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漢製造出來的畢竟還是幻境而不是虛境,易天在完全不考慮抓捕醉漢的情況下,倒是可以憑借暴力衝破幻境的圍困的。但這有個前提條件,就是他知道威廉等人身處何地,這樣他就能夠避開威廉等人,而全力發動攻擊。可是就在易天想著幸好威廉等人就在自己身邊的時候,他卻看到威廉等人的身形正在他面前變得模糊起來。
正在消失的威廉等人臉上並沒有任何驚愕的表情,很顯然他們還不知道自己跟易天之間被隔離開來。他們所看到的場景和易天看到的也未必是一樣的。他們就這麼緩緩的消失在易天面前,哪怕易天在第一時間伸出手想要抓住他們都落了個空。威廉等人就像是一個虛影一般,直接被易天的手所穿透。
很快,威廉等人就徹底消失在易天面前,再沒有出現過。如此情形令的易天不由氣惱的大吼出聲,在如此情況之下,易天再想通過暴力手段來破除幻境卻是不太可能的了。因為他不知道威廉等人是否會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這令的他發動攻擊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就多了幾分估計。
投鼠忌器,用這個詞來形容此時易天的處境是再恰當不過的了。此時的他的確是不敢有所妄動的,當眼前的一切都不再那麼清晰明瞭的時候,你就無法看清眼前所有的事情。
易天站在那裡沒有動,不是不敢動,而是不能妄動。他不知道醉漢下一步打算做什麼,但是如果換做是他,易天是絕對會讓對方生不如死。
就在易天猜測著醉漢意圖的時候,醉漢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現在你還能脫離我的幻境嗎?」醉漢笑著說著。
就算不用看到醉漢的臉,易天也大致能夠猜測出此時醉漢的表情,可是就算能夠猜測到又如何,易天現在就是無法擺脫醉漢的幻境。他只能站在這裡,等待著醉漢出現,或者是等待著醉漢的攻擊出現。
「你究竟想怎麼樣?」如果說一開始易天覺得醉漢是聯盟的人,但是經過剛才的事情之後他就不這麼認為了。易天如此想的道理很簡單,就醉漢能夠在突然之間將他們一行人全都陷落到幻境當中,很顯然是一早就擺脫了易天的捆縛。可是在易天等人攻擊聯盟營地的時候,醉漢並沒有發動幻境,這就說明了醉漢並不是聯盟的人,至少他沒有與聯盟同流合污就是了。
如此想來的話,易天又稍微放心了一些,只要醉漢沒有跟聯盟的人聯合,那麼一時半會之間,他們還是不會遭到聯盟的人攻擊的。只不過如果時間拖的太長的話,對他們來說還是極其危險的。易天必須盡快弄明白醉漢的身份和意圖,否則一切就是白搭。
「我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醉漢收斂了笑聲,緩聲道,聲音顯得有些奇怪。
易天不明白為什麼醉漢一定要將自己困到幻境才來提問題,不過他不是笨蛋自然知道此時的進退。他看了眼身前的景象,大雪紛飛的畫面在轉眼間變成了沙漠戈壁的場景,熾熱的太陽就在頭頂上猛烈的曬著,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但卻又那麼的虛幻不真。
「什麼問題?」
這話出口之後,醉漢卻是一陣沉默,唯有猛烈的太陽還在易天頭頂上曬著。良久的沉默令的易天以為醉漢已經離開,就將他們留在了這裡。
「你的能力來自何人?」醉漢的聲音再次傳來,但卻莫名的有些震顫,他似乎在強自壓制著心頭激動情緒。他覺得自己終於要弄明白一些事情了。
「什麼意思?」易天不明白醉漢的問題究竟有什麼意義。
「裝傻嗎?」醉漢覺得易天在隱瞞什麼事情,語氣不由的加重了幾分,也就是因為這麼一下語氣的變化,原本還是烈日當頭的戈壁灘立時變為電閃雷鳴的海面,狂暴的風席捲而來,拉扯著易天的身子,令的易天無法穩住自己的身形。不過風暴的出現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在下一刻,狂風消失,暴雨消退,海水乾涸,易天就站在了一座光禿禿的山上。
「你究竟想要我說什麼?」易天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如果不是顧忌威廉等人,他早就暴力衝破了幻境了。這裡畢竟不是虛境,就算醉漢能力再強,也沒有達到那種隨心所欲的地步,而易天對於虛境的瞭解是極其深刻的,自然對於擺脫眼下的幻境不成什麼問題的。
「你的能力究竟是怎麼來的?」醉漢總結了一下自己的問題,然後才再次開口詢問。
易天倒是沒有想到對方竟會問這樣的問題。說實在的易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力量究竟從何而來,反正當他看到白蓮被抓的時候,就突然之間爆發出了這樣的的力量。如果說一開始是因為無名潛藏在他體內,引發了一些傳承的話,那麼後來呢?
