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夕睜著一雙眼眸,緊盯著莫名:「我不能再待在他身邊,我要離開。」
頭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莫名,而是被晾在一邊的畢洛,她看著語夕,眼底都是震撼:「你真的捨得?他這樣為你……我聽說,他中了槍還把你抱回工地,才會導致自己失血太多,到現在還出不了重症病房。」
她乏了乏眼,繼續嘀咕:「要是有個男人肯這樣對我,我一定嫁給他。」
莫名也柔聲問:「你考慮好了嗎?真的決定這麼做?」
語夕低垂眼簾,看著自己的手,聲音很輕,但卻堅定:「我必須離開他。」
「你以為你離開了他就能安全過一生?」依他看,那男人就算把整個東方國際掘地三尺,也一定會把她翻出來才肯善罷甘休。「要離開他,沒有你想像的容易。」
「也許,從前是不容易。」語夕抬眼看他:「但,他現在這樣……」
「明知道他現在這樣,你還捨得離開,凌語夕,你這顆心是怎麼長的?」畢洛忍不住大聲罵了她幾句。展爺對語夕的好,就連瞎子都能看出來,連她這個不懂情不懂愛的局外人都被感動了,她怎麼能這麼狠心?「好,你愛滾趕緊滾,等你走遠了,等展爺再也想不起你的時候,我一定會把他追到手,這麼好的男人,你不稀罕我可是稀罕得很。」
「你敢,我……我……」她忽然扁了扁嘴,轉身背對他們,自己嚶嚶嗚嗚哭了起來。
她怎麼捨得慕辰大叔?天知道她有多喜歡他!可是,他不喜歡她,就算他對她確實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那也不過是一點點而已,他還有其他女人,還喜歡著其他人。
再說,飛鷹門的人對她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會手下留情,她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夜闌風根本就是一心想要她的命。這次慕辰為了她受了重傷,雖然沒有丟掉性命,可下次呢?下次,誰又能保證他不會被他們害死?
她怎麼能讓他永遠活在危險中?
和她在一起的人總要面臨太多的危險,阿謹,慕辰,下一個會是誰?有時候她真的很想跑到摩天大廈頂層大吼一聲,飛鷹那個變態的老闆,為什麼就是揪著她不放?要麼乾脆直接挑上龍影,她等著他們向龍影全面開戰那一天,可是,躲在暗處不露面,就知道一天到晚讓人抓她,到底什麼意思!
變態!瘋子!該死的糟老頭!
莫名輕輕掰過她的身子,無聲歎息:「你知道你要做什麼我一定會無條件答應,別哭了,想要離開就離開吧,過兩天等這邊的事情安排好,我帶你離開。」
「不能傷害慕辰。」
他抽出紙巾幫她擦乾淨一臉的淚痕:「放心,我的計劃不會影響到他。再說,我就是想傷害他,也得有那個能力才行,你那個慕辰大叔強悍得簡直不像個正常人。」
他給她拉好被子,溫柔地說:「現在,好好睡會,這兩天我不會來看你了,你照顧好自己。」
語夕努了努嘴唇,看了他好一會,才點了點頭,慢慢閉上眼睛。
直到她呼吸變得平穩均衡,莫名才瞅了畢洛一眼,示意她跟著自己出去。
「你說展爺不是個正常人,難道你就是?」走在醫院的小道上,畢洛瞥了眼他襯衫上被語夕咬傷而染上的那一團血跡,忍不住撇了撇嘴:「凌語夕那傢伙,上輩子一定是條狗狗。」
莫名隨著她的視線淡淡掃了自己胳膊一眼,笑得很無奈:「狗狗也挺好,很可愛不是?」
「你總是那麼寵她,當心有一天會把她給寵壞。」其實別說有一天,語夕現在就夠壞的,阿謹她還知道心疼,莫名麼?啥時候見她心疼過?高興的時候就抱抱,不高興的時候就又啃又咬!「你簡直就是她的禁臠。」
「小丫頭片子,你知道什麼叫禁臠?」就知道亂用詞彙,心裡泛過一絲複雜的滋味,他斂了笑意,大步向前走去:「這兩天,好好照顧她。」
「我不,我很忙。」她追了上去,抗議:「除非你請我們吃大餐,要找凱欣……」
「別妨礙她做事。」這段時間葉凱欣一直在為語夕趕製新的手鐲,一天都沒有閒過。
「我也很忙,我很忙的!」見他不理自己,畢洛跺了跺腳,氣得抓起地上的小石子一把擲向他的背影:「莫名你這個壞蛋,你偏心!大壞蛋!」
莫名側了側身,躲過那顆小碎石。
畢洛見他躲開了,更氣:「壞蛋,偏心鬼!語夕砸你的時候你從來不躲!」
莫名歎了一口氣,回頭看她:「過來。」
「不過來。」她撅著嘴,鼻孔朝天。
「我車上有七色沙拉和甜甜圈。」他說完就向停車庫走去。
「我過來我過來!」畢洛一聽,匆匆追了過去,挽住他的胳膊,堆出一臉甜笑:「莫名最好了!雖然我知道這甜甜圈和七色沙拉是為某人特地做的,不過我不介意,她一個人吃不完。」
現在看樣子也沒那個心思去吃,只好由她代勞了,唉!她真是偉大!
一路小跑著屁顛屁顛地跟過去了。
「你好像很久沒有放假了,給你個假期如何?」他這麼說。
「假期?」好啊好啊,假期,越多越好,不過:「為什麼給我放假?」
「語夕寶貝需要有人照顧。」
「……!」她不是菲傭!她是高高在上的洛洛小姐,她不要照顧別人,她要被--照--顧!嗷嗷!
「我給你們做飯。」
「好!」其實,做菲傭也沒什麼。
莫名打開車子的後尾箱,把食盒塞到她手裡,對付這幾個小傢伙,沒有比這個更湊效的方法。俗話說得好,要抓住女人的心,必須先抓住女人的胃,恆古不變的金玉良言。
而這幾個小女人的胃,並不是那麼好抓住,那得要花上不少的功夫。
畢洛把食盒抱在懷裡,順便從腰包取出一小瓶藥膏,遞給他:「看在美食的份上,這個給你,每天早晚各塗一次,不出一個月,絕對不會有一丁點疤痕。」
莫名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胳膊,感受著肌肉那處隱隱的疼痛,淺笑著搖頭:「算了,讓它留著吧。」
畢洛乏了乏眼,有點不太能理解。留疤也,多醜!
不過,莫名做事從來都如他的名字般,莫名奇妙,誰能懂?
她把藥膏收回腰包裡,衝他一笑:「那就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