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恃無恐大膽賊,鳩佔鵲巢好歡喜。
好闊綽一座府邸,奢華大氣不輸皇家,毛人王這廝可真夠有錢,真是會享受。
只見這府邸前青磚鋪地真平整,千鈞白獅鎮宅門,好威風,那眼大似銅鈴鐺,蹲坐朱漆大門前,有神威。
大門前三步漢白玉台階,門前又換大理石鋪地面,光亮亮可鑒人影。大門上青銅門釘一排排,兩個祥瑞耄耋鋪首門環,各管一邊,富貴威風一同兼。大門上本來懸匾額,可惜已被人砸爛了半邊。
朱門緊閉,不知道內中幾進庭院。
蕭定亂一行人在這大門前停下,七八十隻眼睛一同看,心裡皆起了震撼。
「毛人王,你這大門建得不錯。以後我真武門立起宗門來,這種規格的大門,送我幾十座怎麼樣?!」
蕭定亂有閒工夫開玩笑道。這門閥,一看就知道乃真材實料上上乘,造價必定不菲,沒幾萬兩白花花銀子下不來。
毛人王笑了笑:「嗨,也不知金錢幫這幫強盜來了後,四處收刮,老子還剩下幾個錢,家裡資財寶貝被搬光了沒有。若是我錢財俱在,送個幾十道也沒什麼問題,只是現在情況不得而知,我還答應不下來!」
「走,進去看看!」
蕭定亂一聲大笑,抬槍一指,大門立刻被弄倒了半面,旋即破門而入,毛人王只看的眼皮一跳,顯然是心疼,卻不敢說出來。
入了大門,迎面一座雕龍壁,繞過後,巍峨正摟就在眼前,到處空無一人,靜悄悄一片。
蕭定亂冷哼一聲,帶領眾人繞過正摟,直到後面,便見一個大花園。
花園中花花草草都安好,幽草奇樹生機旺,百花迎春正齊放,爭奇鬥艷,招蜂引蝶,芬芳馥郁,真是一座好花園。
「人都在裡面!」
牧千城忽然沉聲道:「這些登徒子,關押了好多的人,竟在裡面排好了陣仗,等我們來闖哩。小子,走,進去會一會!裡面都是好把式,這一場戰,只怕要打的昏天黑地!」
蕭定亂咧嘴一笑:「正是練兵的好機會!諸位,打起精神來,進去來酣暢淋漓戰一場!」
諸人聞言,一個個神色凜然,戰意更增了幾分。
毛三通忽然道:「後面是我的練武場,當日金錢幫來襲的那一戰便在那處!」
蕭定亂嘿嘿笑道:「人王先生,你一會且看好羅,當日你是如何敗,且看我今番怎麼勝!」
人王毛三通一愣,旋即苦笑,拳頭緊了緊,這時蕭定亂已率眾大步而前。
穿過花園,後面豁然是一個十丈方圓的巨大演武場,黃沙鋪地,設備齊全,在那場上,森森而立四十人,個個氣息猛烈,神色凜然,如刀如劍的犀利目光中透著刺骨的殺意。
果不其然,這裡面的人物居然排好了陣仗,等候者蕭定亂一行人進來闖。
金錢幫諸多高手,一共分了兩撥,一撥便在這演武場上列陣迎敵,另一撥人卻在演武場邊上,搭好桌椅板凳,好一個看台,似乎要看戲。
足足八十一人,聚集在此處,四十人迎戰,四十一人看戲,嘿,這些人還真是好算計。
不過,這麼八十一尊個個堪比四大門派老祖一級的人物,的確有這個資格玩這些花樣兒。漫說這一幫人未損一兵一卒滅了毛三通老巢,篡奪了他家業,縱是這一群人去滅正天盟,天魔盟,也足夠殺幾個來回了。
單就這八十一人,放在江湖之中,已足夠獨霸一方,攪風亂雨,遠超了大乾江湖中任何一個門派,只要不遇到江湖中的異士奇人,誰可匹敵?!
