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陰謀。這是修和艾爾兩人心裡同時浮現的一句話,之前還喊打喊殺的呢,怎麼一看到這戒指信物,自己就變成了什麼狗屁神使了,看著中年人的樣子還那麼虔誠恭敬。他們兩個雖然相信唐慕的確有實力讓這些人信服,但是也沒有信服到讓人尊以為神的地步吧。要知道修和艾爾兩人都是異能者,如果說在獲得異能之前,他們還相信神的存在的話,那麼在獲得異能之後,他們倆就認為所謂的神不過是獲得了異能的人罷了。沒有哪個人會強大自尊為神的,除非那個人是瘋子。
可是修和艾爾兩人不知道的是唐慕雖然不是神,但是也是或了不知道多少年月的老怪物了,其實力也足以讓人尊稱為神了。只是唐慕他們這些人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神而已,在他們的觀念中只有比他們感悟了更多天地至理的人才能算是神,例如上古那些實力遠高於他們的那些人。
這邊兩人還在猜測對方有什麼陰謀,那頭的中年人已經開始跟身後的另外一名中年人開始小聲的交談起來,無非就是神看他們一族過的清貧,特地派了神來幫助他們之類的廢話。然後修和兩人根本就不是什麼狗屁神使,他們不過是為了問路才進來的,要是知道會發生這樣的誤會就是打死他們兩個,也絕對不會想要進來的。
不想歸不想,可是現在誤會已經造成就算想解釋也不可能。解釋,那你手上的信物算什麼?如果你不是神的使者,那麼你就是惡魔,就是災星,就是褻瀆神的人,那就應該死在亂棍之下。修和艾爾兩人雖然不明白神在這些人心目中有什麼樣的特殊地位,但是其中的利害關係還是很清楚的,所以在辯解幾句發現對方的眼神不太對勁之後,兩人就不再辯解了,反而是端起架子來,用一種所謂傲慢的態度看著他們。
當然他們有兩個,一個負責唱白臉,一個就負責唱黑臉了。修傲慢的看這些人,一副不屑與他們打交道的樣子,那個中年人和他說話也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而艾爾則是滿面笑容,語氣都是溫和至極,不論誰和他說話都是一副溫溫吞吞的樣子,絲毫不顯得傲慢。
兩人這一熱情一高傲形成了絕妙的搭配,也就讓原本還有些懷疑他們的人更加堅信這兩個是神的使者。你看他們多高貴,高貴到不屑與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打交道;你看他們多平和,平和到臉上總是帶著笑容說話的語氣也是溫和的。
艾爾笑得臉都快抽筋了,可是這些人還是沒有想要停止說話的意思,說話的人尤以中年人祭司一夥為最。可憐艾爾從小到大都沒這麼笑過,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定型了。最後修看他實在撐不住了,這才冷冷的開口道:「我累了,給我準備個房間。我要休息。」這話說完,他就冷著一張臉不再說話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生人勿近。
被修這麼一說,祭司他們才發覺到現在為止他們都還站在村子中央的位置,和神使說話,連一杯茶一張椅子都沒有準備,這實在是對神大大的不敬啊。中年人急忙一陣道歉,然後又是手忙腳亂的吩咐那些人去打掃一間乾淨的屋子給兩位神使休息。
一陣雞飛狗跳的忙碌之後,以祭司和族長為頭的一群人就擁簇著修和艾爾這兩位神使去屋子裡休息了。
好不容易將熱情似火的一群人給辭退之後,艾爾急忙關上門,這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一臉的疲倦神色,他覺得和人打架都沒有這麼累過。揉了揉發酸的臉頰,他覺得臉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看了眼還端著冷艷姿態的修,艾爾道:「這次我們是不是玩大發了?」雖然這麼說,但是他臉上卻露出了惡作劇一般的笑容。
「玩大發?不覺得啊。」修坐在床邊,伸了一下懶腰才接著說,「我只是沒想到師傅他老人家竟然會被尊為神。哈哈,我這半輩子還沒見過神呢,結果自己就當了神的徒弟了。」他臉上也同樣滿是惡作劇的笑容,雖然覺得這信物有用,但是沒想到竟然這麼有用。
「不過,我們總是要走的。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充當什麼神棍的。還是想想離開的理由吧。」艾爾坐在一張椅子上,輕輕的揉著自己的腿。
「這個容易,只要說神派我們去四方遊歷宣傳神的道義就行了。」修倒是一下就想出很有說服力的理由來。
「這個我就不管了,交給你處理就行了。」艾爾也伸了個懶腰,在外面站著聊了一上午,不累都累了。
稍微想了一下後,修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道:「我只是擔心那個小子會找我們麻煩。你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艾爾點點頭,表示修說的人他也注意到了,而且有這種表現的人還不止一個。
