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聾的流水聲依舊存在,湖水裡卻看不到那些怪魚、怪蛇和那奇異的水草。易天三人沒有心思去理會那些,自顧自的開始做著自己的事。自那天在林子裡遇到那頭怪異的野獸之後,蕭若和龍飛雲兩個再也不願意深入林子了,每次都在林子外面轉悠,設些陷阱,打打野味,更多時候是兩人對練,互相把對方打得鼻青臉腫了才停下來休息一下。
易天仍舊乖乖的坐在湖邊運氣,按照一塵教他方式。他臉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消散,自那晚開始遇到偷襲之後,在之後的每一個晚上,三人都是在挨揍中入睡的。這也間接導致了他們開始變得皮糙肉厚起來,不過那三個老傢伙似乎算準了他們的進度一般,每一次發出的攻擊力道都剛好能讓易天三人感到疼痛難忍,卻又不會傷的他們太重,所以儘管習慣了晚上在黑暗中挨揍,可是三人卻始終沒有學會如何在黑暗中躲避那些攻擊。易天就不用說了,每次都是在第一輪的攻擊下昏迷過去的,而蕭若和龍飛雲兩個就沒那麼好運氣了,兩人身體都夠強悍,所以總要撐上一會才會昏睡過去。
現在易天乖乖的坐在湖邊,閉著眼睛,調運著體內的氣。這一段時間磨練下來,他對體內氣的控制漸漸熟練起來,也不會那麼容易就分心,然後氣息潰散。經過一段時間的修煉,易天已經弄清楚了一些最基本的知識,知道體內那看不到卻又真實存在的東西叫經脈,知道蕭若救他時所用的不是異能而是古武術修煉後由體內的氣引發的招式。有了這樣的認識,易天也就不再覺得異能者是什麼特別的存在了,因為在蕭若和龍飛雲口中那些隱居的修煉者更是厲害到變態的地步,不過究竟厲害變態到哪個地步易天也不知道,蕭若兩人也沒辦法形容出來。
因為有了這種最基礎的知識,易天開始回憶自己曾經在昏睡的時候看到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深深的印在他腦海裡,他曾經在意識模糊的時候模仿過,可是在清醒過來後卻完全找不到那種感覺。不過現在不同了,他已經有了最為基礎的東西。
在能明確的感受到自己體內的氣的運行,並且能初步調動氣的運轉之後,易天開始試著對比自己記憶中的那副圖片和自己運氣路線的不同之處。這一比較之下,易天駭然發覺,自己運氣的路線在那副圖中完全能夠找到,可是不同的是那副圖中的運氣路線要更複雜一些,而且那些經脈貫通了全身的每一個角落。易天清楚的記得那副圖氣息運轉的方式,因為他曾在昏迷的狀態下模仿過。
於是易天這個僅僅是知道修煉基礎知識的人開始控制著自己體內的氣順著那副圖的經脈運行。不得不說易天是個傻大膽,竟然敢在什麼都不清楚的情況下就調動體內氣順著從來沒有修煉過的方式運轉。要是換做蕭若或者龍飛雲他們根本就不會這麼做,因為他們兩個體內的氣息已經有了固定的運轉方式,如果貿然改變運轉路線,那麼結果就只能是走火入魔這一個了。
也不得不說這是易天的運氣。因為他剛開始修煉,僅僅是有了氣感和初步調動體內的氣,任何運氣的方式在最初的時候都是大同小異的,就算突然打亂自己的運氣方式改成別的也不會有多大的危險。所以易天就在這麼懵懂且誤打誤撞的情況下開始改變自己的運氣方式。
他先將自己凝聚起來的氣順著原來的方式運行了一圈,然後在起點的時候改變的氣的運轉方向,順著另外一條經脈開始運轉。一開始的路線都是易天已經打通了的筋脈,可是很快的易天就遇到了第一個不同之處,在那裡要叉到另外一條易天根本沒有運行過的經脈上。經脈這東西就像道路一樣,一個從未有人走過的地方是根本沒有道路的或者極為難走的,所以易天現在要做的就是打通這條經脈。在易天最初開始修煉的時候,他已經吃足了打通經脈的時苦。不過這次有點不同,易天原本以為自己會再次遇到那種痛苦的時候,卻駭然發覺自己僅僅是用氣息衝撞了一下那道看似堵塞的筋脈就將經脈給打通了。他有些不明所以,可是能如此順利的打通經脈他還是極為高興的,所以沒有去多想,繼續衝擊其他經脈。
其實易天能如此輕易的打通這些經脈都是因為他曾經在昏迷的時候無意間模仿運行過這種氣的運轉方式。這不得不說易天的運氣實在是好到家了。
