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幻背上藥箱站在醫堂門口,看著藥喚低聲說道,「師傅,我……我……」
藥喚白花花的鬍子一抖眼睛一翻,「小子有什麼事要求我嗎?」
空幻從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他心裡想什麼,藥喚早就看出來了,不過是他現在還不能輕易的答應他,否則他就沒有後顧之憂的就想去中山國了。
「師傅,您老人家好眼力,我是有事相求。」
藥喚眼睛一閉,甩了甩衣袖,揉著腦袋,「哎呀,我這怎麼有點累啊。」
空幻趕緊上前,替空幻揉了揉腦袋,還順手替他捶捶肩,「師傅,其實我也沒別的事,就是想讓你照看照看我姐,她現在跟家裡鬧了矛盾,想暫時住在這裡。」
藥喚不是不同意,只是他看的出來,對於空月的到來,潘玉龍似乎並不開心。
但是他睜開眼睛看了空幻一眼,似乎覺得不答應他,他也不能安心的出去,於是先應付他,「好了,就先讓她在這兩天吧,可就兩天啊,一天都不能多。」
空幻見他應了,這才放心的出去。
本來這趟他也不用出來的,只是上次有個老太太摔傷了,家裡沒什麼人,他本來只給換一次藥就可以的,可是他每天都會出來給她換藥,而且還會為她弄吃的。
一個破舊的草房,跟空幻家當年住的房子差不多,院牆上發出的青草在隨風飄搖。
屋子裡有些個悶熱,有些冷清,爐灶都是冷的,看來已經好幾頓沒有生火了。
張老太太躺在床上,頭髮凌亂的遮在臉上,她的神情顯得非常的疲憊。
她的眼睛微微睜著,嘴唇有些乾裂。
前些天她出門挖野菜的時候,不小心滾下了山坡,摔斷了腿,摔傷了胳膊。
人老了,骨頭總是有些脆,很容易受傷的,加上張氏長年營養不良身體總是不太好。
這些年她一個人就靠自己撿拾野菜吃,她已經八十歲的人了,可是每天吃的東西,還是靠她從人家的莊稼地裡撿來的麥穗磨成的麵粉做點簡單的東西充飢。
她有個兒子,有三個孫子兩個孫女。可是兒子卻不是她生的,現在兒媳婦不孝順,早就不管她了。
張老太現在一個人生活,現在她摔傷了,她的兒媳婦早上來了,可是不是來看她,而是來羞辱她了。
現在她已經是身心疲憊,只是這個時候她知道,還有個年輕人會來看她,想著她。
門開了,一張年輕的面龐從門口探了進來。
「奶奶,我來了,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空幻提著他從張麻子那裡拿來的包子和菜,來到張氏的面前。
張氏憔悴的面龐上還有淚痕,空幻趕緊將提來的東西放到旁邊的擱板上,趕緊湊到張氏面前,「張奶奶你怎麼了?」
他伸手趕緊給張老太把脈,她的脈相有些亂,看上去還有些急火攻心。
張氏沒說話聽到空幻的話,她兩眼的淚水就嘩嘩的流了下來。
這個孩子比她的兒子還要孝順,她早上剛被兒媳婦罵了一頓,現在更難過。
空幻大體也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他趕緊倒了一碗水,在裡面撒了點藥先給張氏喝了下去,張氏喝了水之後,她的情緒慢慢的平復了一些。
他慢慢揭開了給張氏包紮的傷口,發現傷口已經慢慢癒合了。她現在的憔悴和疲憊只上一因為心靈上的傷。
空幻走到爐灶的地方,將他帶來的包子和菜放到鍋裡熱上了。
然後又給張氏換了藥,給他梳了頭,雖然梳的不是那麼好看,但是卻光滑多了。
張氏皮包骨的手拿著空幻遞給她的包子,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她的臉上滄桑的皺紋就像是刀雕的一樣,爬馬皺紋的臉上掛著絲絲地感動。
她咬了一口包子,「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你不該管我的。」
空幻替他打掃了一下房間,又揭開了她的米缸的蓋子,裡面一粒米也滅有。他有打開了她的面缸,可是缸裡也已經見底了。
他這才知道老太太為什麼大熱天的還出去挖野菜了,原來是已經沒有了吃的東西了。
他甚至想去她的兒子家問問,為什麼這樣做,就算是她沒生他,可是她畢竟養活他長大成人,又給他娶了媳婦。
可是現在他已經有兒子有女兒了,可是現在她已經老無所依了,他卻拋棄了她,甚至連最基本的給養也不給。
張老太吃了一個包子,就了兩口菜,她就不吃了,也許是她老了,也許是她想省下來。
空幻看著她,「奶奶你就吃吧,我會每天給你送飯來的。」
張氏搖搖頭,推開了空幻遞過來的包子。