「自然覺醒的。」易天只能這麼回答醉漢的問題,虛境老者算是易天的師傅,但他只是教導易天如何運用自己的力量,而不是傳授他獲得力量的方法。至於關於逐月的傳承,那完全就是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根本就不能算是能量來源。
「不可能。」醉漢顯然對於易天的回答非常的不滿,他不認為有人在不憑借外力的情況下獲得力量。他站在幻境之中,冷眼看著同樣一臉寒霜的易天。他覺得易天一定是在騙自己,一定是這樣。
「什麼不可能。」易天覺得自己遇到的一定是個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一個只照著自己意願行動的瘋子。他從來就沒見過這樣一個全憑自己好惡來行動的人。
「你在說謊。」醉漢一口咬定易天在說謊,反正他就是覺得易天在騙他。
「你怎麼就知道我說的是假話。」易天看著虛空的所在,眼中閃動著淡淡的銀芒,若是再這麼拖延下去,可就真的是大麻煩了。明顯醉漢對自己的任何話都不信任的,難道真的要編瞎話來騙醉漢?易天不覺得自己編瞎話的水平很高,因為那樣極有可能令的自己陷入到無可解釋的地步。
「沒有人的力量能夠自然覺醒。」醉漢咆哮著,令的幻境內的環境又是一陣劇烈的變化,風雨雷電不斷出來,同時還湧現劇烈的能量波動。
易天擔心自己這邊的變化會影響到威廉等人那邊的情況,急忙怒吼一聲,一股氣勢自然而然的就從他身上爆發出來,令的原本還有些紊亂的能量波動驟然一滯,跟著風雨雷電就在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易天冷聲喝道,「若是再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到了這種時候,易天也覺得沒必要再去顧忌太多了,以醉漢那種多變的性格,就算易天老老實實的回答問題,對方還是一樣表現出如此不穩定的情緒,當真是危險到了極點的。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你只要乖乖回答我的問題就行。」醉漢發出咆哮聲音,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跳。若非顧忌易天的實力,他可能就直接衝出去將易天給暴揍一段了。
原本就面如寒霜的易天此時臉上更是浮現一絲不爽的神色,但是他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冷聲道:「問吧。只是相不相信就要看你自己了。」
「你究竟是什麼人?」醉漢竟是突然之間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對於醉漢的問題,易天啞然失笑,他是什麼人?他從來就沒想過要找醉漢這個傢伙,而他們三次遇到醉漢都是醉漢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出來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你覺得這個問題有意義嗎?」易天實在想不出自己應該怎麼回答這樣的古怪問題。
「有。」醉漢冷聲回答,他似乎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再沒有出現剛才那種咆哮的聲響。
易天心念急轉,他一直覺得醉漢的能力很古怪,人也是很古怪。可是當醉漢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醉漢古怪了。就易天所知道的情況來說,會出現如此特殊情況大概也就只有那麼一群特定的人群了。
「我並沒有得到任何傳承。」易天這個回答可說是答非所問,但是如果醉漢真的是如易天所猜測那些古怪的人群的話,那麼肯定能夠明白易天話裡的意思的。
果然易天這話一出口,整個世界就安靜了下來。如果說之前易天還能夠憑藉著幻境而感受到醉漢的呼吸的話,那麼現在他是連醉漢的呼吸都感覺不到了。似乎整個幻境世界都在突然之間停止了運轉,就這麼安安靜靜的停滯在那裡。
易天不急,在他的回答得到了預期之中的效果之後,易天就不急了。如果回答沒有達到效果的話,易天或許還會緊張,但是現在就不同了。易天所說的傳承自然就是指所謂的記憶傳承,那些不過是五佬搞出來騙人的幌子而已。
一陣長長的呼吸聲響傳來,令的原本停滯的幻境世界再次活了過來。易天腳下光禿禿的山頭迅速長出了嫩芽,偶爾還有一陣陣草木氣息傳來。可是易天並沒有動,他還是站在那裡,目光看著虛無的所在,等待著醉漢的回應。儘管此時幻境裡環境的變化已經說明了醉漢有所回應了,但是在沒得到確定的回答之前,易天還是不敢太過放鬆的。
空氣中一陣波紋出現,顯露出來的卻是醉漢的身形。他和易天之間的距離還有些遠,而且臉上還帶著警惕之色,顯然他對易天還抱有戒心,而且對於易天這個人醉漢還是頗為忌憚的。
