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梅花依舊開的紅艷,一男一女相攜著走在幽靜的院子中,男子白衣輕飄,女子一身淡藍色的長裙,夕陽將霞光散落在兩人身上,更是增添了幾分愜意。
然而現實與表面總是多多少少有些差距的。
:「都怪你都怪你!」林閔然一邊彆扭的假裝在拉扯著身上衣裙的褶皺處,一邊壓低聲音小聲的在他的耳邊碎碎念。
徐昊譯風好笑的看著身旁換上了新裝梳了簡單髮髻的美人兒,嘴角一勾,:「無礙,他們不會再多話了。」
:「哼」奈於後面緊跟著的雲政雲豹,林閔然只好不解氣的悶哼一聲。
剛才她舒舒服服的在木桶裡洗了個熱水澡,原本就沒什麼時間概念的她一看到撒滿玫瑰花瓣的澡桶,一下子就覺著特別新奇,又加上她向來喜歡泡澡的原因,就多泡了會。
誰知道剛穿好衣服出了門就看到了這師徒三人都圍在門外,那兩個看似挺悶的黑衣隨從,一看到她出來其中一個就立刻問道,:「林姑娘總算是出來了。」
另外一個還好心的接道,:「估計是昨晚累壞了,現在都已是落暮時分了。」
看著他倆一唱一和還很善意的對話,林閔然羞的臉都紫紅了。
更可氣的是徐昊譯風竟也不管管,還直接攬起她的腰,說什麼的確是累壞了,要好好補補,說著就要帶她去吃飯。
林閔然的心裡自是有苦難言啊,她願意起那麼晚嗎,連個鬧鐘都沒有的空間,她怎麼可能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再說了,這還不都是他的錯!
竟讓她在人前下不了台,礙於後面這兩人,她又不好直接對徐昊譯風發作。
將頭轉向天上,索性不理這個看似斯文內則極品腹黑的大混蛋。
徐昊譯風滿面春風,也不介意她的小脾氣,拉著她的手向一旁的別院走去。
梅花幾乎是佈滿了整座獨梅小居,但奇怪的是他們此時來到這座別院,門前沒有任何梅花的蹤跡,幾名紅衣侍女穿著統一的玲瓏紅衫候在了門口,個個臉色僵硬,並無什麼特別的表情。
看到徐昊譯風一行人上前,其中一名侍女走向前,:「少主已經在廳內等候各位多時了。」火紅的袖子舉起,做了個請的姿勢。
徐昊譯風淡淡的應了一聲,隨後握著林閔然一同進了大廳中。
裡廳的裝飾並無什麼特別,依舊是些字畫,只是桌子對面的牆上畫著一副龍鳳呈祥的圖畫,與現代的塗鴉很像,是直接刻在牆上的。
唯一奇怪的是那畫最下面的一部分被桌子擋住,看不到完整的畫。
看來這主人對龍鳳的畫功有很深的造詣。
走進了大廳後面的隔間,一張長形紅木桌上,此時擺滿了山珍海味,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
依舊穿著青色蟒袍的忘世無憂,舉著一個銀色的酒杯,津津有味的獨品著,舉手投足之間,顯出一股天生的尊貴之氣。
看到走進來的幾人,一雙桃花眼依舊望著酒壺,也不看他們,舉起酒杯,:「徐兄果然好體力,林小姐怕是剛起吧。」
話中帶著些寥笑之意。
聽到他的話林閔然好不容易消下去的臉又不爭氣的紅起,一雙明亮的大眼睛鬱鬱的盯著這個不知什麼來頭的男人看了看。
徐昊譯風先前有告訴過她這人身份不凡,是這什麼鬼地方的主人,雖然長得也是好看到掉渣,可就是沒他的徐昊譯風俊。
而且但她對他確實沒什麼過多的好感,一想到那天她都火燒眉毛了,這人還浪費時間的在那消遣她,她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要知道,她身平最憎恨那種吃到肉了就在沒肉吃面前咂巴嘴的人。
也不管這形容是否貼切,林閔然脖子一扭,轉向徐昊譯風,明顯一副不怎麼待見他的意思。
知道她正彆扭著,徐昊譯風眉中帶著些寵溺的笑,:「讓無憂少主費心了。」
聲音依舊淡漠,卻恰到好處的結束了這個不討林閔然喜的話題。
他可不想惹他的小丫頭不高興,更不想在外人面前討論兩人私密的事。
:「哈哈,徐兄果然痛快,那就坐下小酌幾杯吧。」
忘世無憂也不多做糾紛,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擺出了主人的姿態。
滿桌子的醬汁燒雞,紅燒魚肉,以及一堆叫不出名的菜色,有效的勾起了林閔然肚子裡的饞蟲。
她可是餓壞了,尤其看到這麼一桌豐盛的菜餚。
美食當前,好不歡樂。
跟著徐昊譯風坐下,迫不及待的拿起了筷子,明亮的眼睛迅速瞟過一大桌的菜。
果然是色香味俱全啊。
剛舉起筷子想要夾點什麼的時候,突然頭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麼。
