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的腳步聲終於在樓梯的盡頭停了,世界彷彿又變的平靜了起來。
那片黑暗中此時不知道正有什麼等在那裡,凌冰幻抬起頭看著樓道的盡頭,那裡一片漆黑沒有燈光,什麼也看不見,
「什麼人?」
黑暗中沒人應他,死一般的沉靜,他又道,「你是人是鬼?」
還是沒人應他,一股陰冷的感覺侵襲了他全身的細胞。後背發冷就像是被水從上到下倒了一桶涼水。
他此時雖然不能判斷什麼,但覺得客棧這些人的死,一定和他有關係,於是他道,「是你殺了他們?」
還是沒有人回答他,什麼聲音也沒有,越是安靜,越讓他覺得不安,他甚至開始懷疑剛才那腳步聲是不是他聽錯了。
他突然間被這種氣氛折磨的有些焦慮和煩躁,他雙手一伸,發揮功力,將空氣中的水分幻化成一束光束沖那黑暗裡打了過去。
「啪啦」只聽到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接著又像什麼東西流出來。水,是水流下來。他發出的光束的確打在了什麼東西上,但那東西彷彿是死的,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
凌冰幻再也忍不住,幻化出一束光,明亮而刺眼的光朝那黑暗中照去。
當他看清那裡的東西的時候,他查點沒有吐了,竟是一頭豬,它此時就像是喝醉了一樣,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凌冰幻的發出的冰束也是打在它的身上,因為它的身上濕漉漉的一片。
凌冰幻幾乎是氣極了,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只可是現在太可笑了,是誰,到底是什麼人殺了這些人,而又放了頭死豬在這裡。
他奔下樓去,夜色迷茫,明亮皎潔地月光下,只有他一個人的影子,他追了一路身麼人都沒看到。
天快亮了,漸漸看到天邊的光線越來越明亮,一條小溪出現在她的面前,他覺得累了,看到溪水不禁眼前一亮,來了精神。
他走過去,捧了一捧溪水洗了洗臉,睡意頓消,溪水很清很涼。
蕩漾的水波中突然浮現出一個身影,隨著水暈晃動。
水中的倒影雖然模糊,但凌冰幻一眼就看出了水中的影子,赫然正是白龍。
他慢慢起身,回過頭,看著正凝視著他的白龍,平靜的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龍的目光裡有了些許的笑意,「果然是你,我早就該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的。」
他的笑有些森然,彷彿對凌冰幻的有了仇恨一樣,相比之前要捉他回天庭還要無情。捉他回天庭,那除了上面的意思,更多的是,他覺得孤獨,需要黑龍在他身邊和他分享喜怒哀樂。
而現在他的臉上分明多了些敵意,他從來不掩飾自己的息怒哀樂,他現在就非常的不滿,他也表現出來了。
而這些,凌冰幻一開始就感覺到了,他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短,自從他決定回到人間前的那段時光全是和他在一起度過的,本來兩個人情同手足,可現在卻有了不同的追求。兩個人也漸漸的疏遠了,但是他對他的那份熟悉是不會改變的。
凌冰幻靜靜地看著他,他的神情似乎告訴他,他已經為他被折磨了很久了,他歎了口氣道,
「你找過我?」
白龍轉身就走,頭也不回,「我豈止是找過,我甚至在那斷崖守了三天!」
他的確在斷崖守了三天,當他走了不久,就知道幽冥王要去那裡,他擔心黑龍被他打傷不是幽冥王的對手,死在幽冥王的手上,他曾匆匆地趕回去。
可是當他到了那裡的時候,就只有紫洛一人跪在斷崖邊,人的魂魄已去了七成。兩隻眼睛空洞的看著斷崖,和他剛見到的那個美麗女子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他陪她在那裡守了三天,可是始終沒有他的影子,自此紫洛一個人走了,她的背影那樣的孤單和淒涼。
「紫洛呢?她還好嗎?」聽到他在斷崖守了三天,凌冰幻猜他一定看到過紫洛,一定看到過她。
白龍在一顆樹下停下來,轉過身,冷冷淡淡地說道,「你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在她接受了你的死剛要接受我的時候回來?」
他的話宛如晴天霹靂,凌冰幻的嘴唇抖動了幾下,卻什麼也說不出裡,他的內心痛苦極了,只覺得內臟一陣收縮,心口很痛。
他強忍住悲傷,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她還好就好。」
他突然明白了白龍眼中的那種敵意,原來她已經把他放下了,雖然心裡很痛,可是他卻在勸自己,至少她的心裡曾經有過他。
但緣分盡了,又何必去強求,如果她能接受白龍那也未嘗不是件好事,至少白龍可以保護她,讓她不再遭受痛苦。
白龍看著他,似乎也有些不忍,他狠下心來道,「你知道你墜崖後,她過的都是些什麼日子嗎?」
他一句一句地描繪著紫洛怎麼回到皇宮,然後無意之中,又聽到了木妗和獨孤智的談話,知道了她的身世,當她知道她是被撿來的時候。
失去凌冰幻和她的身世雙重打擊,幾乎讓她瀕臨崩潰,她幾次來到斷崖想要跳下去,要不是白龍阻攔她也許早就下去陪他了。
當她知道她的身世後,對獨孤亞謹的態度也變了,現在的她彷彿變了一個人。她自那次斷崖回去,一個星期沒有吃東西,後來又拚命吃東西,可是她卻變了,像變了一個人。
以前的她,開心活潑,善良,喜歡開玩笑,調皮,可現在她雖然只信任白龍,因為她把他看成自己一樣的悲慘遭遇的人,她只覺得她們兩個才是天涯淪落人。
她才把她的遭遇告訴了白龍,但她已經變了,變的也許木妗她們就算知道現在的明月就是紫洛,她們也不會相信了。
聽完白龍的訴說,凌冰幻的眼睛有些潮濕,可是他卻用一抹微笑掩蓋了,淡淡道,「無論她變成什麼樣子,只要她好就好了。」
白龍冷冷地點點頭,嘲諷的看著他,「她好就好了?她現在變成這個樣子能好嗎?是你!是你把她改變的的!」
凌冰幻不知道紫洛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但他知道,白龍的反映這麼大,可能紫洛的變化真的很大,可是變成什麼樣子,他自己也不敢想像。
他只覺得自己回來是個錯誤,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也許就是不要打攪到她,不要再去攪動她內心深處的那麼痛。
或許他該靜靜地離開。
他突然一臉不屑的看向白龍,無所謂的說道,「是嗎?她關我什麼事,既然這樣,反正我也對她沒什麼感覺,你喜歡你照顧她就好了。」
誰也沒有看到他的心在滴血在流淚,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似乎已經將自己殺死了。
白龍怒吼著一拳就揮了過來,「你還是人嗎你!」
瞬間他被打的後退了幾步,一口鮮血噴湧出來,但他卻仍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笑道,
「我本來就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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