「巴布,我們怎麼辦?他們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族裡的一群青年提著樹矛跟著巴布進了林子後就開口問道。這些人都是當日追隨巴布去追殺修和艾爾這兩個災星的人。誰知事過境遷,這兩個災星搖身一變竟成了神使。
「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們的,而且剛才我還和他們打了一場。」巴布臉上的五官都快要擰巴成一團了。
「這兩個該死的傢伙怎麼又會回來的?難道是衝著我們來的嗎?」一名青年將手中的樹矛扎入地面,面帶憂鬱的說道。
「很有可能。我覺得我們應該小心點。」另外一個身後背著弓箭的青年蹲在一個樹桿上說道,他的眼睛微微瞇起,已經捕捉到獵物的身影了。他迅速取下弓箭,搭箭開弓放弦,咻一聲,箭飛射而出,穿過層層密密的灌木叢,直接刺入一頭野獸的脖子上。
鮮紅的血噴灑而出,那頭野獸倒地抽搐了幾下就不再動彈了。
「若他們要殺我們,我們就先下手為強。」巴布臉色陰鬱咬牙切齒的說道。手臂一用力,原本堅硬的樹矛竟發出辟啪的脆響聲。
「好。」背著弓的青年應諾一聲後,輕輕一躍,直接朝著獵物的方向跳了過去。他身形輕盈就仿若猿猴一般。
巴布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他的回答一般,目光陰狠的看向村子的方向,那裡有兩個將他逼到如此境地的人。
天色很快就黑了,而巴布一行則是拖了幾頭野獸屍體回到了村子。此時村落的中央位置以及升起了熊熊的篝火,一群男女或圍坐在篝火旁聊天,或站在稍遠處的地方看著頭頂上的紫月,而祭司那群中年人則是聚在一起低聲的討論著什麼。
巴布他們回來的時候並沒有驚動什麼人,或者說並沒有人去看這些打獵回來的人,對於這樣一個以狩獵為生的族群來說,夜幕降臨之後才回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巴布幾個也沒說什麼,默默的將獵來的野獸拖到水池旁,自然就會有人來處理這些野獸的皮肉的。做完這些,他們就坐到篝火旁邊取暖起來。山林裡的夜晚還是有些寒涼的,若沒有篝火取暖,只要一會就會覺得手腳冰寒,哪怕是巴布這些年輕力壯氣血旺盛的青年也一樣。
「怎麼沒看到神使?」那個背著弓的青年,一邊將匕首遞到火上烤著,一邊低聲問身旁的人。
那人搖了搖腦袋表示自己並不知道,而後繼續認真的烤著自己手中的肉。巴布幾個也從一旁取來獸肉放在火上烤著,跑了一天,他們也是餓壞了。看著油脂滴落在火焰上,肉漸漸的變成金黃色,一陣陣香味飄出,巴布不由自主的嚥了口唾沫。
就在巴布等人在烤肉的時候,祭司那群人已經站了起來,朝著修和艾爾兩人休息的房子走了過去。他們要請神使出來吃飯,雖然他們不知道神使用不用吃飯。巴布很是不滿了看眼祭司那群人,隨後繼續低頭烤肉。
修和艾爾很快就跟著祭司等人出現在篝火旁邊。修仍舊是端著那副高傲冷漠的樣子,對周圍的人愛理不理,問十句才應一句。而艾爾則是滿臉笑容,對任何人都是極其親切,絲毫沒有要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祭司幾人就圍在艾爾身旁說著話,在他們看來艾爾這個神使是比較容易打交道的,起碼他給人的感覺溫和一些,不像那個仿若冰塊一般的神使一般。
其實將修和艾爾兩人特地從房子裡請出來,不過是為了在晚飯的時候讓族人都看看神使,免得以後鬧出什麼矛盾來。艾爾原本是打算借今晚這個機會來辭行的,結果對方太熱情反而讓他不好意思說出要走的話來。
一頓晚飯就在歡笑中度過,而且一直鬧到了深夜每個人都筋疲力盡的時候才散了去。修和艾爾兩人很是無奈的回到房中,對於這些人如此熱情,他們兩個算是徹底無語了。也的確是不知道能說什麼,對方吃住都幫他們安排好了,還真的不好說什麼了。
躲進房子裡,兩人就盤腿懸浮在半空中,身子輕輕的晃動著,仿若隨風而動的柳絮一般。
「你感覺到了嗎?」艾爾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修臉上則是帶著笑容,看了眼木板做成的牆壁道:「你覺得呢?」他笑的很是意味深長,讓人覺得他在謀算著什麼陰謀一般。
艾爾哈哈一笑,身子輕輕晃動一下後直接出現在床上。他和衣睡下,對仍舊飄在半空中的修道:「你不給他們一點機會嗎?」又是沒頭沒腦的話。
「當然要給。」修也是一下就出現在另一張床上,一下躲進被窩裡,「不過這些傢伙還真是大膽啊。都這種時候了還敢來找我們麻煩。果然是後生可畏啊。」他嬉笑的說著,已經聽到外面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
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對方在竭力的控制著落腳的力度,免得驚擾了別人。大半夜的會這樣的人,除了行兇作惡的人還真的沒幾個了。
屋外,一連七個身影快速而輕巧的穿梭而過,朝著修和艾爾兩人休息的房子走去。他們的動作很快也很輕柔,就像貓一般。他們都握著一根長長的樹矛,樹矛上閃動著黑色的光芒。這些人正是巴布及願意跟著他的人。
這是七個膽大妄為的傢伙,竟然選擇了晚上偷襲神使。
