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心蓮青去了凌香臀?」林閔然心一驚,臉上瞬間起了波瀾,她沒料到這二人竟會轉折成為楚畫葉的侍女。
:「嗯,奴婢也沒想到蓮心姐姐和蓮青姐姐會主動請使去凌香臀侍奉楚姑娘的。」眉香小心的抬起頭,:「要不是親眼見到的,奴婢打死都不相信兩位姐姐會拋下小主。」眉香跪在地上的雙膝筆直,語氣失落。
:「你說什麼?」她的表情迅速的從驚奇變成了震驚,:「是她們主動要求去凌香臀的?」林閔然心一縮,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她還以為蓮心二人是服從命令才去了楚畫葉那裡,沒想到她們會是自願的。
:「是啊,軒小主來選人的時候,兩位姐姐已經去了凌香臀,春竹說她們早早的就去了。」眉香答道。
林閔然眉眼一冷,秀麗占錦的臉上比秋風還要悲廖幾分。
蓮心,蓮青。她來王府多久,這兩個人就跟了她多久,每天都是朝夕相處寸步不離。在她的心中,早就撕開了那層主僕之間的隔閡,把鳶紅苑裡的下人都當成了朋友一般看待,尤其是她們兩個更為親近。
落花無意,流水卻有情。
她們對她的好難道也是分時事利弊的?
她被打入冷宮了,落魄了,她們就都第一時間換了新主子,這讓她如何想的開。
雖然攀高枝奪主子歡心確是她們的生存之道,可是就算是下人,也是和所有人一樣有感情的智慧生物,怎麼能說易主就易主呢。
難道她們的特長就是演戲?
林閔然心中冷然,井水難溫兌幾分?她突然感覺一切來的是否太突然已經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世界裡許多看似頑固的信念都被毫無預兆的顛覆了。
如果這個地方的生存法規真的那麼殘酷的話,那麼她也應該自我反省做些檢討了。
她看了看規矩跪著的蓮心,嘴角那湧上一抹自嘲的冷笑:「她們都去了凌香臀,你為什麼不去,冷宮淒冷,難道你不知道嗎?」
:「奴婢是心甘情願想留在小主身邊的,請小主不要趕走奴婢。」眉香誤以為她的話是驅趕,她連忙垂下頭,伶俐的臉上帶著一份像極了林閔然發脾氣時的那種堅毅。
:「給我一個你為什麼想留下來的理由。」她皺著眉,種種意外與背叛讓她已經不敢去輕易相信了,雖然眉香好心的告訴了她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她也很喜歡眉香直率郎朗的性子,可是誰又能保障眉香告訴她這些事會不會有什麼別的企圖。
楚畫葉是前車之鑒,她不敢毫無勝算的再去賭一把。
:「因為小主是奴婢遇到過最善良的主子,奴婢捨不得小主獨自在這瞿捨裡受苦。」眉香緩緩的開口,:「楚姑娘雖然為人溫柔,可是奴婢總覺得與她有種距離感,如果可以,眉香願意永遠侍奉小主。」眉香的眼神真摯,挑不出一點惺惺作態的偽裝。
看著跪著的女子流露出的那份真誠的情感,林閔然突然想到了以前對她幾乎無所不依的朵朵。過往的美好如同煙灰一吹再也無跡可尋,稚嫩的記憶脆弱的如紙巾一般,一戳就破。
:「你應該明白,這裡是冷宮,不是可以錦衣玉食的凌香臀。」她的心揪著,語氣柔和了不少。
:「奴婢當然知道這裡不是享福的地方,但是小主是奴婢最喜歡的主子,奴婢願意來陪伴小主。而且奴婢始終相信,王爺他只是一時的生氣,等皇上的壽宴結束了,王爺一定會將小主接回鳶紅苑,像以前一樣那麼疼愛小主的。」眉香臉上掛上一抹堅定的笑容,:「所以小主,你要堅強起來,奴婢相信小主以後一定是王爺最疼愛的王妃。」眉香抬起頭真誠的望著林閔然,機靈的眼裡綻出亮麗的光芒。
