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欠。」這山中天然形成的湖水,冰涼刺骨。
林閔然裡裡外外濕了透,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被這湖水一泡,腦袋又有些暈伐起來。
洞穴中除了十米高的洞口折射進來的微弱光芒,就是一片漆黑。
女子的臉色有些蒼白,淡薄的身子也在微微的發抖。
徐昊譯風站在湖沿,還能感受到一股冰冷的水息。
看了看有些虛脫的林閔然,為今之計必須要先帶她離開這裡。
頭上的洞口雖然只有十米左右,要上去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不過,誰能保證死穴會不會又變出第二個無底洞來呢?
他實在不想帶著林閔然再去冒險一次了。
看來只有往剛才人影閃過的那條洞穴內的通道行走了。
不多猶豫,自然的拉起女子的手向黑暗處的通道走去。
握住女子冰涼的手,徐昊譯風眉頭皺起,將她的小手包在了自己溫暖的手掌中。
前方的通道很黑,林閔然從前最怕的就是停電時房間內一片烏黑。
朵朵曾經說,怕黑的人大多數沒有安全感。
而她也的的確確的承認,自己確實是一個沒有什麼安全感的人。
習慣了自我依賴,也看慣了人世淡薄,原本以為可以放下全部的信仰。
可此時,眼前這個陌生又來歷不凡的男人,林閔然從手心感到他從傳輸過來的溫度。
這個不愛說話難以捉摸的男人,竟讓她心中產生了一種無言的相信。
前面的路到底是什麼,她不清楚。馬上又要面對的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可是不管是怎樣的艱巨崎嶇,起碼他都沒有丟下她。
哪怕自己只是個多餘的累贅。
心中的感動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出口的?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林閔然現在只知道,她願意把她的生命交給這個男人。
不管他要帶她去哪裡,都不會去質疑他。
確定了心中的念頭,林閔然將手握的用力了一些。
黑暗中,她並沒有看到感到女子拽緊的手徐昊譯風臉上綻出的淡淡笑容。
走廊式的通道很狹窄,只能供一個人行走。
徐昊譯風走在前面,細心的探索每一個暗處的角落。
林閔然依偎在男子的身後,踱步跟著他慢慢的向前走去。
這通道雖然窄小,卻很高很長。
通道左邊的石壁上刻滿了五彩斑斕的壁畫,栩栩如生的敘述了一個個唯美的場景。
畫上大多都是魔王炎火和一名身穿鳳凰綵衣容顏傾城的女子在一起的畫面,那女子想必就是魔尊夫人鳳中凰。
石畫上參差不齊卻也從頭到尾大概的全程描述了炎火與鳳中凰兩人從相遇到相愛的過程。
徐昊譯風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一幕幕男女恩愛的景象也展現在他的眼中。
鳳中凰是怎樣的奇女子,竟能讓魔功蓋世統治魔界的魔王炎火為她展現如此溫情的一面。
一直走著走著。
突然,畫面停止了。
原本溫馨的畫面突然被胡亂蒙上了一些油料,只能從那未完全蒙上的一角看到一隻隱隱約約的龍的本體。
很明顯,那是只小龍,只露出了一個被折斷的龍角,全身的鱗片都還未長齊全。
再看,龍角的下方有一女子的水袖,竟是大紅色的婚袖?
衣袖遮住了手,好像正死死的握住了那隻小龍。
其餘的畫面便是油料覆蓋,一片凌亂。
修長的手指撫上那油料,抹了抹,油料像是長在了石壁上,並未脫落。
手摸著這一部分消失了的壁畫,徐昊譯風心中也有些驚訝。
這魔尊與風中凰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兩人最後不得不陰陽相隔悲劇收場?
畫中斷角的小龍與紅袖衣服的主人又是何人?
難道說當年震驚整個大陸的天魔大戰的引火線,其實另有隱情?