:「譯風,你不是姓徐昊嗎?你為什麼總是自稱徐某。」
她早就覺著哪裡不對勁了,剛聽他這麼一說,才想了起來。
:「林姑娘閱歷尚淺,大概不知道出門在外的總要掩人耳目。」
忘世無憂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搶先回答了她的問題。
心裡升起的疑雲難以說服,他偏要試試她,天下女子幾個能出淤泥而不染,他倒要看看她是真不知這徐昊譯風是騰龍國的二臀下,還是在裝清廉。
原本對他就沒什麼好感的林閔然聽到他這麼一插話,頓時小宇宙燃起,:「這麼說你閱歷很深咯,我又沒有問你,是你自己非要雀占鵲巢。」
辟里啪啦的吐出幾個詞語,也不管他有沒有聽懂,一張傾城的臉上紅雲層層,頗有氣勢的頂了回去。
她最看不慣這種自以為了不起的人了,心裡對他又多了幾分不喜。
被無視了的徐昊譯風一雙鳳眸看似淡淡實則頗有深意的看了看忘世無憂,眉微蹙起,他當林閔然不懂,他也不懂麼。
手溫柔的挑開林閔然額前的幾根髮絲,:「無憂少主說的沒錯,閔然,我一直忘了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
淡若卻溫情的眼神看著林閔然,反正遲早都要告訴她的。
果然,林閔然的注意力很快被吸引了過來,好奇的看著徐昊譯風,:「你的真實身份?」
她一直都忘了問他的,不過看他的樣子也知道肯定有些來頭,望著徐昊譯風,一雙清澈的瞳孔中滿是真摯不加裝飾的疑問。
而旁邊靜謐觀察的忘世無憂心裡也閃過一些驚奇,臉上卻毫無情緒的看著酒杯。
難道她真的不知道?
從懷中掏出一塊藏青色的帕子,:「閔然,我就是騰龍國的二皇子。」
如此震撼的消息從他口中說出就像是過往雲煙一般輕妙。
說完一雙看穿萬物的眸子看向了忘世無憂,絕世無雙的俊臉抹上笑意。
雖然忘世無憂的臉上依舊是他難得看不透的樣子,但從他手中酒杯微微顫抖的樣子,他就知道,他的目的達到了。
這樣一來,自然能證明林閔然確實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的,也確實沒有什麼計謀,非常恰當的詮釋了此人話中的玄機。
不過,林閔然的反應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一雙迷人的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舉起筷子就數落起了徐昊譯風。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她確實沒想到能在山裡碰上個皇子,驚訝之情直接表現在了臉上。
壓住心裡的各種疑問,看了看他遞過來的帕子,其中一角果然刻著玉璽狀的紅印,下面還有他的楷體名字。
這也太雷人了吧,完全沒有意識到徐昊譯風與忘世無憂兩人的內心戰,有些埋怨的看著徐昊譯風。
徐昊譯風細長的手按住林閔然蠢蠢欲動拿著筷子的手,專注的眼神像是撫慰一般的認真的望著她。
鳳目清揚,並無什麼作假的神態,望著她的眼裡也全是真誠,:「閔然,等以後有時間我自然會向你好好解釋,現在你先吃些東西,一會我們還要趕路會騰龍國。」
將他碗上的筷子拿起,夾了一塊油脂剛好看著特有食慾的雞肉放到她的碗裡,一邊毫不忌諱的淡漠的看了忘世無憂一眼,隨後收回手,繼續飲酒。
嗯了一聲,林閔然也不再多話,按住心裡的疑問,開始吃起了這些美味佳餚。
她心裡雖然被他的身份所驚住,但不至於被嚇住,徐昊譯風按住她時手輕輕使力,她再木訥也能明白一些。
可能他不想在此時多說些什麼,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問他,至於這忘世無憂為人看著也挺會察言觀色,其實她心裡也不怎麼特別不能接受,只是潛意識的把這鬼嶺主人當成了壞蛋,實際上他似乎談吐風度也不差。
不再多想,反正也與她無關,等吃完飯她就要和徐昊譯風離開這鬼地方了。
不過話說徐昊譯風怎麼說服這忘世無憂的,按理說他們不應該是對手嗎…
疑團增加了一個,也只好等回去的途中再問他了。
另一邊,林閔然毫無偽裝的樣子讓忘世無憂心裡起了漣漪陣陣,這女子好生奇怪,他的心裡突然莫名的生出了一種感覺。
不動聲色豪爽的舉起酒壺與徐昊譯風對飲,談笑風生間,卻暗藏了無數的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