王妃…眉香的話讓處於冷寂中的林閔然心莫名一暖,她突然想到一個以前在電視劇裡看過的笑話。
某家超市裡,三塊一斤的螃蟹不顧一切橫著手腳往五塊一斤的窗口爬去,這種行為讓人十分好笑,但同時也悟出了許多做人的道理。
連動物都有這樣向上的意志力,她好好的一個人,憑什麼要墮落呢。
:「跟著我,你不會後悔?」林閔然娟秀的臉上有些嚴肅,留下眉香可以照顧自己和腹中的孩子,可以說是百利而無一害。看她的樣子如此誠懇,她的心中已經有了留下她的想法。只是在說出之前,她想確定下眉香的想法。
:「自從眉香第一次看到小主蹲在小池子旁將不小心落入水中的一隻小鳥救起時,奴婢就確定了,只要有小主用得著的地方,奴婢絕對不會說半個不字。」眉香深深地望著林閔然,伶俐乾淨的臉上滿是崇拜與堅決。
一個小小的婢女居然能有如此細膩博深的思想,林閔然有種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覺。在鳶紅苑裡,眉香給她的感覺就是一個大大咧咧做事直接的小侍女,沒想到她的談吐卻不凡,這一點讓她喜歡。
不過林閔然真的沒想過在自己困難的時候肯來守護她的居然是眉香。她身懷有孕,這個小破地方環境又不好住宿又牽強,加上她害怕一個人呆著,如果多了個眉香,那就好辦了很多。老話說的都很準,上帝讓你失去些東西的同時也總會為你留下一扇療傷的窗戶。由此可見,眉香就是上帝開眼派給她的。
:「好,不要拘禮了。以後你我就是朋友,在這冷宮之中沒必要太過束縛。我答應你,以後只要我林閔然有一口飯吃,我就不會讓你餓著。」她小心的微微伏下身子,兩手扶起跪著的眉香,別瑜如玉的臉上呈現一抹淺笑。
:「眉香多謝小主。」跪了太久的眉香絲毫不覺得腳酸,此時的她甚至有些激動,林閔然看著她燦爛的笑容,心裡的陰霾也消去了大半。
:「哎呀,奴婢差點忘了。」面色帶喜的眉香突然想到了什麼,她跑向門口將剛才擱置在地上的籃子小心翼翼的取來。
:「這裡面是什麼?」林閔然蹙起眉,神色有些不解。
這大木籃子看起來像監獄裡送飯用的飯盒。
:「這裡面可都是小主喜歡的好東西。」眉香調皮的衝她吐了下舌頭,一隻手輕輕的打開了籃蓋。
:「酸棗!」一打開籃子,一股子香氣馬上撲鼻而來。籃子裡面都是食物,有白切雞,魚香肉絲,肉炒裹面,全部都是林閔然愛吃的東西。尤其是擺在最上面那一大碗新鮮的酸棗,她只感覺喉嚨一溜,口水都要出來了。
:「小主趕緊吃吧,這些都是奴婢特意讓廚房的姐妹幫忙做的。」眉香興奮的說道。
林閔然臉上的笑容也璀璨了不少,餓了這麼久,終於能吃頓好的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這個處處為她設想的女子,心裡浮上些感動。
她已經餓的胃痛了,眉香將籃子裡的食物一盤一盤拿出擺在桌子上,看著豐富美味的食物,她也不多猶豫,拿起筷子就要吃起。
不過就在林閔然拿起一顆酸棗放在口中的時候,清漣的眼睛突然一亮,她抬頭看著正在擦桌子的眉香,眉一舒:「眉香,你能不能幫我辦一件事。」
眉香停下手中的動作,疑惑的看向林閔然。
林閔然溫柔的撫摸著平坦的小腹,臉上劃過一抹莞爾的笑。那笑很朦朧,可是卻讓人覺得彷彿秋風都在這絲笑中褪去,春天即將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