她已經老了,她再也不想苟活下去了,如果活著就是拖累,她有何必拖累一個陌生人呢。
空幻對她說話,也說不了多少,可是他也不能阻止她想什麼,他只能用行動來表現了,他以後會每天來看她的。
現在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那就是要出去給其他的窮苦的老百姓免費治病了,他所收費的就是那些有錢的大戶人家。
他見張老太太睡下了,他才放心的離開。
走到丁大戶門口,他嘴角一撇,偷笑了起來,「今天撈筆大的。」
他上前敲了敲門,立刻從裡面出來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那人一見到是他,立刻招呼著他快點進去。
「你怎麼才來啊,快點夫人都等急了。」
空幻輕吹額前的頭髮,一臉壞笑,「這不是來了嗎,別急啊。」
空幻跟著那人進了一間豪華的屋子,屋子裡面已經有一圈的丫鬟侯著了,屋子裡有一張豪華的大床,床塌上躺著一個肥胖的婦人,正躺在那裡呻吟著。
「肚子疼啊。」
那夫人叫喚著,殺豬一樣的嚎叫。
「來了來了,夫人,大夫來了。」
管家推開在場擋路的丫鬟,直接將空幻帶到了她的床前。
「來,夫人是頭疼對嗎?」
「知道還問啊。快點讓我不要疼了。」
那婦人狠狠的回道,聲音裡還帶著那種殺豬似的嚎叫。
空幻看著她身上的凌羅綢緞,手上戴的寶石戒指。可是她的身材實在是不敢恭維,的確像是一頭肥豬躺在床上,像是等待讓人宰殺的豬。
空幻冷笑著,「哎,這丁大戶,還真是有意思,那麼多的美女不要,怎麼偏選了個胖子。」
「快點看看夫人是怎麼了?」
管家大叫著。
空幻不耐煩的一吹頭髮,「知道了。」
他沒有伸手摸那胖子的手而是從蚊帳頂上抽了一根絲線,朝那一旁的丫鬟道,「來,給她纏上。」
那丫鬟東看西看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我嗎?」
空幻點頭道,「快點。」
那丫鬟拿著那根絲線不知道往哪裡纏,著急的看著空幻,空幻朝他笑了一下,本來空幻長的就不難看,加上他故意逗那丫鬟,那丫鬟略帶嬌羞的看著空幻更不知道怎麼辦了。
那婦人疼的直叫喚,「你個死丫頭,快點啊。」
丫頭一驚拿著線看著空幻道,「往哪纏啊?」
空幻笑著道,「脖子上。」
他是故意想整這個胖婦人,因為他知道,這一帶最有錢的還數丁家,可是他們卻為富不仁,空幻好不容易得住了這個機會,他想故意整整他們。
那個丫頭也沒弄明白,不知道是往手脖子上纏,而是匆忙的朝那胖婦人的脖子上纏去,直纏的那婦人一陣咳嗽。
「你,你這個賤人,想害死我啊。」
她的大象腿一伸,一腳差點沒把那丫鬟踢死了。
空幻趕緊將那丫鬟拉了一把,「哎呀,姑娘你把線往他的手脖上纏,而不是纏在脖子上啊。」
那丫鬟趕緊解開那繩子,因為解的太急差點沒把那婦人給勒死了。
絲線終於纏好了,凌空幻伸手在絲線上撥弄了幾下,就像是彈琴一般。
然後他就站起身來,拍了拍手,從懷裡摸了個藥包出來,「好了,把這個給她服下去。半個時辰後就好了。」
管家趕緊讓丫鬟把藥拿下去,倒水去給那婦人服下。
「大夫夫人是得了什麼病啊?」
凌空幻笑了,伸手比劃了比劃,管家一看就知道了,趕緊笑臉陪著,「快把診金拿出來給凌大夫。」
一個丫鬟將診金拿了出來,空幻看了一眼,放在手中墊了墊,眉頭一皺,這錢已經不少了,可是空幻知道這丁家的家財都是壓搾百姓得來的,他還想著多拿些留給張老太,等他去中山國的時候,她也好能照顧自己。
管家見空幻的眉頭皺了皺,趕緊瞪了那丫鬟一眼,大聲說道,「再去取兩倍的診金來。」
那個丫鬟趕緊應諾著去取了,空幻笑著,拍了拍管家的肩膀道,「哎呀,別這麼客氣啊。」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他還是等這那丫鬟把那兩倍的診金取來給他,他才朝床上看了一眼那婦人。
那個胖婦人已經吃了藥不折騰了,慢慢睡著了。
「夫人呢,這個病呢,其實也不是什麼大病,但是也不能大意了。最近不能讓夫人發火,也就是夫人不能生氣,不能發火。」
管家又插了一句,「那是什麼病啊?」
「就是火氣大了憋的,也算是肝火旺盛的一種啊。」
說完空幻偷笑了一下,因為那胖子什麼病都沒有,她只是幾天沒睡好了,所以才頭痛,是疲憊了,他剛才給她開了點有助於睡眠的藥,等她徹底的睡一覺就好了。
可是他猜想,她還會頭痛的,因為導致她失眠的原因一天不解決她就有可能再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