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半夜,大概凌晨兩點多的時候,果然預期中的颶風瘋狂襲來。
這次的颶風比船長預料的似乎還要大,就連用粗鋼架起緊挨著山腳的帳篷也要招架不住,隨著颶風越來越狂烈,搖搖欲墜,大有隨時都會倒塌的趨勢。
所幸的是,颶風剛來的時候,暴雨還沒來臨,他們還有機會找個更安全的地方躲起來。
當第一陣狂風襲來時,莫名已經醒了過來,他撐起身子正想要叫醒南宮謹,沒想南宮謹早就睜著一雙大眼,正要喚醒懷裡的女孩。
事實上,為了他那個誓言,這一整夜裡,南宮謹根本沒有合過眼。
語夕和畢洛基本上是被同時喊醒了,兩人揉著惺忪的眼,還沒來得及看清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陣狂風襲至,帳篷更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兩人嚇了一跳,基本上意識被這一嚇清醒了七八分。
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隱隱能聽到副船長在大喊,讓大家捨棄帳篷,躲到山腳下的巨石邊。莫名和南宮謹互視了一眼,忽然一人抱起一個,匆匆走出帳篷。
才剛出去,天邊劃過一道巨大的裂痕,南宮謹大掌忙摁在語夕耳邊,把她摁向自己的胸膛,莫名也護著畢洛。轟隆一聲巨響,在狂風中平添了一份地動山搖的震撼感覺,語夕和畢洛嚇得哇哇大叫,那邊幾個女孩子也一路尖叫著往山腳的巨石後面趕去。
辟辟啪啪的大雨瞬間落下,漫天漫地,以風捲殘雲之勢席捲了整個天地。
莫名和南宮謹各自用自己的身體為懷裡的女孩擋去風雨,在山腳找了一處安全的地方,面朝巨石躲了下去。又一道閃電劃破天際,語夕嚇得緊緊躲在南宮謹懷裡,一動不敢亂動,南宮謹用力抱著她,這時候能讓她依靠,心裡暖暖的,那些打在身上的雨滴也似乎在瞬間暖和了起來。
從來只有在被她需要的時候,他才能感覺到自己是個有血有肉的活人。
不遠處,畢洛卻忽然尖叫了起來:「我的腰包還在帳篷裡!」
莫名低頭看了她一眼,安慰著說:「等這陣颶風過去了我再給你拿回來,現在乖乖地帶著,別動。」
「不行,我的藥……我的藥都在腰包裡,都是我辛苦辛苦研發出來的新藥,很珍貴的!」要是等這陣狂風暴雨過去之後再去拿,腰包肯定已經被淋透了,裡面那些市面上根本買不到的藥都會沒了,嗚嗚……
「可現在……」莫名看了看她難過的小臉,再看了看外面的風雨,面有難色,「洛洛……」
「換了是語夕的東西,你一定不要命也會去拿回來。」她嘟著嘴,生氣地瞪著他。她那些藥,嗚哇哇,很珍貴很珍貴啦,為了它們,不知道耗費了她多少心血,嗚嗚……
莫名薄唇抿了抿,吐了一口氣,柔聲說:「那你在這裡等我,千萬別走開,我馬上給你拿回來。」
「嗯嗯!」只要拿回她,她什麼都可以答應。
莫名深吸了一口氣,忽然站了起來,往帳篷跑去。
「他要幹什麼?」對面的語夕嚇了一跳,看著他高大的身影沒入搖搖欲墜的帳篷中,一顆心瞬間提到嗓子眼上。「帳篷的支架都是精鋼,萬一倒了……他不要命了!」
不知道有沒有人說過凌語夕那張嘴真的是天生的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一陣狂風掃來,本來已經劇烈搖晃的帳篷嘩啦一聲,轟然倒下。
「不要!」語夕嚇了一跳,從南宮謹懷中跳了起來,小腿一邁便往帳篷所在之處瘋狂跑了過去。「莫名!莫名你出來!莫名--」
南宮謹和畢洛也在同一時間從巨石後串了出去,向她追去。
「莫名--」
忽然一道駭人的閃電從頭頂劃過,那感覺就像頭上的天空出現了一道巨大無比的裂縫,「轟隆」一聲,響徹雲霄。語夕嚇得眼淚嘩啦一聲落下,可兩條依然往倒下的帳篷奔去。
就在她快要到達的時候,厚厚的無縫纖維布被掀起了一角,莫名高大的身影從裡面鑽了出來。看到不要命地想要跑來的語夕,莫名眸光一黯,怒火在瞬間染上深邃的眼眸:「你來做什麼?回去!」
語夕看到他安然無事,恐懼還沒來得及從心頭散去,這會被他一吼,委屈又在一瞬間盈滿心尖。認識這麼久以來,莫名從來沒有這樣吼過她,他甚至連大聲跟她說話都不曾有過!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她下意識地雙手摀住耳朵閉上兩眼,尖叫還沒有出口,身子一輕,莫名已經抱著她匆匆向巨石後面跑去。南宮謹也護著畢洛,轉眼回到巨石後。
才安全躲回巨石後,莫名就用一種冷冰冰的眼神盯著語夕,聲音含怒:「你越來越不聽話了!這樣跑出去,不知道外面危險麼?」
語夕一直低著頭,倒不是怕了他的怒火,只是很怕忽然又閃起了雷鳴。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莫名一把握住她的雙肩,強迫她面對自己:「告訴我,以後不會做這種傻事!」
「我……」驀地整個天地又是一亮,她嚇得尖叫了一聲,用力往他懷裡鑽去。
莫名也是下意識地摀住她的耳朵把她摁在自己胸前,等那一陣轟隆隆的雷鳴過去後,他才重新握住她的雙肩,微微用力把她提了起來,「你究竟有沒有……」
眼前的她眼角含著淚意,一雙大眼乏了乏,愣是從眼眶裡溢出一滴晶瑩的淚珠。
莫名心尖揪了揪,眼神卻依然冷冽:「凌語夕,別對我耍這種把戲!」
她吸了吸鼻子,忽然往他身上撲去,抱著他的脖子,一張小臉埋入他頸窩,啞著聲說:「人家好怕。」
「……」他從鼻子裡哼出了一口氣,明知道這是她的拿手好戲,一顆心卻愣是硬不起來。他拍了拍她的後腦勺,聲音總算柔和了下來:「丫頭,我不是阿謹,別在我面前演戲。」
「人家真的好怕啦。」她吸了吸鼻子,拿起他的衣袖擦了擦眼淚鼻涕,黯淡只是一閃即逝,轉眼,臉上又堆出甜膩的笑意。「那你也像阿謹那樣,寵寵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