「終於願意出來了麼?」易天在看到醉漢出現的時候,臉上不由的浮現了一抹冷笑。他知道現下局面已經開始往他這邊傾斜了,若是能夠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弄清楚醉漢究竟是誰,那麼易天就有更大的把握將醉漢給留下來。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傳承的事?」醉漢臉色有些難看,他一直都在竭力掩藏的事情竟是在突然直接之間被人給挑明了出來。
看到醉漢臉色發生如此大的變化,易天心則是愈發的安定了,他知道自己賭對了。但是接下來,就要看醉漢如何表現了。萬一醉漢惱羞成怒來個大反擊,就算他易天料敵先機也是完全沒有辦法應對的。如此情況之下,他只能小心應對。
「你是什麼人?」易天這時候是陰沉著一張臉,看著醉漢,希望能從現在的醉漢嘴巴裡知道他的身份。
然而儘管醉漢心情激動,但卻沒有易天所想的那般容易欺騙。在易天開口說話的時候,醉漢就迅速冷靜了下來,看著易天道:「你不知道我是誰?」
這話當真是非常非常的亂來,易天剛一聽到這話的時候差點沒直接開口罵娘。誰知道你這個半路殺出來,還一直糾纏著他們的傢伙是誰啊,誰有空去關心你這個整天一副醉醺醺模樣的人是誰啊。但是易天還是壓下心頭罵娘的衝動,看著醉漢道:「不知道。」他的確不知道,而且在接連遇到醉漢這種裝傻的態度之後,他也不想知道了。
易天的回答倒是讓醉漢頗為意外,本來他一直都覺得易天等人身上有股領他感到熟悉的氣息,所以才會一再纏著易天等人,希望能夠找到點什麼的。可是現在易天竟然說不知道他是誰,這可就讓醉漢頗感失望了。
「原來你也不知道我是誰。」醉漢絲毫不掩飾自己心中的失望之色,淡淡的看了易天一眼,然後身形就要再次隱入到幻境之中。
一看醉漢如此,易天可就急了,急忙大叫:「等一下。」他的確是叫醉漢等一下,可是等將醉漢喊停之後,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醉漢看著易天,想看看這傢伙還有什麼要說的。
「將我的人放出來。」易天現在沒辦法找到威廉等人,只能讓醉漢將他們放出來。
「只要你們不找我麻煩,我自然就會放了他們。」醉漢淡淡說了這麼一句話,身形卻是完全隱入到幻境之中。
但是易天卻是差點沒有因為醉漢的那麼一句話而氣結,什麼叫他們不找他的麻煩。好像每一次遇到醉漢,都是他們陷落到幻境之中吧。想想,任誰被人莫名其妙的攻擊都會奮起反抗的,結果醉漢倒好,到了最後還倒打他們一耙,如此厚臉皮的說法,大概也只有醉漢說的出口了。
眼看著醉漢消失,然後周圍的環境也開始漸漸發生變化,山峰消失,晴朗的天空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野,還有頭頂上略微有些亮光的天空。
他們竟是在不知不覺間耽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易天朝旁邊看去,發覺威廉等人都好好的站在自己身邊,至於醉漢早就不見了蹤影。想來卻是已經走遠了。
「那個醉漢呢?」威廉臉上浮現極其怪異的神色,顯然在跟易天隔離之後,他也看到了另外的景象,只是不知道他究竟看到了些什麼。
易天聳了一下肩膀說:「走了。」他說不清楚為什麼醉漢選擇離開,也不明白這傢伙一再和他們為難。因為所有的事情醉漢都沒有給一個交代他們,所以他只能猜測。不過從醉漢的表現來看,易天也只是覺得那傢伙可能是個失憶的人,至於以後還會不會遇到這個古怪的醉漢就很難說了。
「我們走吧。估計聯盟的人正在附近找我們呢。」易天估算著時間,儘管不知道在這裡究竟耽擱了多久,可是如果聯盟展開大規模搜索的話,應該也快要搜到這邊來了。他們如果還留在這裡的話,只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在敵人的所在,他們只能選擇不停的奔走來逃避對方的追蹤。
「經過昨晚的事,我想聯盟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威廉看了眼開始發白的東方,臉上神色有些怪異,這次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只找人,但是並不想和聯盟發生大規模衝突。不過就現在的情況來看,聯盟的人明顯是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的。
「走吧,我們應該去第一個地點了。能不能將朵麗帶回去,就看我們自己夠不夠努力了。」易天看到光芒破除黑暗,心頭也是沒來由的一亮,不管多黑暗的夜總會迎來光明的。
一行人催動身形,朝著第一個可疑地點進發。這是他們早就擬定好的路線,現在也不過是沿著既定的路線前進。他們相信聯盟的人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找到他們的。畢竟以他們這行人的規模來說實在太小了,想要引起聯盟一些偵察機的注意還是有難度的,這樣非常利於他們行動。
三天後,一行人終於停下了腳步,停留在一片破敗的廢墟附近。這是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的地,第一個可疑地點。如果能在這裡找到朵麗,那麼他們就能夠馬上從這裡撤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