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昊譯風飛到上空,身體騰駕在忘世無憂與南宮宇卿之間,他剛一上去,一道巨大的金光增出,將原本忘世無憂這邊偏弱的青色光芒一下增長了數倍。
龍禹的蟲身馬上就要完全成熟,卻硬是被徐昊譯風插進的力量給停住了生長,停在了脖子處。
龍禹的面色已經黑到發紅,只有額頭上那蠕動的蟲子印記十分的明顯,彷彿要破體而出。
他的下身看起來就像一個怪物,加上楚畫葉催化,原本的蟲身已經長成了兩個蟲足,每一個上面都佈滿了粘稠的絨毛,最下方一對尖銳的蟲爪,看起來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
:「挺得住?」徐昊譯風揮發出巨大的力量來抵抗龍禹的蟲體,卻依舊是面不改色,他轉過頭看向體力已經有些不支的忘世無憂,略帶關切的問道。
忘世無憂手中的琴律一刻都不能停下,他只是抬頭衝他點了點頭,隨後又加快了節奏,有了徐昊譯風的助力,一下輕鬆了不少,琴曲的旋律都變得悠揚起來。
對立的龍禹明顯就沒有那麼舒坦了,他的眼神已經迷離,只是顫顫巍巍的運行著變成蟲怪的過程,眼睛已經沒有多少清明,隨著變化,他的神智也越來越不屬於自己。
:「龍禹已經是這個狐妖的傀儡,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看到她手裡一直拿著什麼餵進龍禹的身體,應該是助長蟲化的邪物。」琴聲流長起來,忘世無憂眼中的沉悶稍緩,語速加快的從口中說出。:「要趕在龍禹成蟲前,把她控制住。」
:「好。」徐昊譯風處理三界之事,已是老江湖,何點端倪看不出,他應著,手裡已經動用仙術,快速的變出了一條長形的軟體,輕輕一擲,金黃色的軟體立在了空氣中,冒出一股透明的煙霧。
:「龍誕香。」忘世無憂嘴角一勾。
:「說起來還是你們龍族當年進奉的寶物,迷昏一個龍禹足夠了。」徐昊譯風輕淺的笑笑。
果然,香才放出去。龍禹身旁的楚畫葉臉色就差了下來,那雙不再掩藏的尖眸裡散出一股怒氣。
:「別以為放出了龍誕香我就會怕你們。」她清麗的臉上此時已經被仇怨填充的醜陋不堪,即使還是那張臉,卻已被妄自菲薄的一文不值。:「忘世無憂,徐昊譯風,你們當初是怎麼關我虐待我的,今天,我要你們知道,欺負我的下場,就是死。」
:「喲,小小狐妖居然還知道龍誕香,我看,倒頭來死無全屍的應該是你這只喪失理智,肉還發著騷氣的女狐妖吧。」
一道風起刮來,鷹洛已經隔開了瘴氣屏障直飛而來。
:「鷹洛,朗兒怎麼樣,安全送到了嗎?」末笑天和忘世無憂沒有理會楚畫葉語氣中的威脅,見到鷹洛,立刻轉移了視線。
見末笑天和忘世無憂同時轉移了注意力,楚畫葉的眼中突然升起一抹史無前例的陰辣。
:「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我把它們送出這片林子,讓鷹徒兒把他們帶回了天宮,估計這會玉帝已經在逗她笑了。」鷹洛甩了甩頭髮,耍酷派頭十足。
地上的林閔然並沒有閒著,她走動在瘴氣之間,靈由心生,慢慢的,她神奇的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用意念來驅逐瘴氣。一喜之下,她便閉著眼睛,讓意念中純淨的靈氣來消去這裡的瘴氣。
不過,才消了沒多久,她的腦海中突然感應到了一種極其危險的信號反饋,激的她腦子裡的意念一下斷了。她睜開眼睛,沒想到第一眼,就看到上方龍禹旁邊的楚畫葉手裡掏出一個尖銳的物體,乘著末笑天幾人說話間,快速的掏出。
這個物體她太過熟悉,就是放大了的針,很像是地窖裡楚畫葉拿的那種毒針。
林閔然只感覺神經一下拉扯大了,危險的預兆彷彿馬上就要靈驗。
:「笑天,小心前面!」她撕扯著喉嚨,用力的衝他們喊道。
話剛落,末笑天心有靈犀的快速集中了注意力,但是,當他看到楚畫葉手中的那根長針時,臉色一下寒冷如冰。
:「楚畫葉,別忘了他是你的夫君,你真的要把他變成一個怪物嗎?」忘世無憂察覺到自己的疏忽,回過神,但看到楚畫葉手裡的針,尤其是上面染的那一層血紅,臉色一下也差了下來,比末笑天還要冷冽的多。
:「瘋女人,你不要亂來。」鷹洛說話突然也有些緊張起來了。
:「夫君,哈哈。」楚畫葉的的笑充滿了自嘲,聲音也激動了起來:「一個都不能立我當皇后的男人,只配當我的奴才。」她的假笑裡穿過一陣嫉恨。
:「你這樣心機沉重的女人,也配說這種話。」鷹洛諷道。
:「配不配,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她完全沒有拖拉,一根針就這樣使勁刺入了龍禹的額心。
眼前的三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一下一起冷了臉。