很簡單的易天打通了一個小循環。這是易天在得到口訣和圖片之後能修煉的最高的階段。易天一口氣打通了這個小循環的所有經脈,在經脈貫通的時候,他立即感覺到體內的氣似乎也漲大了幾分,身子也有些輕飄飄的。六感也提升了幾分,他閉著眼睛仍舊在回味著經脈貫通後的暢快感。
在易天腦海裡配套的口訣中有教他如何運用自己體內的氣的方式,不過易天積蓄的氣過於弱小,讓他根本無法去運用那些最為簡單的招式。對於這一點易天有些苦惱,不過他倒是很清楚只要自己堅持修煉下去,總會積蓄到足夠多的氣的。易天並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自己的練氣方式,現在他走的並不是一塵給他指的那條路。可是現在一塵並不在易天身邊,而蕭若和龍飛雲兩個根本就看不出易天的變化。
易天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蕭若和龍飛雲兩個傢伙。這兩人正瞪著眼睛看易天,一臉的好奇。易天有些莫名其妙,搔了搔後腦勺說:「怎麼了嗎?」
「小天厲害啊,你竟然能夠在這裡坐上一整天。」蕭若和龍飛雲兩個同時發出讚歎。對於這兩個多動症的傢伙來說要在一個地方一動不動的坐上一天那可是比登天都要難的事,而眼前的易天竟做到了。
「一天?沒有吧,我只是坐了一會而已。」易天感覺時間沒有過的很久,因為他覺得自己體內的經脈打通的很快,所以應該不會花費太多時間才對的。可是當他抬頭看了眼天邊的時候才發覺已經是黃昏了。易天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剛坐下的時候還是上午,而現在已經是黃昏了,所以他現在毫不懷疑蕭若的話了。
「想不到竟然過了一個白天了。我還以為只是一個上午呢。」易天試著站起來,不過因為坐了一天的關係,他的腳有些發麻,讓他沒有辦法一下站起來。
「有吃的嗎?我餓了。」易天看著蕭若和龍飛雲。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易天已經不會和這兩人客氣了,儘管這兩個都是自己的師兄,可是他們兩個都是沒正形的人,所以易天也跟著學了他們的一些習氣。
「早給你準備好了。」蕭若遞給易天一塊烤肉,至於是什麼肉就不得而知了。易天一下接過來,三口並作兩口的吞下了那塊烤肉。
吃過東西之後,易天感覺舒服了些,而雙腳也不再有那種麻痺的感覺,於是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看著已經變黑的天空道:「現在回去嗎?」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擔憂。經過了這些日子的磨練,湖裡的那些怪東西比起黑屋裡的攻擊來說實在溫柔太多了。
蕭若和龍飛雲也抬頭看了看天,然後點點頭。三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跳入水中,在淺水區順便洗了個澡。現在他們可不怕那些東西,儘管還是會有些麻煩,但也不會像之前那般狼狽了。
又一次游過湖心,易天忽的感到水底似乎傳來了異樣的波動。他急忙道:「來了,小心點。」然後身子往側邊一遊,剛一遊走就感到有什麼東西貼著自己的腳底滑過。這一下可把易天嚇了一跳,就這麼一停滯。易天忽然感到腳脖子上一緊,急忙深吸一口氣,身子往水下一沉,就看到黑色的水草纏在自己腳脖子上準備拖拽著自己往水底拉。
一見如此情形,易天急忙運轉自己的體內的氣,身子一震,將那些纏在腳上的水草給震開一些,然後急忙將腳抽出來。易天剛抽出被纏住的腳卻沒有發現自己身後早就出現了另外一條水草,那條水草在易天掙脫了腳上的水草的瞬間纏上了易天的腰。
水草一纏上易天的腰就輕輕一抖,卸去易天身上積蓄起來的力道,然後往下一拉,再一次將易天往水底的方向拉去。如此的情形易天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除最初那些時候會驚慌之外,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有那種感覺了。易天任由水草將自己往水底的方向拉,而右手則摸上了綁在腿上的匕首。這把匕首是蕭若給他的,同樣是古法煉製的東西,削鐵如泥。