可惜,這些人還不知道一柄尖刀已捅向了他們的心口,他們已死到臨頭,卻還不自知。
實力高強帶來的是自信,而極度的自信,帶來的則是判斷失誤,失誤就意味著——死亡。
不一會兒,蕭定亂一行人已到演武場,站定,正好與金錢幫四十高手排開兩邊,成對峙之勢。
後面排開桌子,正喝大碗茶,品嚐精緻點心,各色果蔬的四十高手中一個鶴立雞群之輩終於最後一個看了過來,一根中指篤篤的敲擊著木桌桌面,眼中一道神光猛地打了過來,先瞄了一眼毛人王,神色要多不屑有多不屑,亡國之主,草芥如是,一副成者為王,視你敗者草寇爾又敢如何的驕狂神態,最後目光緩緩移動到了蕭定亂身上,流露出一種雄孔雀開屏一樣的驕傲神色,伸出一根小指頭指了過來:「提頭來見者,真武門門主蕭定亂?!」
蕭定亂聞言,眼睛虛瞇了起來,笑瞇瞇道:「我沒提什麼頭。也許一會兒會提,不過你可能是看不到的!」這個人物,與眾不同,別人都著黑衣長袍,他卻是一身雲白長褂,別人佩刀他卻佩劍,別人喝茶用大碗,他喝茶卻用玉杯,別人身邊連個小廝都無,他身邊卻有三個姿容嬌美,打扮妖嬈的丫鬟侍候著。
更重要的一點是,別人的武功厲害,他卻更上層樓,更加厲害,不,不是厲害,是恐怖。
多大的肚子吃多大碗飯,多大的能耐擺多大的譜,好馬配好鞍,江湖中任何勢力一般都是如此,本事越大,地位往往越高。
這個一身白衣的年輕人,顯然是這一群恐怖人物的頭目,地位超然,難怪眼睛生頭頂上,似乎看誰都是螻蟻一般。
不過蕭定亂絲毫不在乎,也不計較,和一個死人計較這些有什麼意思?!徒勞傷神,枉增煩惱罷了。
此君聽到蕭定亂如是說,呵呵一笑,眼睛也微微瞇了起來。
不得不說,此人倒是生了一張妖孽臉,細皮嫩肉,俊美妖嬈,深邃眼睛一瞇起來,格外有幾分妖異,漫不經心的掃了蕭定亂幾眼,這人方才歎息道:「若當日是我去鬧正天盟,你說會如何?唉,可惜那好機會便宜了你,讓你搶了風頭,實在恨吶。你既然仰仗幾分本事,搏得名聲,在江湖上大紅大紫,又恰巧遭遇到了我,呵呵,這也是我的運道。也好,我便殺了你,效果還是一樣的!你的榮耀化為塵土,我的光芒,更加耀目!」
為何人人都以為正天盟是菜市場,那些高手都是軟柿子?真真以為正天盟是誰個都能進進出出,誰個都能在裡面橫行無忌?!真真都以為蕭定亂這名聲得來全不費工夫?
又來一個自以為是想攫取別個榮耀的夜郎遺類!
當日蕭定亂大鬧正天盟,最後若不是出了駱高陽這老祖宗,祖師人物,蕭定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大哉劍門豈會只有長眉老祖那個層次的老傢伙?!
更厲害的還在後頭,壓根未露面。若是真出來一兩個來鎮場面,真武門縱然有牧千城這等超級老古董,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難說。
一個傳承極其悠久的龐大門派,天下十大宗門之一,檯面下、大幕後,那才是真正的底蘊,若真以為只有檯子上蹦躂的這幾個角色,那就是正兒八經的鼠目寸光之輩了,下場一定會很慘。
蕭定亂聽聞,明白了此君的意思,搖了搖頭道:「我想不通,是什麼讓你生出這種念頭的?」
此君又開始用指頭篤篤的點著桌面,口裡緩緩吐了兩個沉甸甸的大字:「實力!」
牧千城眉頭一皺道:「跟這種小白臉瞎扯個啥!簡單粗暴,直接了事罷!」
蕭定亂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回頭瞥了一眼風滿庭:「站著的都留著,坐著的給你表現機會,去發揮吧!這個白臉猴兒嘛……」
說話之間,蕭定亂和風滿庭的的身影已從原地掠出,速度猛增,瞬間飆升至極限。
那白衣青年冷哼一聲:「早知你速度奇快,以此欺人,不過在我面前卻全然無用!」
此人霍然長身而起,一股氣勢盪開,當空生了一股氣流,不但排開了身邊三個丫鬟,更連桌子板凳點心水果盤子杯子都在朝著四面八方飛射,。
起身瞬間,此人手中之劍已往前刺出,劍氣條條,宛若蛟蛇吐出的信子,一出手就有一種招招必中的味道,似乎他的劍一出,追魂奪命,已不可逃。
這劍法好霸道,忒精妙。
這一出手,足可見此君對於劍的理解,著實不凡。
鏘!
