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定亂給金錢幫準備的時間夠足,不算今天,未來足足五天時間,不管是準備銀子還是準備刀子,都足夠時間了。
不管是銀子還是刀子,蕭定亂也都已做好了充分的應對準備,甚至是先銀子再刀子這樣的變化,他也不懼。
金錢幫問題不少,這一次難得有機會與之「親密接觸」,他之前便已決定要試一試這水有多深,摸個底,擺在面前的無疑是個好機會。
反正以他現在的實力,只要他想走沒人能攔得住他,來去自如,性命無憂,他沒有半點顧慮。
當下,金滿貫小心翼翼的轉出門,安排了人手去通知幫主大人,不多時又轉了回來,不是他不想離開這是非之地,實在是他沒這個膽子。
之前蕭定亂是怎麼把天花板弄出偌大一個窟窿來的?他現在都不知道,但用膝蓋想想都知道,這手段之高明,所以為了小命可以久存,他委實不敢胡來,乖的像養熟了的貓兒一般,出去又退了回來。
接下來,蕭定亂也沒閒著,雜七雜八問了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是京城的一些事情。
他問什麼,大廳裡金滿貫,劉才旺,何運通三人就答什麼,不敢打哈哈。反正蕭定亂問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事情,各式各樣,也都算不得什麼大秘密,他們樂的蕭定亂開心,又可保自己無事,哪裡還不合作,真真是有問必答,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此這般半個多時辰下來,京城裡的情況蕭定亂也大略問的差不多了,同時非常滿意三位的積極配合。
這時蕭定亂忽然站了起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時間差不多了吧,看來該上路了啊!」說話時,他輕輕抖了抖手中紫龍伏魔槍。
金滿貫、劉才旺和何運通聽到這話,又見觀其動,感覺極其不妙,著實嚇了一跳,面色都已變了,金滿貫身後那兩保鏢更是警惕到了極點,暗藏的實力差一點都爆發了出來。
金滿貫蒼白著臉,烏紫嘴唇有些發抖,顫聲道:「蕭公子,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過河拆橋不好吧?」
蕭定亂一眼看過來,眉頭一皺道:「什麼意思?你不懂?不知道?還需要我來給你解釋?」
金滿貫沉聲道:「蕭公子,你我之間近日無怨往日無仇,不至於到這個地步吧?!老夫只是一個管理錢莊的生意人……」
蕭定亂聞言呵呵一笑。
這時樓下忽然有人上來,正是金滿貫彼時派去通報幫主的人物。
金滿貫、劉才旺和何運通三人這才察覺到,也終於明白蕭定亂所謂「上路」是什麼意思了,竟是要動身離開這裡,至於是去見幫主還是怎地,不得而知。
原來是他們都理解錯了,會錯了意,虛驚一場,虛驚一場。
這時蕭定亂忽然沉喝一聲,緩緩道:「無仇無怨我蕭定亂自然不會胡來,萬事都擺一個理字在前面,不過有仇有怨就不同了,萬事則是一個殺字頂在前頭。諸位可要小心咯,你不惹我,我便不惹你,你戳我一指頭,我便剁你一隻手,你污蔑我一句,我便割你舌頭。現在這世道,大家都不容易,心狠手辣一點,還是沒錯的,是吧,諸位?」
三人一愣,旋即賠笑著不住點頭稱是。
蕭定亂故意捉弄了他們一遭,讓他們心間惶惶不安,就是為了發這警告,暗暗奉勸他們最好合作點,不要瞎搗鬼。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翻跟頭的事往往都壞在小節處,不得不提防。
這時候,大廳外適才響起了敲門聲。
金滿貫微微正色,輕咳了一聲,方才道:「進來!」
進來的還是那書生打扮的青年,前去通稟金錢幫幫主黃道來的人也是他。
這人倒是利落,推門走了進來,微微躬身行禮,在旁站定,卻未第一時間開口說話。
金滿貫沉聲道:「如何?」問話相當的簡單,有意無意間似乎避過了青年名姓不提。
青年亦是乾淨利落的回道:「幫主有請!」旋即微笑著看向蕭定亂,依還如舊,做了個請的手勢。
蕭定亂站起身來,看向金滿貫、劉才旺和何運通三人道:「走,你們也同去!」
青年立刻道:「幫主只請公子一人前去。」
蕭定亂聞言點了點頭,再看了三人一眼,忽然道:「留個記號怎麼樣?」
話聲起時,金滿貫、劉才旺何運通三人身上皆是響起了輕微的啪一聲,都還沒反應過來,而蕭定亂更似乎未動過。
金滿貫三人面面相覷,低頭看向胸口處,卻無甚麼別樣感覺,一時心間納罕。
蕭定亂微微一笑,看向那書生模樣的青年,沉聲道:「帶路吧!」
青年道:「蕭公子請隨我來,外面已備好馬車!」
旋即,二人離去。
屋中金滿貫、劉才旺、何運通三人這才不約而同的拉開衣襟,發現胸口上俱是多了一個五色印記,好像刺青一般,可以感受到其上五行氣息正暗暗循環不息,好像是一個封印,十分精妙。