針剛插入龍禹的額頭,原本已經停止生長的蟲身突然又開始向上延伸,他的脖子處快速的長出了褐色的蟲毛,顏色亞於原本的黃白色,因為催長過於快速,已經變了色,龍禹的眼神已經完全渾濁,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怪物。
:「笑天?」地上的林閔然美若的臉色有些擔憂,她的鼻子裡突然嗅到一股讓她不安的味道,見到上面的人僵持著不回答,不由得急了。
:「針上的毒是紅雛鳥王的鮮血,龍禹已經完全成為一個人偶,受她的控制。」忘世無憂冷眉凝霜。
:「這個人偶,一誕生,這裡馬上就會變成一個沒有呼吸的密封空間,誰來了都會窒息而死。到時候蔓延整個人界,再蔓延到天界,那就死定了。」
鷹洛也緊著眉,從未這麼傷腦筋過。
:「龍禹完全蟲化,黑氣馬上就要猛漲了,我們先下去跟然兒匯合」末笑天語速快速,金光一收,忘世無憂斷了琴律,三人一同落到了地面。
林閔然連忙走上前,天上的一幕她看了清楚,見他們降落倉促,心中已有不祥之兆。
:「笑天,無憂,你們沒事吧?」她有些關切的問道,奈何話才剛說出口,再回音,鼻子已經吸不進氣了。:「唔,我好像不能呼吸了。」她又試了幾下,封閉的難受感好像胸口上慢慢的放上了一塊石頭。
發覺這一點的絕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末笑天的眸子早已深邃起來,:「別說話,這裡已經被施法了,蟲王咒能讓所有的生物在密封的空間裡窒息死亡。」
:「那,那該怎麼辦。」才維持了幾十秒,林閔然已經憋得臉色發紅,摸不到邊的窒息感讓人一下喪失了依靠和安全感。
:「你這朵臭花,就知道關心他們兩個。」鷹洛看上去也不怎麼好受,他沉著法力,稍微比林閔然好點,但法力與呼吸畢竟沒多大關係,很快,也有些失去了方向感的感覺。
這個時候,忘世無憂,突然手中變出了幾朵白色的花瓣,花瓣並不是乾的,還很濕潤,花瓣飽滿。:「這是白曇花瓣,快吃了它,可以堅持一會。」
他剛說完,末笑天就拿了一片放入臉色已經紅漲的林閔然的嘴裡。
花瓣入口即化,剛吃下,林閔然就大口的吐了一口,但鼻子還是沒有吸進空氣,只覺得好了很多。鷹洛也鬆了口氣,吃了一片。但很快,效果就不起作用了,又開始難受起來。
:「再吃一個。」末笑天並沒有吃,他將自己的那片又拿給了林閔然。
雖然胸口悶的難受,但是林閔然還是搖了搖頭。
:「聽話,吃了這個,我身上有麒麟命脈護身,不會那麼輕易有事的。」末笑天的臉色是幾人中最好的,基本看不出什麼變化,依舊那副淡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也就是麒麟血特殊護著他一些,真到了沒有空氣的極地,就是佛祖,都未必能熬得住。
:「真的嗎?」林閔然還是有些困惑,她抬頭看向忘世無憂,:「無憂,你還有沒有這個?」
忘世無憂搖了下頭,:「白曇花只在夜裡開花,新鮮能用的我都已經拿出來了。」
:「姑奶奶,你不吃給我吃,這麼婆婆媽媽的幹什麼,怎麼,臨終前還演什麼郎情妾意的喲。」鷹洛有些故意外加不爽的說道。
:「關你什麼事。」胸口已經悶的快要爆炸,她只好接過第二片花瓣,嚼碎念了下去。
:「現在怎麼辦,怎麼才能對付他們?」剛吞下花瓣,她就急促的問道,看著天空上方兩手合一,閉上眼睛正在念著什麼的楚畫葉,她的心就不踏實。
龍禹已經基本蟲化,身上散發出的黑氣遠遠大過了剛才。
:「沒有辦法。現在這裡,只能進來,不可能出去了。」末笑天看著她,空氣越來越悶,竹林居然一株株的開始枯黃斷落,一下子變得荒蕪不堪。
:「有一個辦法。」鷹洛剛開口,不光是末笑天,連忘世無憂眼神都跳了一下。
:「鷹洛,不得亂說。」末笑天的眸子一下黑沉了,他突然目光凌厲的看了鷹洛一眼,帶著某種暗示。
但是鷹洛似乎才是最為難的那個,:「我也很不願意這樣,但是如果不這麼做,整個人間都會被牽連的,我鷹洛不是怕死,但不能對不起萬千生靈。你們一個是聖主,一個是魔尊之子,應該比我一個小小的鷹王懂的多。」鷹洛難得說的如此正經,林閔然只感覺心一下子吊了起來。
:「鷹洛,你說,到底是什麼辦法?」她走上前,卻被忘世無憂的手一攔截,他看著她,眼神莫名的嚴肅,:「閔然,不要問了。」
:「不,我偏要問,快告訴我,到底什麼辦法。」林閔然有些發怒了,:「現在是危難關頭,有辦法為什麼還要藏著掖著,笑天,我是你的妻子,你不用這麼顧忌我。」她斬釘截鐵的對著末笑天和忘世無憂說完,又轉身繼續看著鷹洛。:「鷹洛,快說。」
旁邊,黑色巨型的蟲體似乎已經操控完成,楚畫葉慢慢的跟在旁邊,天,黑了,也沉了。一股強大的壓迫感隨著它們的步伐更加重了起來。地上突然也抖抖索索起來,空氣中的有氧分子已經完全消失。
顧不得末笑天和忘世無憂的臉色,鷹洛眉一皺,似乎也有些不忍心,但還是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就是用你身上所有的血,開啟赴生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