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啪嗒的砸在身上,可是她突然感覺不到了涼意,從心房最深處滋生出的寒意滲如冰魄,比這雨花不知道要強上多少倍,瞬間就襲冷了她的心。
一個人,心都冷了,**上的感知如何,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豆大的雨珠跟著風的呼喚織出一道道厚薄不一的雨簾,透明色的雨簾如同相隔著的界線,在兩人對視之間,無情的生割出了一道間距。
面色蒼白的林閔然從頭到腳,身上每一處角落都在往下滴水,烏黑的發尾順著雨露從額間滴下,落到女子清美的臉頰,又沿著脖頸滑到了濕漉漉的衣褥上。水藍色的褶花襦裙被雨水浸濕,緊緊的吸在了她嬌嫩的皮膚上,外披著的繫腰紗裙是純天然的蠶絲所製,吸水性極強,在雨中站了那麼久,衣裳早已濕透,肩膀上也傳來沉甸甸的酸痛感。可是此時她已無心去管這些了,身體的痛和心上的痛一比,顯得有些麻木。
任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到結果會換來這樣**裸的一句對不起,無故的冷落,莫名的道歉,這就是她應該得到的答案嗎?
:「那在鬼嶺和屋頂上你說過的話也都是在欺騙我?」朦朧的場景匯合真實的漫天飛雨,女子經受著風吹雨打的身體早已虛弱無比,她緊咬著牙關,強忍著心中波濤洶湧的絞痛吐出一句話來。
話止,又是無聲的沉默。
一身白衣清侯許,徐昊譯風猶如魅亂降世的臉色冷峻慍趨,愈發石沉的鳳眸邃如黑耀。
白袖撩雨不動身,他默默的望著面容瞬間慘淡的林閔然,絕美的臉上似乎帶有一絲似有若無的不忍。
以前任何一次他不說話她都會尊重他不再接著問下去,但,這一次,對著徐昊譯風儼如悶石一問三不答的樣子,林閔然只覺得從心裡升起一股壓都壓不下去的怒火。
她緊肅的蹙著眉,挪動了下沉重的腳步,才走一步,身上就傳來一陣壓迫感。心一悶,險些就要站不住腳。
這一次,徐昊譯風只是默默無聞的看著她,不像以往一樣會馬上擔心的扶住她,好不容易穩住身子的林閔然心中扯痛,望著又貼近了一步的徐昊譯風的淡漠的俊容,白如珠曦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那笑根本不能算笑,比吃了黃連還要苦澀幾分。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無所不敵的英雄,可是現在我才知道,你根本只是一個連事實都說不出口的懦夫。」她的聲音接近歇斯底里,臉上的嘲諷帶著無法言說的痛苦,模糊的眼前彷彿又浮現出了朵朵將她推下河裡的那一幕。
揪心的痛勒的呼吸都有些困難了,背叛這個字眼對她來說比死亡更加可怕。她就是再被河水淹一百次也不願相信這個她交託了全部心血的男人會和她當作至親對待的朵朵一樣,再一次將她推入無法挽救的深淵。
:「你在恨我?」久默的徐昊譯風突然開口,看見林閔然極力想掩卻根本掩飾不住的痛苦的樣子,他終於不再沉默。
他淡淡的望著狼狽不堪渾身濕透的林閔然,一時間,目光裡不斷轉換的各種複雜的情緒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恨?林閔然愣在原地,竟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她恨他嗎?就這麼短短的一會時間,她就經歷了從人生的雲端再次飛到坑窪的低谷的過程。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欺騙,謊言,這些陌生的字眼紮實的她錐心刺骨的痛。但,是不是恨,該不該恨,她根本就不知道。
此刻她腦袋一片空白,緩和情緒需要一個多久的過渡期,或者說還有沒有緩和的過來的可能,現在的她完全沒有概念來回答這個問題。
:「我說過的話永遠都不會變。」就在林閔然愣住的時候,徐昊譯風突然再次開口,他的表情釋懷了許多,微微的不悅已經散去,只剩眸中那一抹無人能傾的獨傲。
林閔然回過神,這句話的含義怎麼聽都絕非字面上那麼單純,她凝起眉,從無法忽視的憤怒和痛楚中抽出一絲困惑。
雨絲突然有些削弱,呼呼旋轉的風也褪去不少,慢慢的,豆大的雨點變成了小蝌蚪似的小雨珠。
雨勢雖然小了,但落在身上的感覺就更加不暢了,好像許多扭扭捏捏的小顆粒砸在身上。習慣了大雨珠砸在身上的觸感,此時換成了小雨珠,滴落在身上,有種難受的刺感。
:「王爺正在與林小主攀談,楚姑娘如若無事,還是回屋等候吧。」就在林閔然想要開口回答的時候,凌香臀口傳出了一陣嘈雜聲。
:「雲大哥,我只想看看王爺,就看一眼好嗎?」楚畫葉柔弱嬌可的聲音隨之傳來,她有些怯怯的站在臀門的後面,她一隻手扶住門,目光一直鎖在雨中的二人,看守的雲政正嚴謹的擋在門口勸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