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同死水,死一般的沉寂。
凌空幻如同一片秋葉,飄飄蕩蕩地從樹上落下來。奇怪的是他除了頭暈竟然沒有摔成肉餅,說是摔下來的,不如說是一股力量將他從樹上送下來的。
但是落地的那一刻雖然不痛,但是他也已經因為掙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在看到彩雲的臉的那一刻,他也閉上了眼睛。
昏迷前的時候,看到了彩雲嘴角流出的鮮血,他不甘心的記掛著她。
等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而他則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柔軟的被子還散發著陽光的味道。窗子開著陽光正透過窗子照射在他的房間裡,暖暖的。
他覺得身體酸疼,如同是被什麼東西揉搓過一樣。每一寸肌膚都是灼熱的疼,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一切。
「彩雲!」
他驚恐著從床上掙扎著起來,卻沒想到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的腿毫無力氣,彷彿不是他的腿一樣,絲毫不受他的大腦所支配。
他摔在地板上撞出的巨大響聲,驚動了潘玉龍他們。
潘玉龍腫著眼泡從樓下衝了上來,他已經兩個晚上都沒合眼了。紫桐算是脫離危險,但是彩雲和空幻卻昏睡了兩天。他一直都陪著,不食不睡,還要照顧他們。
他推開門就看見了倒在地上的凌空幻,心疼的他幾乎要跳起來,「你怎麼起來了,你傷這樣還亂動。你是想要我擔心死啊。」
潘玉龍從來沒有著樣害怕過,他害怕空幻會離開他,害怕彩雲醒不過來。所有的難過委屈在看到空幻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全都奔湧而出,他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不住的滾落。
凌空幻仰起頭看著他,他怎麼憔悴這麼多,眼睛腫的如同兩個金魚眼。
要是在平時,他說不定又要好好的笑話他一番,可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情,「玉龍哥,彩雲呢?她怎麼樣了?」
「她還沒有醒過來,傷的很重,失血又太多。」
潘玉龍一邊說一邊哭,顫抖著雙手將空幻扶到床上去。
那天他在家裡等他們兩人等到了半夜,可是始終不見回來。放心不下他就跟了出去,走的時候彩雲有在她走過的路上灑下銀粉,他順著銀粉很快就到了那座山上。
到那裡的時候,彩雲和空幻就已經不省人事了。
他只好召喚出獨角獸將他們馱回來,要不是因為他一個人做不了,也不敢不聽凌空幻的勸隨意召喚神獸,好在是夜晚沒有人看到。
「紫桐怎麼樣了?」
凌空幻想起了聖果,他在身上亂摸著。
「我已經找到了,給他服下去了,他在休息一下就該沒事了。」
潘玉龍說著眼淚又要往下掉,「倒是你和彩雲,空幻你醒來我就放心了。」
凌空幻第一次發現到潘玉龍的心是比他想像的還要柔軟,他不是懦弱而是善良。
看到自己讓善良的他如此擔心,他真的覺得過意不去。本應該是他來保護他的,結果卻成了他們的累贅。
「空幻那天晚上發生什麼事了,你們怎麼會受傷?那個孩子呢?她人呢?」
潘玉龍哪裡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拜那個孩子所賜,如果他知道那個孩子就是罪魁禍首的話,一定會大失所望的。
「哪裡有什麼孩子。」空幻自嘲的躺在了床上,坐太久他都會覺得吃力,身上所有的力氣似乎都在那天晚上用光了。
「她根本都不算是孩子,只不過是長個孩子的模樣罷了。她是個千年的老巫婆,真不知道這些年來她是怎麼過的。」
凌空幻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潘玉龍,他不希望這麼善良的他也像他一樣被騙。他知道自己上當是因為太大意了,而潘玉龍上當,則一定是因為太善良了。
為了防止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必須防患於未然,所有的準備工作都要先做。
「竟然是這樣,怪不得紫桐昏迷的時候還放心不下你們。他昏迷中還一直念著你的名字。」
原來是這樣,原來他早就知道。
凌空幻苦笑著,或許他早就該覺察到的,紫桐的判斷怎麼會錯呢。只怪自己太自負了,本以為看透所有人。
「空幻你要好好休息,你都躺了兩天了,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我去給你弄點兒吃的,還有那些中毒的村民他們送來了好多東西。現在廚房都堆的滿滿的。」
潘玉龍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難得浮現出一絲笑容。他們終於被認可了,就算不是認可,但至少有些被接受了。
「彩雲醒了叫我。」
凌空幻點點頭,他真的還是很累。除了這些他還有些事情要自己思考一下。
潘玉龍走出房間,他就開始查看自己的傷勢,看自己的肌膚。他的肌膚本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是他總覺得體內有一股力量不安分。
這種感覺讓他渾身難受,疼痛,但是卻又找不出癥結點來。還有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事情,他一直懷疑是夢。可是就眼前自己的傷勢來看,除了些擦傷,真的沒有摔傷任何地方。
如果是夢,他現在從樹上掉落,恐怕不死也殘了。而他卻只是一些輕微的擦傷,還有幾處是他爬樹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
難道真的有條龍出現過?他為什麼要救他?難道他是那山裡的山神嗎?
凌空幻想了很久沒有答案,想的腦袋都疼了。
那覺對不是幻覺,絕對不可能是幻覺。
只不是這裡的大多數是礦山,可是那座山他卻從來沒有聽人提起過。那座山上的植物也很奇怪,滿山都是一種長滿荊棘的植物。大的是樹,小的就是荊棘。
而那天晚上他見到的不是龍,難道是蛇嗎?可是蛇為什麼會飛呢?
凌空幻看著自己的胳膊,他的手臂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些痕跡,那些痕跡彷彿是有什麼東西從體內長出過,現在又消掉了。但是肌肉被漲的痕跡還存在。
仔細看,那是魚鱗一樣的輪廓。
而與此同時,遠在藥王山的藥喚,卻也是一直寢食難安。這幾天他總是覺得心神不寧,就是擔心空幻會出事。
雖然說他知道凌空幻不容易死,但是誰又能保證他不會死呢?
那條通往中山國的路就艱險萬分,更不用說,還存有那麼多不可預知的危險。只是讓他難以安心的是,這幾天他都會夢到空幻,每次都夢到他一身鮮血的喊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