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舞的大雪,已經將整個樹林都籠罩在一片陰鬱之下,有一種詭異的氣氛。
三個人前前後後,朝森林裡走去。
雪地上留下兩排腳印,一排是獨孤亞謹的,一排是彩雲的,可是卻少了一排。
山靈子走在最後面,一條線一樣的痕跡劃在雪地上,曲曲折折。
走了一段路,什麼動物都沒有,甚至連個松鼠也都沒有,山靈子突然叫道,「看,那邊,好像有一隻梅花鹿。」
大家停下來,朝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果然在那邊的樹林邊看到了一頭梅花鹿,獨孤亞謹說道,「看來我們不用空手而歸了。」
說著他就朝那邊走了過去,頭也不回。彩雲擔心是山靈子設下的圈套,緊跟在獨孤亞謹的身後,踩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向前走。
此時風雪依舊,雪似乎比剛才更大了,飄飄灑灑能見度不足十米。獨孤亞謹突然停住了腳步,他的目光注視著不遠出,滿臉疑惑,「梅花鹿呢?剛才明明看到它是在這個方向,而且,則怎麼連雪地上都不見它溜下的足跡。」
突然山靈子指著不遠處說道,「看,它在那裡。」
那只梅花鹿果然在她手指的方向,獨孤亞謹一看到就跑了過去,他對彩雲說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這次不能讓它跑了。」
他的眼睛直盯著梅花鹿了別的什麼都沒有注意。此時彩雲突然發現,那隻鹿正是在山崖的另一邊,他們之見竟隔了一條懸崖。而獨孤亞謹似乎什麼也沒注意到,正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鹿身上了。
她焦急的叫道,「小心,那邊是懸崖。」她還沒來的及追上去,那鹿受了驚嚇一樣一晃竟又跑遠了一點,但沒有離開,而是遠遠地看著獨孤亞謹。
獨孤亞謹已經胸有成竹的要出手了,彩雲一急,一腳落空摔倒了下去,順著雪坡滑了下去。她的一聲慘叫恰好阻止了獨孤亞謹再去追那頭鹿,他反過頭來,撲向彩雲,拉住了她的手。
山靈子在後面,眼睛裡露出了一抹凶光,她本來一直遠遠地跟在她們的深厚,現在突然腳步加快,身形左右飄忽的衝向她們,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長劍,此時正狠狠的朝著獨孤亞謹的後心刺去。
彩雲抬頭剛好看到她,幽怨的臉,驚叫著幾乎哭了出來,「小心!」
可是她卻眼看著山靈子的劍落了下來,她痛苦著希望自己能掉下去,陪著他。
沒想到,是山靈子一頭載了下去,獨孤亞謹嚇了一跳,看著滾落下去的山靈子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一股力量將他連彩雲一起拉了上去。
「師哥?」彩雲驚訝的看著蕭飛,她的臉上還掛著淚水。
獨孤亞謹看著他問,「這是怎麼回事?」
蕭飛沒有回答他,卻有一劍瞬間朝他的身後劈了出去,此時一聲驚呼,山靈子一邊抽搐著滾下了山,身體也漸漸蜷縮,竟變成了一條巨大的蟒蛇。
獨孤亞謹驚詫不已,原來蕭飛早就感覺到她的身上有一股妖氣,但奇怪的是獨孤亞謹的劍全沒有任何的反應,他也不敢枉加判斷,就讓她留了下來。
可是她後面故意挑撥是非,總是讓他覺得她別有用心,直到,她站在窗邊用那種悠遠的目光看著獨孤亞謹的時候,他才確定她一定不是好人,是來害獨孤亞謹的。所以他故意不幫彩雲說話,讓她以為大家都上了她的當,其實,他一直都再注意她,只不過裝做擦笛子而已。
當獨孤亞謹他們一起出門的時候,他就跟在後面了,只留了檀香在木屋是擔心那裡的安全。
當他來到這裡的時候,他沒有馬上揭穿山靈子的陰謀而是想跟在她後面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直到他發現這一路上她都沒有在雪地上留下腳印,才發現她根本就是一條沾了人氣的蛇精。
正是因為她吃了人,所以,體內有人的味道,獨孤亞謹的劍才沒有任何的反應,才讓她矇混了這麼久,還差點害死獨孤亞謹。
只是他們都不明白她為何非要殺獨孤亞謹呢?