蕭定亂手中紫龍伏魔槍猛然與此人手中長劍相觸,一時間力道挫、劍氣崩,真刀真槍撞將在一起。
下一刻,當空猛生了道道裂痕,無聲無息向四面蔓延。
「門主老大,您這效率也忒低了些吧!」
風滿庭的調笑聲音猛地傳了過來,其時已放倒足足五尊高手,實在好像認為魚肉、我為刀俎,隨便切割一般,快的不像話。
蕭定亂聞聲,微微一笑,身形忽地一晃,已然回到了原處。
這一切,都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演武場上這四十人都還未反應過來,待回頭看時,那白衣青年手中的劍正一截截的斷裂,整個人搖搖晃晃著往後倒退,眼睛張的大大的,嘴也張的大大的,可惜一點聲音都發不出,畫面極端詭異。
原來,他的脖子上竟已多了一條紅色細線,慢慢正有鮮血溢出。
他的脖子竟已斷掉,被碎空勁生生切割,雖還在動,卻已死定了。
下一刻,此君頭顱崩咚一聲落地,身首異處,脖頸上血如泉湧。
毛三通的眼睛瞪大到了極限,眼珠都快蹦出眼眶。
這個白衣青年有多厲害,他哪裡不知,當初殺他的人,那都不是一招一個,而是一招一片,自己兒子更是吃了其兩掌,險險喪命。
可現在,單單一招之下就這樣死了?
而且更讓他吃驚的是,那後面坐著的一眾高手,一些還未起身的,就那麼始終坐著,一些才起身的,忽然又跌了回去,四十個人,不到十個呼吸,表面上還是好端端坐著,但毛人王卻知道,他們都死了!
這和探囊取物有何分別?!
探囊取物也不至於取得這麼快吧?!
不知不覺間,他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打濕,心裡實在是嚇了,心臟狂跳不息,嚇得不輕。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知道,之前風滿庭請戰時的話半句都不假,而蕭定亂在言語間非常看不上他的實力,他先前心裡還非常不爽,但現在,他卻再無話可說。龍虎瞧不起芻狗,您還真別覺得憋屈。
「動手!」
蕭定亂一聲令下,真武門其餘人對上還在演武場上措手不及的四十高手,差不多都是一對一。
這時風滿庭已閃身回來,在旁觀戰。
蕭定亂,牧千城,風滿庭,毛三通四人在一旁靜靜看著場中。
真武門其餘人對上這等高手,還是大有不及的。
不一會兒,被打傷者便不在少數,不過有蕭定亂、牧千城和風滿庭三人在旁盯著、壓陣,絕不會有人員折損。
這是一場苦戰,唯獨林霆劍、司馬征、馬岱風、易水寒、龍化道、張君寶幾人還能應付過來,其餘人都是危險重重。
這就是大浪淘沙了,真武門這些人都非常優秀,然而還是有優劣之別,一另良木,終有高下之別,好歹之分。
蕭定亂和牧千城二人冷眼旁觀,只要不出人命,他們斷不會出手相救,暗暗記下來諸人的表現。
一場鐵血大戰,一直持續了兩個多時辰才結束。
結束時,真武門這許多人人人一身帶血,精疲力竭,參與大戰者,還能有力氣站著的已沒有幾個。
然而一行人都感覺到暢快,收穫巨大。
艱苦沉重的磨練,雖然對於他們的武功增益不大,但他們的精神意志和氣勢卻得到了極大的鍛煉,大大的進了一步。
至於這進步有多大,反正毛三通已經看傻了。他自稱人王,氣勢如虎似狼,凶殘霸道,但這一場大戰下來,真武門這許多人雖然疲弱不堪,但氣勢飆升,濃烈恐怖,哪裡還輸他半分。
這種進步,他是想都不敢想,親眼看到,如視奇跡,簡直不知道這是如何做到的。
待罷了,一眾人在原地休息,恢復體力。
蕭定亂和毛人王二人則到了後面,解救了一干三通幫被軟禁的管事之人,安排毛人王在此駐留,收拾局面,又派風滿庭輔佐他整頓人手,收拾舊部。
然後蕭定亂一行人便即離開了這裡,到來時寄下馬匹的鎮子取了馬兒,暢快激昂,馳馬回去莫河城春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