能會放過自己?親父子都如此,更別提自己這個外人了。看來這臨江王怕是得了失心瘋一樣的病症吧?只是為何先前沒事,這時候卻爆發了呢?
時間不容許吳明再去過多的猜測了,臨江王一隻拳頭已經砸向了他的面門。這時候若是還走神,怕就得殞命當場了。不過臨江王本就走到了近前,想要走也走不掉,只能出手抵擋。
「呵」吳明聚氣。雙掌疊加一起擋了過去。
「彭」
吳明被臨江王這一拳給轟飛,飛出月亮門,往後退了數十米之遠,直到撞倒一座假山這才停下。
「草!」吳明起身,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還好修煉了不滅金身,要不然這一拳怕就得打出內傷來了。臨江王的拳勁雖強,但終究倉促,不盡全力。拳勁連吳明的皮膚都沒透過,因此吳明雖被打飛,其實並無大礙。
「要打,小爺還怕你不成?就陪你打一場又如何!」吳明那股蠻勁有出來了,前身的性子本就倔強。雖說吳明重生過來之後,變化了許多,但那股蠻勁終究還是存在。這次無緣無故的被打,他心裡也不舒坦。小爺又不是你兒子奴僕,豈能容你隨便打罵?先前遇到法虛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的,現在對我就這般態度?真以為小爺好欺負了?
吳明雖明知其中必有隱情,但被打卻是事實。這是誰都沒法解釋的。他還怎麼的忍受?一直忍到被打死或是打殘?要麼轉身逃走?
就見他大步跨出,一步就是一丈多遠,不過幾步,已經走到了臨江王面前。抬腿就是一腳瞄著臨江王的腦袋狠狠的踢了過去。腿上金色真元環繞,雖沒聚成龍形,但也不簡單,發出呼嘯的破空聲。似乎要撕開空間了一般。
一出手,吳明就沒任何保留。本來實力就有差距,再加上心頭憤怒難以遏制,如何還能留手?
「竟然還敢還手?」臨江王怒瞪著雙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吳明,竟然忘了避開或是還手了。
「彭」
結果出人意料,吳明面前竟有一個泥土做的手將他的腿生生的擋住,不過勁氣透過,那隻手也隨之碎了一地,猶如石塊一樣掉落在地上。
「這是,法術嗎?」吳明微微愣神,他完全沒看清楚這只石手究竟是怎麼形成的,感覺就好像突兀的出現在這裡擋住了他那猛烈至極的一腿。
雖有石手護著,但那強大的腿風依舊掃中了臨江王,就見這個中年男子被吳明給踢倒在地。
「啊,不要吵了,不要吵了,滾,你們都滾出去,滾出我的身體」臨江王躺在地上,雙手抱頭,渾身毫不在意的在地上打滾,嘴裡大聲的痛叫呼喊,奇怪的是他不是喊疼,而是喊著不要吵?
不要吵?誰吵了?剛剛有誰說話了嗎?吳明心道,我就說一句,這也算吵嗎?不至於吧?而且那個滾出他的身體,又是何意?