:「徐昊公子,怎麼了。」
看到男子突然的停頓,閔然有些疑惑。
:「嗯,沒什麼,走吧。」
知道男子不想多說,林閔然也不再詢問。
兩人繼續向前方走去。
很快的跨過了這一片被油料所遮而顯得突兀的一大片壁畫,重新展現在眼前的就是魔尊癡情的坐在守護樹下癡等的場景。
魔王為愛苦等兩百年的傳奇故事是天下眾所皆知的,不過從這畫面的另一個角度來看,竟有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紅衣女子在樹後的十幾米處的草地上,偷偷看著魔王炎火。
一直到魔界開戰,那女子才消失不見。
而魔界與天界開戰前,炎火曾來到月湖用赴生鏡引月湖中的水進入天河淹沒天界。
石壁畫中赴生鏡的去向很清楚,從魔尊引出湖水到天河水淹,赴生鏡的部分雖然不多,但也看出了明細。
在水引入天河中後的一個壁畫場景中,赴生鏡從魔王收回法力後便劃出一道白光。
穩穩的落回了月湖中!
也就是說那赴生鏡並沒有流失與外界,而是依舊回歸了月湖中。
難怪天下多少修煉奇攻異術的能人,無論怎麼尋找都未曾見到廬山真面目。
這赴生鏡根本就沒有在兩屆的惡戰中遺失!
對於徐昊譯風來說,這無疑不是一個好消息。
看來這一趟並沒有白來。
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幾千年,但徐昊譯風相信,這月湖中的東西沒人能輕易取走。
更何況沒有多少人知道赴生鏡的下落,還有那魔尊後人的守護。
這東西也不好得手。
畫面停在了佛界帶走炎火的一幕,石道也已經到頭了。
而出現在眼前的竟不是出口。
是一道硬邦邦的石門!
看到徐昊譯風又停了下來,額上已經因為被濕衣泡的太久的林閔然冒出了很多冷汗。
一不小心就撞到了徐昊譯風堅挺的背上。
急忙轉過身扶住有些虛脫的女子,湖中的冰水別說是眼前這個有些瘦弱的女子,就算是內力深厚的他也有些吃不消。
握住林閔然的手,探向她的脈搏,心跳雖然紊亂卻有力。
聖果多少還是起了些作用的。
不過平常的女子再堅強也很難熬下來這樣的寒冷。
徐昊譯風的衣物在內力的催化下,衣服已經幹了不少,只剩外面一圈的衣服還有些濕痕。
是他疏忽了,毫無功夫的林閔然全身都濕透了,原本冰冷的身子竟有些不正常的發熱。
都快撐不下去了,為什麼還一直硬忍著不說呢?
當務之急得立刻給她換上干的衣物,否則很有可能會凍到筋脈。
林閔然感到黑暗中徐昊譯風攙扶著她就要坐下,連忙用手避開。
:「徐昊公子,我沒事,我們還是先趕路吧。」女子的聲音比剛才抖的更加厲害了。
她不想再拖累徐昊譯風,在這個未知的怪地方多呆一秒就很有可能會發生什麼突變。
雖然渾身粘稠發冷的難受,但林閔然還是決定咬牙堅持下來。
鳳眸一深,都冷成這樣了,她還要逞強?
:「姑娘還是歇歇吧,在下去找些柴火。」語氣有些生硬。
剛才一路走來,徐昊譯風記得路上是有些石塊木屑的。
:「不要,你別走。」來到這狀況百出奇妙的異世後,林閔然早就打破了無神論,支起發軟的手不願鬆開。
她並不放心徐昊譯風一個人去,前方雖然磨難重重,但只要一直在一起。
好歹可以互相依賴。
想到如果要一個人在這地方,林閔然實在沒有任何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了。
:「姑娘是害怕徐某會丟下你,一去不回嗎。?」這個問題有些彆扭,雖然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但現在她的身子虛弱,必須要盡快受溫。
:「在徐昊公子眼裡,我林閔然就是這樣子的人嗎。」
:「我只是…怕你會有危險。」
後面的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怕被遺棄的膽小鬼嗎?
女子髮絲垂在胸前,毫無點綴。身上蓋著一件濕的粘身的男子外袍,除去虛弱的蒼白的臉頰,身上衣物被水一泡沾緊女子的身體顯出凹凸有致的曲線,有種別緻的凌亂美。
蒼白的臉色中那一抹倔強的紅暈,讓徐昊譯風有些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