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不斷的向前變化著,青蔥高大的灌木都被拋在了腦後。
一路上林閔然看到草長鶯飛的景色一一掠過,即使是來不及細看,也能感覺的出這地方八成是個世外桃源。
馬匹在徐昊譯風的駕馭下已經消停下來,不快不慢的向前跑著。
她此時並沒有心情欣賞兩旁的景色,抱著徐昊譯風的曖昧姿勢讓她有些頭疼。
耳後是那兩名黑衣男子的馬匹聲,她的臉還是很紅。
她雖然是現代開放女性,但這麼主動抱著一個男人也是第一次。
她在現代也是屬於守身如玉的乖乖女,不知道到了古代能不能立個貞節牌坊。
背後的馬匹聲很近,想必他們都看見了。
她羞著,心裡有些擔憂,他們不會把她想成猥褻他們家師尊的輕浮女子吧。
她更加在乎的是徐昊譯風會怎麼想自己。
她有些尷尬,可是一鬆開萬一這馬又發瘋怎麼辦。
衡量之下,她還是覺得小命比較重要。
腦子轉動,好像剛才他也有說讓自己抱住他的。
她無恥的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想那麼多。
不就是抱…抱了一下嘛。
一個大男人又不吃虧。
她紅臉,心裡卻很喜歡抱著他的感覺。
很是踏實。
林閔然想著他們現在的情形突然想到了一個猥瑣的成語,美人在懷!
她有些害羞的將頭往徐昊譯風背上靠了靠。
殊不知徐昊譯風感覺背上女子的靠攏,傲人的唇勾起了一道淺淺的弧度。
鬼嶺林位於月湖前畔,要想深入月湖,必須跨過鬼嶺林。
而這鬼嶺林分兩個區域,外嶺與內嶺。
徐昊譯風那晚就是在這鬼林外嶺中捕獵,也基本的摸清了這鬼林的分佈路況。
外嶺佈滿了體形碩大蔓籐相纏的槐樟樹,夜晚黑根灰脹的槐樟數在白天顯得粗壯高大。幾樹相連,一看就是歷史悠久的老樹。
馬匹已經駛入了鬼嶺林的外嶺,巨大的樹蔭幾乎蓋住了三分之二的天空。
坐在馬上的林閔然也感覺眼前突然黑了一半下來,呼吸間也多了幾分濕氣。
她探出鴕鳥頭一看,剛才如畫的景色已經褪去。
馬匹正擠在一條不怎麼寬敞的羊腸小道上,路忽寬忽窄,已經不是剛才的直線大道。
許多青苔佈滿的大石頭依偎在大樹的樹根下,有種亞馬遜原始森林的感覺。
再看向身後,原本跟的不近的兩匹黑衣男子的馬匹此時在這條彎彎折折的小路上也追了上來,緊緊的尾隨其後。
身下的汗血寶馬在這樣的小路中也沒有佔到什麼優勢。
周圍的氣氛既陰森又沉重,這讓馬背上的林閔然心中有些緊張,她錮在徐昊譯風腰間的雙手也不自覺的加重了幾分。
徐昊譯風眉目深鎖著林中的每一個動靜。
他察覺到身後女子疑惑的小動作,如玉的手指輕撫了一下腰間女子的手。
:「這裡是鬼嶺林的外嶺,只是一些小動物的棲息地,林姑娘不用害怕。」
他看穿了她的小動作,安慰似的道。
擲地有聲的聲調傳入耳中,林閔然剛褪下去的紅雲又升了上來。
他背後長眼睛了嗎?這樣都能看見自己的神情?
她面色透紅,心裡卻反抗著。
她才沒有怕呢,只是,只是有點覺得怪怪的。
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林閔然索性就繼續懶洋洋的偷瞟著周圍奇怪的景象。
馬匹就這樣慢慢的行駛著。
突然,幾棵連在一起的大樹後的灌木叢中一陣異動。
緊接著跳出了一隻灰色皮毛的大兔子。
她的目光一亮,眼神立刻捕捉到兔子的方向。
林閔然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肥的兔子。
這隻兔子肉滾滾的豎著兩個耳朵。正沿著樹根一陣蹦跳的朝馬匹的方向蹦來。
這兔子好肥啊,她玩心一起,有種想下去抓兔子的衝動。
女孩子向來細化這毛茸茸的動物,她也不例外,當即揮著自己的一隻手興奮的指向那隻兔子。
徐昊譯風淡淡的看了那兔子一眼,眸一深。
這誘餌終究是自己送上門了。
鬼嶺林他已不是第一次前來,救下林閔然的前一天他就攜同雲政雲豹來到了這裡,並且越過了整片鬼林嶺來到了月湖。
鬼嶺鬼嶺,名副其實的聚魂之地。
外嶺雖然沒有內嶺詭異殺氣四伏,卻也有致命點。
這裡到處都是陰氣堆積的槐樟數,眼前的這只灰兔,他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吸食槐樟樹的根液才長得這麼肥碩。
但這些兔子與那晚徐昊譯風所捕獲的兔子並不相同。
那隻小獸追尋的兔子明顯步伐快速眼睛有神,皮毛也是正常的灰色夾著幾絲天生的白毛。
而這裡的兔子卻大不相同。
它們完全自衍自生,眼珠呆滯,神態不像只動物,反而有點像是機械。