「爹,爹!」秦軒一下撲了過來,將臨江王上半身抱住,抱在懷裡,焦急的呼喊著。
「吳兄弟,我爹又發病了,可又辦法先緩解一下?」秦軒看著吳明,那種焦急的眼神看的吳明心頭一顫。
「啊,軒兒,軒兒,你在這,你在這就好」臨江王十分狼狽的抓緊秦軒的手臂,似乎強
忍著什麼,眼睛只是盯著秦軒,似乎都沒注意到他在說些什麼。
「我來試試!」吳明掏出身上的金針,一針紮下,直入耳屏上切跡前、張口呈現凹陷處的耳門穴。
耳門穴為手少陽三焦經,被點中後,耳鳴頭暈倒地。可偏偏的臨江王似乎毫沒感覺一樣,依舊大聲呼喊。
吳明又是一針刺入他百會穴,深入足足一寸。
臨江王依舊大聲亂叫好吵,毫無半點反應。
吳明眉頭一皺,百會穴是死穴沒錯,但若只是刺激,卻能令人昏闕。如今兩個穴位被扎,可為何臨江王卻毫無半點反應?不對,有反應,聲音已經沒先前那麼焦急煩躁不安了。看來這武者修煉到了一定程度,穴道都會自應的增強。
再次出手,金針使出,一針插在臨江王頭前部入髮際五分處的神庭,兩針分別紮在眼睛兩旁的太陽穴,一針落在眼內眥角上方0.1寸處的睛明穴,人中穴也紮了一針。
臨江王又嚷了一句,隨後眼睛一翻,就這麼暈了過去。
「可算是搞定了!吳明,謝謝你了!」秦軒托起父王,背到屋裡床上,這才算送了一口氣。
「你父王,究竟是怎麼了?」吳明剛剛趁著扎針之際,順手探了一下臨江王的身體,他身體之中有一股十分強大的真元存在於丹田和任脈之中,而在督脈上,卻有一股異種真元,除了督脈,五臟六腑之中隱然也有了這股真元侵蝕,跟現在還呆在寶芝林的老謝一樣的異種真元。
這異種真元還有一個奇怪之處,這股真元不像老謝那樣為他人打入進去的,而似乎更像是他身體中的那股真元異變出來的。簡單來說,就是練武走火入魔了。
外人對臨江王閉門不出的說法有許多,而走火入魔的這個說法卻是最接近事實。不過若只是簡單的走火入魔那還好說,以臨江王府的富有,再加上秦氏一族的實力,絕對無法拖住他這麼長久。最困擾的,應該不是這走火入魔產生的異種真元,而是臨江王的幻聽。
是的,幻聽。剛剛臨江王給吳明的感覺就是如此,這位王爺絕對是產生了幻聽,幻覺主導了他的思維,其實並沒什麼聲音,但耳邊老是覺得有許許多多的人在說話,吵的要死。
「呼,這事,得從二十年前說起!」秦軒呼出一口氣,仰望著天空,幽幽的說道:「二十年前,也就是我還沒出生之前。當年我父王乃是大秦朝有數的天才,才不過三十歲,武功已經練得出神入化了,哪怕就是我皇爺爺也說他百歲之前有望超過他。哦,也許你還不清楚我皇爺爺是誰吧?呵呵,他老人家在龍鳳榜排第二。」
「秦老前輩?原來是他!」吳明差點脫口而出就將『秦裕』喊了出來,好在轉口的速度還不錯。只是沒想到,那位竟然是皇族嫡系。臨江王和當今大秦皇主可是親兄弟,不然那位是老大,臨江王是老ど,中間還隔了二十幾個兄弟姐妹。
「嗯,是他老人家。不過這一切在二十年前因我父王的一趟極西之旅給毀了。當中的事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父王他去了極西之地,去了佛門所在地,隨後回來便老是感覺聽到有人在耳邊唸經或是梵唱。當時他還沒如今這般嚴重,完全能夠克制得住思緒,不過同時也找了不少方法想要解除這種感覺,不過試了很多,終究無效果。於是就想著突破,覺得只要實力上去了,就能夠克制得住了。誰知,卻走火入魔,虧得皇爺爺搭救才無事。也就是因為如此,我父王這才早早娶了我娘,他怕」秦軒說到這裡,聲音有些哽咽,有些沒法說的下去了。
父子親情,終究濃於水。想起自己父王隨時都有可能送命,秦軒如何不傷心?更可怕的是,他都不知道父王為何會變得如此,臨江王對於當年的事情什麼都沒說,這還是秦軒自己搜集來的。不過這些資料顯示,他父王的變化顯然與佛門有關係,可偏偏的,臨江王府每年都會有和尚來,臨江王從不生氣,更讓秦軒恭謹對待。
「失態了。唔,剛剛實在對不起。我父王他的心神幾乎都用來壓制那種聲音去了,所以腦子有時會有些不清明。不知道吳兄弟你可又治療之法?不要求壓得住那股神秘的聲音,只要能將走火入魔的那股真元導出來就行,到時候我父親就能分得出心神來,至少生活不會異於普通人就行了。其實前面也找人試過,曾也導出過真元,可奈何轉變的速度比導出的速度還要快,沒辦法根治。」
「我只能說,盡量吧!我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問題。」吳明點點頭。心頭卻是暗道,果然如金蟾所說的那樣,那群和尚真夠邪門的,臨江王竟然聽了二十年的梵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