這封印中自然是業火,封印一破,業火臨身,他們絕對不好受。
當下這三人都不敢胡來,一個個面色難看。
金滿貫寒著一張臉,望向劉才旺沉喝道:「好你個老小子,惹禍不小,非要陪黃道吉去瞎顯擺,這下不但引來了殺神,更被人下了這鬼怪封印,老命都受了威脅,你叫老夫如何是好?」
劉才旺苦著一張臉,憋屈道:「哪知此子如此兇猛,在藏狐鎮還只能落荒而逃,竟一轉頭滅了太子龍字會二百餘人,凶威蓋世,姿勢無敵,成長的如此之迅猛……唉,我也悔啊,悔青了腸子,悔不該當初去招惹此子……」
何運通酸楚道:「現在我等該怎麼辦才好?」
金滿貫沒好氣道:「怎麼辦?還能怎麼辦?我等就乖乖等著吧,看幫主大人如何定奪……這封印裡面也不知是什麼兇猛陰險之物,暫時更不敢貿然解開……」
這三人發牢騷暫且不說,且說蕭定亂與那青年出了金錢幫總舵銀號後,便直接上了馬車,逕直往一個方向駛去。
很快馬車就駛出了鬧市區,出了繁華地段,到了一處清靜地方。
這地方府邸林立好氣派,環境優雅真福地,來往者寡,但距離鬧市區不遠,距離皇宮禁地也頗近,是個奇妙地段,一看便知非是尋常人可以定居的地方。
車中青年見蕭定亂好奇,連忙介紹道:「幫主居所便在前方不遠處。這一片區域,在京城非常有名,是個奇妙的地方。有錢的住不進來,有權的也住不進來,有錢有權的才住的進來。此地寸土寸金,想來的人很多,但能來的人卻極少。此地環境好,位置好,可謂是人傑地靈,風水極佳,實乃一處靈驗寶地。」
蕭定亂聽這話,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來,金錢幫幫主黃道來同樣很有權?」
青年笑著搖了搖頭。
蕭定亂詫異道:「黃道來有錢沒權怎麼能住進這裡?」
青年笑著解釋道:「幫主有錢不假,但不是一般的有錢,而是特別有錢!」
蕭定亂一聽,咂摸出味道來了,暗暗想道:「這地方看來確實不尋常。居住此地的人,要麼極其有錢,要麼極其有權,要麼有權又有錢,都不是尋常啊!」
旋即蕭定亂又問道:「如果我揣著六百萬兩銀子,能不能住到這裡?」
青年搖頭道:「不能!」
蕭定亂詫異,六百萬兩的身家還不算有錢?!旋即他改口又問道:「六百萬兩黃金呢?」
青年還是搖頭道:「不能!」
難道這還不叫特別有錢?
蕭定亂真有些不解了,沉聲道:「為什麼?」
青年緩緩釋疑道:「因為常言有雲,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蕭定亂這又算是明白了,這裡的人還是分圈子的,不是圈子裡的人,有那資本還是住不進來。
看來京城的水還真不是一般的深!
蕭定亂聞言笑了笑:「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哎,這話有意思!只要不是蛇鼠一窩就好!」
青年聞言一愣,有些笑不出來了。
蕭定亂瞥了其一眼,見其笑容不太自然,沉聲道:「莫非此地真是蛇鼠一窩,爬蟲一堆?」
青年微笑道:「哪裡哪裡,這裡都是高貴的人!」
接著馬車就停了下來,外面傳來了一陣狗吠聲,聲音非常兇惡,正從不遠處府邸裡不斷響起。
蕭定亂咧嘴一笑:「你這人不老實!這裡只怕不但有高貴的人,還有兇惡的狗吧?!」
青年笑了笑:「蕭公子,到地方了,請下車!幫主喜歡養狗,所以這裡才有狗,因為他覺著狗最忠誠,不會背叛!」
蕭定亂鄙夷道:「不是狗忠誠,而是狗太笨,只會貪肉骨頭吃,誰給他肉骨頭它對誰就忠誠!」
青年笑著辯駁道:「幫主養的狗不會,絕不吃別人給的肉骨頭。」
這時蕭定亂已下了車,迎面看到一道栗色大門,上面懸一塊匾額,上有「道來府」三個遒勁深刻的金字。
門後面的院子裡的確有不少的狗,七八條,正被人賣力的牽著,一條條狗皮毛油量,膘肥體健,十分的兇猛,可以斃狼驅虎,不是尋常品種。
青年引著蕭定亂入了內中,暢通無阻。
蕭定亂一走進來,院子裡原本生猛咆哮的凶狗不知為何一下安分了,一個個都趴在地上,嗚嗚直叫,頗是驚恐的看向蕭定亂,尾巴卻一個勁搖的歡快。
蕭定亂四面一看,呵呵笑道:「黃幫主,這裡的狗似乎很怕我啊!」
青年微笑道:「蕭公子確實有威風!幫主就在裡面,請!」
蕭定亂卻停了下來,沉聲道:「裡面那個是假貨,和他談沒意思,他又做不得主。」
青年還在微笑,沉聲道:「裡面的確實是幫主,蕭公子不要疑神疑鬼。」
蕭定亂沉聲道:「狗見了主人,就會搖尾巴對不對?」
青年微笑道:「平日都是我負責餵養這些狗的,它們自然對我親近些,搖尾巴是自然的!」
蕭定亂聽聞,沉聲道:「這些狗都該殺了,燉狗肉吃!」
青年詫異道:「怎麼說?這話可不能亂說,幫主聽到會不高興的。」
蕭定亂道:「不忠誠的狗,留著有什麼用?」
青年更詫異道:「何以見得不忠誠?」
蕭定亂呵呵一笑道:「我聽人說黃道來養的狗,從不吃別人給的肉骨頭。你不給他們吃肉,他們怎長這麼彪悍的?」
說這話的人不就是這青年嘛?!