他側過頭,看了看林閔然。
林閔然畢竟初來乍到並不懂這林子的怪異,
她已經被這只灰兔吸引住了,率真的神情毫不掩飾對兔子的喜愛。
徐昊譯風眉一舒,女子應該都喜歡這樣毛茸茸的小傢伙的吧。
可惜這只灰兔不能留。
他剛想出手,身後的雲豹已經搶先一步。
一瞬間,只見一把刀鏢狀的物體迅速飛過。
很快,那只往前而來的兔子就倒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原本看的興奮的林閔然見到兔子倒地,一下子就從沉浸在期待兔子跳到跟前的思緒中拉回,轉過頭有些憤怒的看向身後使出飛鏢的雲豹。
:「你幹嘛要弄死它。」
她清澈的眼裡滿是可惜之色。
就算是不能抓來帶著也沒必要就這樣殺害一條生命吧。
徐昊譯風轉身看向臉上氣鼓鼓的林閔然,他有些無奈,看著她率真的表情。他的心一暖。
他本想先與她解釋了這兔子的利害性再動手的,誰想這雲豹已經魯莽的出了手。
他心中感到好笑,淡淡的看著她。
這雲豹是個千年冰山臉,向來不會與女人多說什麼。
更何況出手就出手,殺人不過頭點地,哪會解釋什麼。
雲政一向是雲豹的話筒,他比雲豹要好說話的多,見師尊停下了馬,他便駕馬上前對著林閔然解釋道:「這兔子不是善類,姑娘若是不信可以看地上。」
他指了指那只死去兔子的位置。
林閔然蹙眉,轉頭看向他所指的方向。
她這一看,差點就沒給嚇死。
那只倒下的灰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化為了黑色的血水。
它整個肥胖的身體在中了鏢以後就像洩氣的皮球一樣乾癟了下去,遠看就像是被曬乾的兔子干,身邊是一灘黑乎乎的血狀物。
她的眉心多了厭惡,看到這樣的景像她的胃裡一陣翻騰。
這哪是兔子,簡直就是動物版的殭屍。
看到女子轉回頭臉上有些噁心的表情,徐昊譯風不意外的朝她淡若的看了看。
薄唇輕齒,向她簡略的解釋了下這鬼嶺的結構。
這鬼嶺,就是鬼林子。
這裡的一些小動物,比如最常見的灰兔,都是一種誘餌。
它們以寄生蟲的方式吸取這些槐樟樹的汁液生存著,沒有生命沒有心臟。
它們每天的工作就是引誘那些鬼嶺外面不慎入內的小動物,然後將其誘惑進入鬼嶺。
只要那些動物吸了這些槐樟樹的汁液,也會馬上變得與這鬼嶺中的動物一樣麻木機械。
它們互相依賴,互相殘殺。
而這些槐樟數也不斷吸取那些動物體內的靈氣相互依賴存活著。
除此之外,這鬼嶺林附近也有一些村落。
村落裡很多不慎進入鬼嶺,或是被這些肥美兔子吸引想要捕捉肥美獵物的獵戶,往往會被這些兔子引入一條錯誤進入內嶺的不歸路。
最後的下場,也是死亡。
村中曾有人謠傳誤入者將被跌入一個巨大的蟲窟之中,蟲窟乃是世上最毒的毒蟲的老穴。
一旦入窟,必被蟲子噬心而死。
至於是否真實,也就不得而知了。
林閔然就像聽懸疑小說一樣,她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漂亮的臉上帶著些新奇和難以置信。
她轉過了頭,再也不想看那只恐怖的兔子。
心裡沉思了開來。
這古代怎麼還會有那麼奇怪的地方。
對這個新世界,她大腦完全空白。
難道說現在還是在侏羅紀時代恐龍降生之前?
要是什麼怪物殭屍都一起來的話怎麼hold住啊!
她眉心緊蹙,後悔萬分。
當初在現代的時候就應該學好課本上的文史和科學的,害的現在一無所知。
唉,她有種書都白讀了的感覺。
徐昊譯風看了看她臉上豐富的表情,心裡異樣的感覺加重了。
:「姑娘不用擔心,在下既然答應了姑娘同行,就一定會護你周全。」
他離她很近,俊臉就貼在她的耳邊很近的位置。
聽到他的話,林閔然只感覺心中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
她抬起頭回看著他,他的神情依舊淡漠,她的心中沒有緣由的湧起一股對他的信任感。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與身俱來的一般。
:「嗯。」
她紅著臉輕輕答道,雙手一圈,繼續擁住了男子的腰間。
她相信他!
看了看她嬌羞的模樣,徐昊譯風心中升起一股暖流,傲挺的俊眉一展。
轉回身,前面的路已經寬敞了不少。
這通往鬼林內嶺的通道自然不是誰都知道的。
他馬鞭一揮,掉頭換了一個鋪滿雜石的看不出路形通道的方向奔去。
他鳳眸深邃,駕馭著馬的模樣十分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