儘管在水中的動作不算靈活,但是易天還是憑藉著匕首的鋒利輕而易舉的割斷了水草。解開束縛,易天不敢在原地停留,雙腳一用力,就往水面的方向游去。這次水草沒有再來追擊易天。而當易天浮上水面的時候,蕭若和龍飛雲已經在上水面上等著他了。
一見易天出來,蕭若和龍飛雲兩人就對他一笑,三人往小屋的方向游去。
上了岸,三人恢復了些體力進了小屋。今晚真正的難關現在才要開始了呢。三人臉上出現了極為苦澀的笑容,也是每天晚上挨打,卻又閃躲不過去,的確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三人剛一進屋,門就砰一聲關上了,而燈也在三人燈關上的時候熄滅了。
「要來了。」蕭若的聲音傳來了,語氣中滿是無奈。
沒有回答,也沒有時間回答,因為在蕭若剛一開口的時候,龍飛雲就感到腰間一痛,整個人就撞到金屬牆壁上了。易天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在龍飛雲被打飛的那一刻,他也被擊中了腦袋,整個人就抱著腦袋彎了下去,就勢在地上連續滾了幾下。
蕭若直接被一個不知道巨大東西擊中後心,噗一聲噴出一小口血,朝前飛去。他很清楚的感覺到今晚的攻擊比前些天要強勁了些。以前的攻擊僅僅是讓他們痛一下,然後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是現在竟把自己打吐血了。一想到今晚的攻擊會將自己打吐血,蕭若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來,拚命的感受著空氣中的一些變化。他知道那三個老傢伙為什麼要在黑暗而且吵雜的屋子裡發動攻擊,就是為了鍛煉他們的感覺,更直接點說就是鍛煉一種最為原始的本能,閃避的本能。
蕭若閉上眼睛,開始感受著皮膚上的每一點變化,然後試著將這種感覺往外擴張一些,可是當他將感覺擴張到身體周圍一米左右的位置時就會消失無蹤。所謂的氣感並不只是初級入門的東西,而是修煉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蕭若很清楚這一點,儘管在最開始學習的時候一塵曾跟他說過氣感是初級入門的東西,但是蕭若並不這麼認為。
既然將氣逼迫到一米的地方就會失去控制,那麼就控制在一米以內。蕭若心電急轉,已經做出了最為準確的判斷。這些天來他一直試著控制自己的氣去體會一些最為細弱的變化就是為了應對晚上的情況。
那些攻擊並沒能影響蕭若的思考,他控制著氣凝聚在身週一米的範圍內,然後開始感受這一米範圍內空氣裡的一些變化。蕭若想的很明白,竟然是攻擊那麼一定會對空氣有一定的影響,既然空氣會受到影響,那麼空氣的流動就一定會發生變化,所以只要抓住那一點變化就能避開那些攻擊了。
蕭若洗好不理會那些打在自己身上的攻擊,仍舊仔細的感受著空氣中的變化。這是一個極其細微的過過程,因為必須要細心。
凝神靜氣,蕭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已經能夠感到空氣中有些明顯的波動了,只是那些波動來自何方他還沒有辦法完全確定下來。忽的,他腦海裡白光一閃,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東西破開空氣朝自己疾she而來的畫面。這畫面出現的時間極為短暫,然後蕭若就感到身上一痛,正是他之前察覺到的那個方向。
蕭若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可是他就這麼一分神,原本凝聚在身周的氣在瞬間潰散,身體連受重擊,悶哼一聲,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