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很快便過去了,今天就是大婚之日。
初秋的天色還不是很涼,今日更是難得的大太陽,許久沒有這樣旭麗和暖的好日子了,如此好的天氣映的張燈結綵的府邸更加的光輝澎湃。
淮詔王納娶正室,在整個淮安城都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事。這短短的幾日裡,素來不喜熱鬧的王府破例的招待各來送禮的宦官以及宮中親眷,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淮詔王府的門檻幾乎都快被踩爛。
一改淡雅的風格,王府裡到處都張貼著喜聯與各色各式的吉祥燈籠,懸掛著的不是雙魚就是合鳳類的喜物,成雙成對,就連池子裡的鯉魚都放了新的成雙的進去。各道繁瑣華麗的程序下來,五一不表現出婚禮的氣派與隆重。
王府裡的大小僕婢從來沒見過府中辦過如此盛重的喜事,一個個也都是神清氣爽笑臉盈盈的模樣,等了那麼久,王爺終於要冊封王妃了,任誰聽了都是激動的。
婚事緊緊張張又不失絲毫細節的籌備著,唯獨兩位當事人卻各有心思。
幾日來,王府中小事不斷,徐昊譯風每天都十分忙碌,婚事的籌辦和物品的選購中,許多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反倒招待賓客的事都交給了雲政二人處理。
他想給她的,一定要是最完美的。
比起徐昊譯風的忙碌,林閔然顯得清閒許多。
自從那日辰宣宮中與他不歡而散後,徐昊譯風便沒怎麼來過宮裡,除了每晚不准點的睡在她的身旁,也沒什麼其它的越軌行為。
每晚他來的時間總是不確切的,每一次她都想等他來了然後將他拒走。可是無奈的是,每次她發現他睡在枕邊的時候徐昊譯風都已經睡著,她幾度斟酌,終究還是沒有把他叫醒,畢竟他沒有對她做什麼,而且早上她還未醒來時就會主動離開,也就不了了之了。
就這麼晃悠的過了幾日,這天清晨,蓮心和蓮青沒有按照慣例等她起床,而是早早的叫她起床。
其實林閔然也沒有什麼睡意,她心中清楚,今天已經到了第五天,就要和他成婚了,她又怎麼睡得著。
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所以這次她並沒有讓她們等,蓮心蓮青進來的時候她已經梳妝整齊起了床。
見到林閔然這麼自覺的束髮裹衣,蓮心和蓮青不免驚訝,但很快兩人便一齊隆重的跪了下來齊聲說道。
:「奴婢參加王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平時丫鬟們見了她不過彎腰做個揖,今天卻早早的就改了稱呼行了大禮,林閔然口中的漱口水差點沒嚥下去,:「起來吧,以後不用行這種大禮。」
:「謝娘娘。」
她吐出漱口水,神色有些不悅,跪多了指不定折她多少壽呢,放下青花瓷的漱口盆,她的眉微皺。
:「怎麼回事,我用的東西為什麼全都換了?」目光覽了覽四周,果然,不止是漱口的盆,就連梳妝台,衣櫃,古董架子甚至床帳都換了新的,這不注意還好,一注意還著實嚇了跳。
昨晚還原模原樣的物品此時早已煥然一新,大了三倍的啄花的溪木化妝桌上整齊的擺放著一個精緻的琉璃盒子,盒子是打開的,裡面有順序的放著各式各款做工極正的首飾。珍珠瑪瑙,金細點翠,每一樣都是極品中的珍瑞。正中央還放著一對顯眼的白玉踱金的鳳釵,不僅做工巧奪天工,放眼看去,釵子的每一面都倒映著金澄澄的流光,怎麼看,都讓人無法引開視線。
還有那衣櫃前的高架上,此刻正架著一件大紅的嫁衣,嫁衣上方掛著一頂比那鳳釵還典雅貴重了不知道多少倍的鳳冠。
鳳冠與嫁衣各垂三色,祖母綠,月光石藍,石榴之紫紅,猶如碧璽,竟投射出五光十色來。
如此的華麗與高貴,林閔然看的眼睛幾乎都要被那上好的綢錦啄了光。
雖然看著十分奪目,但上面卻沒鑲任何的俗物,一枚鵝卵石大小的月光石鑲與鳳冠頂端,配著鳳凰口啼的模樣,簡直崇華到了極致。
:「今天是娘娘和王爺的好日子,辰宣宮就是未來娘娘和王爺居住的地方,奴婢們打早就收拾好了,這些東西都是按照王爺的吩咐設放的。」蓮心笑口允著。
:「是啊,王爺怕吵醒娘娘,一再吩咐我們不可以發出任何動靜吵醒娘娘,否則就要罰我們不許吃喜果呢?」蓮青也笑著接上一句。
:「原來如此。」
:「那他人呢?」
想不到他會那麼費盡周折的來討好她,看著一件件貴重的喜物首飾,她的心莫名的惆悵起來。
眼神定在琉璃盒子中,這對白玉金釵真的很美,只要是個女人,都無法不去喜愛它。
看著釵子,林閔然的腦海裡聯想到了在屋頂上,徐昊譯風與她定情時送的那根銀簪,惆悵的情緒不由得的滋生。
還記得那時的他,一身清袖淡如水,他送她一根簡簡單單並不貴重的銀簪子,簪子雖然不貴,卻飽含著兩人初戀的美好與溫情,她一直將它視為珍寶。
如今,金鑲玉,玉鑲金,她絲毫不懷疑以他的能力可以送她一座金山銀庫。
可是,這些會讓她開心嗎,還能找回當初的感覺嗎?
不…答案是否定的。
再多的金銀珠寶金細點翠,都無法與她心中,那根小小的銀簪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