無形之中青年就說出破綻來了,前後說的話不對頭。起了矛盾。
青年呵呵一笑,一抬手道:「裡面請!」
蕭定亂嘀咕道:「四十好幾的人了,扮什麼小書生,真是會玩兒。」
青年一愣,笑著歎了口氣,暫不說話,直在前領著蕭定亂入了客廳。
蕭定亂大模大樣的在客廳裡坐下,四面掃了一眼,沉聲道:「我四姐人呢?」
屋中原本還有一人,是個中年男子,正襟危坐,賣相很有幾分威嚴,武功也極是不弱,見到蕭定亂大模大樣坐下來,理都未理會他,眉頭不禁一豎,雙眼就看了過來。
蕭定亂迎著他目光看過去,嘿嘿笑道:「你這假冒貨,倒還是盡責。你瞪著我也沒用,我是不買你的帳的。」
那人明顯就是假扮的金錢幫幫主,聽到蕭定亂的話,面色難看了起來。
真主不發話,他這冒牌幫主假戲還得繼續演下去,他聽命辦事,也是沒法子的。
青年見狀,輕輕一歎,沉聲道:「好了,退下去吧!」
那人聞言,果然躬身退了出去。
蕭定亂猜的不錯,這青年當真是金錢幫的幫主黃道來。
黃道來坐下來,沉聲道:「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蕭定亂道:「很簡單!」接著就沒下文了。
黃道來詫異道:「不說了?」
蕭定亂道:「錢你給還是不給?」
黃道來笑道:「你說了我就給!」
蕭定亂道:「好,那我就告訴你原委!自我一入金錢幫總舵銀號,我就發現了黃道吉,而你就在黃道吉面前,指指點點,似乎斥責什麼,當時我就感覺奇怪。接著就是那何運通往後面去通報,說我來了,卻不是先通知金滿貫和劉才旺,而是直接告訴了你,我當時更加奇怪。接著,你就直接出來了,來引我進去!那時我就在想,這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然後我隨你進入,發現你氣息不對,那時還以為是你修煉武功岔氣了,現在看來卻不然,多半是你的易容功夫導致的,不過那時我確實沒發現端倪。然後,我到了樓上,金滿貫他們見數目太大,說要請示幫主,然後出去讓你通稟。你卻只是在花園裡轉了大半個時辰,卻根本沒去通稟。掐准了時間後又回來了。那時我就非常的懷疑了,直到看見這些狗,並聽你說了那些關於狗的話,我才確定你就是黃道來。狗的鼻子靈敏,辨別主人味道,分辨的是人的體味,血肉的味道,任你怎麼易容,這個卻是變不了的。那些狗確實忠誠,一聞味道就認出了你這主人,不過你的狗也確實怕我。」
蕭定亂不急不緩的說完,黃道來的面容已恢復了正常,倒是和假扮他那人的容貌一般無二。
黃道來詫異道:「我已完全壓制了氣息,你怎麼會發現我在花園裡?隔著那麼遠,你是不可能感應到的。」
蕭定亂微微一笑,如實相告道:「我親眼看到的。」
黃道來震驚道:「親眼看到的?」
蕭定亂道:「我先前就懷疑你,所以多了一條心,在你去通稟的過程中,我一共出來了三次。第一次你在花園,那時你才出去,正打算收斂氣息;第二次在銀號門口,你氣息已完全收斂,徹底感應不到;第三次還是在花園,你又悄然回來了。」
黃道來一聽,嚇了一跳,震驚道:「金滿貫他們沒發現?」
蕭定亂道:「他們發現不了!」
黃道來點了點頭:「這個的確值六百萬兩!」
蕭定亂哈哈一笑:「這麼說你要給我一千二百萬兩?」
黃道來一愣,搖了搖頭道:「你大概還沒懂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