看著山坡下,那條死去的大蟒蛇,獨孤亞謹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目光生冷,覺得實在無趣,再看那頭梅花鹿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不用看了,那也是她變化出來的。」蕭飛看了獨孤亞謹一眼道,「真是不明白,你人消沉了以後,竟連手中的寶劍也失靈了。」
他顯然為獨孤亞謹的頹廢感到生氣,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大雪依然飄飛,彩雲看著失魂的獨孤亞謹說道,「我們回去吧。」
獨孤亞謹突然緊追蕭飛而去,好像根本沒有看到彩雲,他一把抓住蕭飛,怒道,「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大雪落滿了他們身上,頭髮、眉毛、眼睫毛上都是白色的,彷彿像是雪地裡的使者。
本來毫無預謀,毫無懸念這樣一說好像是有人刻意隱瞞了真像一般,的確讓人很不舒服。
蕭飛手住腳,腳下的雪踩的吱吱作響,他冷冷的盯著獨孤亞謹,「因為有些人迷失了心志,迷失了鬥志,他的眼睛也被蒙蔽了,這種人你跟他說什麼,他能聽的下去嗎?」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狠狠的戳著獨孤亞謹的心窩,他知道自己這些日子以來,讓他們操了不少的心,但卻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連妖怪和人都不能分別的地步。
那是因為他的心全都因為愛,而蒙蔽了,他的心裡只有一個紫洛,除了她,其他的他竟然都沒放在心上。
紫洛消失了,他的心也如燈油燃盡而枯竭了。
看著獨孤亞謹踉蹌的下山去,彩雲的心都碎了,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這個和他鬥嘴的男人了。看到他傷心,她的心也跟著難受。
蕭飛看了她一眼,道,「若再不點醒他,他這個人就廢了。」
他說的對,如果獨孤亞謹再這樣下去,的確就跟個廢人沒有兩樣,因為人一旦失去了鬥志,就連他手中的劍也消掉了靈氣。
這一路上蕭飛看在眼裡,痛在心上,他何嘗不理解他的苦處,但是,苦歸苦,一個人還是不能失去鬥志,否則,什麼都沒有了。
彩雲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獨孤亞謹慢慢的淡出她的視野。
回到木屋,獨孤亞謹一句話不說,臉色十分難看,他一下字躺下去,躺在那張豹皮上,閉上了眼睛。
他需要休息,他的心更需要休息。剛才蕭飛那一番話,猶如當頭一棒,徹底把他打暈了,他現在腦子裡很亂,內心糾結,如外面的風雪糾纏。
檀香跟他說話他不理,正在檀香疑惑不解的時候,蕭飛和彩雲也回來了,他們兩手空空顯然也沒有什麼收穫,沒有收穫就算了,兩個人的臉色也同樣難看,一聲不響的各自坐下了。
門重新關上了,也將那狂風暴雪關在了門外,天似乎真的暗下來了,這個時候,誰也分不清此時是下午還是上午,總之,天暗的厲害。
「彩雲姐,山靈子呢?她怎麼還沒回來?」
檀香透過窗外也沒有看到山靈子的影子,再看看這回來的三個人,沒有一個人理她,蕭飛走的時候也沒有跟她說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叫她在屋裡看著火。
可現在,少了山靈子誰也沒告訴她發生了什麼。
見眾人不說話,她也不敢問了,因為他們的臉色都不好看,肯定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也說不定山靈子一氣之下走了,以她的個性走了的可能性最大。
檀香沒問,但看著外面的風雪暴,還是有些擔心。
幸好還有些吃的東西,那是她前些天打到的一隻獵豹,有些肉沒吃完,她怕壞了就把它放在了門外的雪地裡,拿東西罩住了。
此時她把那兩個蘋果放在一張簡陋的木製桌子上,剛才她只拿給獨孤亞謹吃,後來想一下,覺得的確有些不妥,可是因為只有兩個,而他們卻有五個人,實在不好分。現在她想通了,只要拿倒來切開分一下,總算也是有點除了肉以外的瓜果類了。
可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她,蕭飛和彩雲像是也累了,都閉著眼睛。
屋子裡的爐火旺盛,室內溫暖,可是卻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知道這種氣氛過了多久,檀香也覺得無聊,靠著一跟木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與次同時木妗正在這座大山裡,尋找著獨孤亞謹的影子,風雪嗆的她幾乎寸步難行了。可是她想到她這輩子惟一的兒子有了危險,就什麼也顧不上了,她的斗篷也被樹枝刮破了,手也凍僵了。
狂風還吹亂了她的頭髮,她這輩子可能都沒有現在這樣狼狽過。她這次受的罪吃的苦可能比她這一生都多。
都說虎毒不食子,她是心腸多硬的婦人啊,可是為了她的兒子,她也甘願冒這份危險。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他而已。
一向忠貞的形象早已經在獨孤亞謹的心裡掀翻,她的內心還再思索著該怎樣找一個好的借口,最好能把他帶回去,替帶安陽王是最好不過的啦。
但是她的兒子她瞭解,依獨孤亞謹的脾氣,和獨孤智一樣的倔強,很難一下子就說服的。
這普天之下,能讓他言聽計從的恐怕也就一個人,那就是紫洛,
可是此時,她早已經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