輕巧的開了門,七人魚貫而入。他們的動作迅速,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七人剛一進屋,最後進來的那人就迅速將門再次掩上。七人分七個方向蹲在黑暗中,這些人都是年輕一輩的優秀獵手,對於藏匿自然有著極好的理解,同樣的他們也有極大的耐心。沒有耐心的獵手不是一個稱職的獵手。
剛進屋,七人並沒有貿然行動。他們只是站在黑暗中,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屋子的環境,還有兩個神使所在的位置。他們的目光很銳利,儘管現在屋內一片黑暗,但是籍著外面散落進來的朦朧月光,他們還是將屋內的情況看了個清清楚楚。
屋子並不大,一個廳,然後就是一個房間。房間裡擺放著兩張床,而修和艾爾兩人此時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著。巴布站在房門口,回頭對著剩餘六人比劃了手勢。七人就迅速檢查了一遍自己手中的東西,隨後仿若貓一般輕柔的鑽進房間中。
七個人的動作很輕柔也很同意,在接近修和艾爾兩人的時候,七人都不由自主的緊了緊拳頭,將手中的樹矛握的更緊一些。當逼近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七人同時停下了腳步。當了這麼多年的獵手,他們當然知道在接近到什麼距離下是最為安全的。在安全的距離,巴布做了個簡單了的分配,三人一組對付這兩人,剩餘的一人則是當做援手,萬一有什麼緊急情況,那人可以幫忙。
分工完畢,準備行動的六人就舉起了手中的樹矛,黑光一閃之下,樹矛刺出。
噗噗噗噗噗噗,六聲悶響傳來,鋒利的樹矛直接穿透了床板,卻沒有傷到任何人。原本還躺在床上的修和艾爾兩人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巴布等人的攻擊落了空。
「不好。」那個作為援手的人突然低喝一聲,提著樹矛轉身就刺。可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因為艾爾已經出現在他面前,伸手在他身上輕輕一拍。一陣風忽然捲起,隨後將那人束縛在原地。
修則是直接一甩右手,那條近乎透明的白絲脫手而出,仿若一條靈蛇一般在空中扭曲著,在那六人身邊繞了兩圈後,直接將那六人捆了起來。只不過是一個照面,巴布這個七人偷襲小組就全軍覆沒了,而修和艾爾兩人卻是連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
「你們這麼晚了來我們房間幹嘛?」艾爾點燃燈。是的,點燃燈。這個族群竟然還在類似於古代油燈一般的東西,只不過作為燃料的並不是油而已。
火光一現,整間屋子就亮堂起來了。修正敲著二郎腿坐在一張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著被制住的七人。艾爾則是提著燈,走到巴布身旁,他知道這傢伙就是這群人的頭。
「你能告訴你們半夜進我們房間是為了做什麼嗎?」艾爾笑著,他又怎麼會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要進來呢。光是看領頭這傢伙滿臉的殺氣就知道了。不過,他還是要明知故問一番。
巴布冷哼一聲,並沒有回答,他不屑於回答艾爾的問題。在他看來既然已經落到對方的手中了,那麼要打要殺就隨他們便好。
「不說?有志氣。」艾爾仍舊笑著,「那就把你們交給族長好了。原本我還在苦惱著要怎麼找理由離開呢,現在就有了最好的理由了。」艾爾笑出聲來,很是歡快。
巴布他們卻像是沒有聽到艾爾的話一般,臉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他們似乎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祭司和族長他們很快就趕了過來了。因為修很無良的發出了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聲。這一聲慘叫在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是如此刺耳,加之他現在的身份特殊,所以在一聽到這慘叫聲的時候,祭司和族長他們就匆匆忙忙的連衣服都沒有穿好的趕了過來。
一進屋,他們就看到了被捆成一團的巴布他們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眼裡也沒有任何的情緒,他們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突然衝進來的祭司和族長等人。
「這是怎麼回事?」族長一看到自己的族人被捆成一團扔在地上不由的發問。儘管他知道這是神使的房間,但是他的族人現在遭到這樣的對待,就算是神使也不能如此做。
「事情解釋起來稍微有點麻煩。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坐下來聽我慢慢說來。」艾爾看著臉色有些不快的族長緩緩說道。他還在盤算著要怎麼添油加醋的說上一番呢,當然還有離去的理由也要說上一說的,他可不想在這裡當一輩子的神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