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黑,他們找了一個寬敞的山洞,洞很深,最深處是一個大水潭,洞中籐蔓從洞頂垂下,是個涼爽的好地方。
:「閔然,你在這裡照顧他,我去找蛇膽水,如果有什麼意外你就吹響海螺,我馬上趕回來。」徐昊譯風躺在一處乾淨的籐蔓堆上,林閔然將坐在旁邊,將他的頭抱在懷中,用手帕沾了譚裡的水給他小心的擦拭著傷口旁邊露出的血跡。
:「好,你也要小心。」她甚至連頭都沒抬,吶應了聲。
看著兩人依偎在一起,忘世無憂轉過身,眼角隱過一絲寂寥。
他無聲的走出洞,手點了幾下洞口,設了一道屏障。
洞內,林閔然擁著昏迷的徐昊譯風,他身上的血好像怎麼都擦不盡似的,將帕子染了個通紅,她擰著眉毛,眼淚不爭氣的又溢出來。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她扶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隆起的腹部,:「感覺到了嗎,我們的寶寶在踢我,他很有力氣,跟你一樣,總愛不停的折騰我。」她喃喃的自言,深埋的情感終於有勇氣釋懷出口。
明知道他不會回答,她卻還是固執著想要說出來。
:「你總是說我傻,其實你才是天下第一大傻子。」林閔然閉上眼,淚水不停串的落下,落到徐昊譯風的臉上。:「你知道嗎,其實我從來沒有真的恨過你,我只怨我自己太軟弱,我善妒,我沒有辦法跟別的女人瓜分你的愛。」
「那時候,我真的很氣,氣的恨不得永遠不要再見到你,你為什麼要瞞著我,為什麼現在才讓我知道,你這個惡毒的悶葫蘆,你就是想讓我愧疚對不對。」
她情動的抱著他的頭,臉靠在他的額上,閉著眼,眼淚橫著落下,模糊了她清若皖魚的臉蛋。
:「還記得你送給我的那根銀簪嗎,你娶我做你的王妃,大婚那天,送了我那麼多華貴的金叉步搖,擺滿了整個梳妝台。可是你知道我的心情嗎,那些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再多的榮華奢貴都不及我們相識相戀時你送我的那根小銀簪,我一直放在身邊,捨不得丟掉。因為我知道,贈我銀簪的那個人是真心許我一生的人。你賜我金釵,賜我名位,卻不知道,我想要的不過是你真心實意給我的那一份純正完整的愛。」
她的聲音突然細如蚊叮,多久了,她有多久沒有對他說出心裡話了。
昏迷的人還是沒有動靜,林閔然的心扎痛起來,他是她的擋風牆,他若倒了,那她該怎麼辦。
:「譯風,你醒過來好不好。」她無助的將臉埋在淚水中,:「只要你醒過來,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你醒過來,好不好。」
臉上儘是絕望的淚水,她緊緊靠著他冰冷的身體,生怕一不留神,他就棄她而去。
:「你說的是真的嗎?」黑暗裡,只有火堆上的一簇火在跳動著,凝固了幾秒,一個熟悉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
哭成淚人的林閔然心頭一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頭睜開淚眼婆娑的大眼睛,:「你。你,你什麼時候醒的。」不知何時,徐昊譯風的鳳眸已經睜開,此時的他,面色雖還是蒼白,卻多了幾分抑制不住的狂喜。
一連說了好幾個你,林閔然的嘴還撇著,傷心和難過都深深的刻畫在了臉上,此時見他已經醒來,心裡馬上有種受騙了怒意,:「你又騙我。」她生氣的將他靠著自己的身子一推,心卻因為他的清醒不自覺的喜悅了起來。
徐昊譯風吃痛的悶哼一聲,蹙緊了傲人的雙眉,他摀住傷口,作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譯風!」見他疼的哼聲,她連忙扶腰起身坐到他身旁,清澈的眸中生出不加掩飾的心疼和愧疚,:「是不是很疼?」她的手覆上他的傷口,眼裡濃濃的擔心和害怕讓眼前的徐昊譯風臉色又好看了幾分。
:「有你在,我哪裡都不疼了。」他突然將她攬入懷中,絕美的臉上難掩激動與高興,:「然兒,告訴我,你剛才說是不是真的?」
默了兩秒,她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重新享受到他的擁抱,她竟那麼不捨得離開,她的手反擁著他的背,頭溫順謹慎的貼在他的胸口,生怕碰到他的傷口。
感覺到林閔然的回應,他忍不住又將她攬緊了幾分,惑重的氣息深深的吐出,從未有過的舒適和順心。他囑起笑,:「知道嗎,聽到你說這些話,就算讓我真的死了,也值得。」
剛才,她的話盡數入了耳,原來,她的心一直不曾有過別人。那一刻,他別提有那麼的驚喜和失措。直到聽到那句不會再離開他事,再也忍不住的想要擁她入懷。
:「呸呸呸,你再胡說一個試試!」她真的無法承受死這個字的巨大代價,以前她不懂,現在才知道,死了,就真的結束了。:「你要是再這麼說,信不信我就把你拋在這裡,再也不管你了!」她不敢動受了傷的徐昊譯風,可聽到他輕易說出死字,心彆扭的很,眼睛哭了太久還發酸,淚珠凝在美漣無二的臉上,還未全干。
:「都哭成花貓了,嘴還那麼倔,小心肚子裡的寶寶笑你。」他的嘴角不自主的彎起加深,當她聽到她撕心裂肺的對他表露真跡時,他的心,既喜又澀。
:「他才不會跟你一樣沒氣度呢!」她掘氣的駁道,心裡卻生起了甜蜜。
:「他是我的兒子,不跟我一樣跟誰一樣。」他的手放在她的高高的小腹上,目光溫柔,:「然兒,我感覺到了,我們的寶寶真的在動。」他的神色突然有些緊張,但手卻很仔細的探索著。
:「廢話,都要出生了,能不動麼。」她的臉一紅,好久沒有跟他這般打情罵俏了,還有幾分羞澀與不習慣。
:「咦,我記得剛才某人可不是這樣說的。」他得意的挑起眉,一副吃定她的模樣。
:「我怎麼不記得,你肯定是聽錯了。」她不講理的把頭埋的更深。
他甘願吃癟的笑了笑,:「那你說的永遠都不會離開我,也是我聽錯了嗎?」他的語氣突然不容置疑的認真。
林閔然眸色羞動,那些話,他昏迷說說也就算了,若他就這麼坐聽著,讓她怎麼說的出,女兒家的矜持總是免不了的。她紅著發腫的眼睛和臉頰,:「那你要答應我,以後永遠不許再騙我,再丟下我。」
:「好。」
:「不能故意激我惹我生氣。」
:「好。」
:「不能再跟別的女人好。」
:「好。」
:「不能,唔。」
她的話還沒說完,徐昊譯風就趁她不備在她唇上重重的留下一吻,:「我答應你,我只愛你一個人,然兒不許我做的,我便不做,此生絕不負卿。」他苦笑不得的阻斷她不知何時會停的條約,一親芳澤,一切柔情都包含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