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五人三男兩女,一個個面色不善,穿的極是華貴,神色更是倨傲無比。三個男子眼神冰冷,面帶冷笑,死死的盯著蕭定亂。而兩個女子中一個面色怨毒,充滿蕭殺之色,一個則低眉垂首,眼神略有些惶惶然。
這五人大步走進來,整個酒樓大廳之中不少人都站了起來,露出了尊敬之色,一時之間四周安靜了下來,變得無比詭異。
五人中為首的是一男一女,並肩而行,後面三人則要落後兩步。三個男子蕭定亂並不認得,但其中兩個女子,他卻不陌生,正是周白凡和青瓷。
目見五人進來,蕭定亂視線微微一轉,又見四周不少人都是面現尊敬之色,他就知道情況不好,怕是在場有不少人都和這周白凡深有關係。
然而他卻不懼,瞥了一眼這五人,便低頭看著手中的紫龍伏魔槍,靜靜等待,看看這個周白凡到底想搞出些什麼名堂。
眨眼間,五人已走了進來,這時早就有人清好了一張桌子,用衣袖用力的擦乾淨桌面上的酒菜油水,擺好了椅子,請這五人入座。
周白凡和自己身邊的那魁梧英挺的男子自然而然的坐下,其餘人卻在身後站著。
旋即那男子回頭瞥了一眼身後兩個僕人樣的男子,便回過了頭繼續打量著蕭定亂,面上神色頗是玩味,流露出一絲不屑,但更多的則是蕭殺。
這時候,那男子身後的兩個僕從中的一個乾瘦中年人忽然沉沉喝道:「不相干的人還請出去,我家公子素喜清靜,要在這裡用飯,不喜有外人在旁打擾!」
大廳裡幾十桌的客人聽聞,一個個哪裡情願,大家都是走江湖的人,有頭有臉,豈能受得了被人驅趕的事情。不過眾人見得這五人做派,一看便知家世不凡,乃是硬茬子,不好惹,又見那說話中年男子雙眼陰冷,寒光閃閃,一時間倒也無人做出頭鳥,不過也沒人往出去走,該喝酒的喝酒,該吃菜的吃菜,獨獨沒有人說話。
彭!
忽然有人一拍桌子,冷喝道:「這是什麼意思?」說話者是一個身材粗大、濃眉大眼的壯漢,一桌菜極是豐盛,應該是在請客,同桌坐著一個手拿折扇、一身白衣的公子哥樣的俊俏少年,笑而不語,神色淡然,一手折扇輕搖,一手端著白瓷酒杯小口抿著。
當先出言趕人的乾瘦中年男子旁邊還有一個鐵塔般的漢子,但聽有人說話質問,頭顱一轉,雙眼凝視了過去,咧開嘴道:「意思就是不相干的人都從這裡滾!」這「滾」字說的極重,十分的刺耳,簡直囂張無比。
蕭定亂神色平靜,看著這一切,好像一個看客,心中卻一陣冷笑。
濃眉大眼壯漢神色一寒,冷喝道:「我李仁貴在這一帶混了十幾年,還沒遇到你們這種囂張貨色。在大遼省,還容不得你們這些外來人橫行霸道。」這大漢原來也是個人物,是大遼省有名的一個猛人,屬於地頭蛇這類,哪裡嚥得下這口氣,讓別人呼喝著滾,乃奇恥大辱,登時雙拳一捏,錚錚直響,一副要出手的樣子。
然而他還沒出手,那鐵塔般的漢子已經動了,連人帶桌子直撞翻了一大片,猛然衝到壯漢李仁貴面前,抬手便是一拳。
李仁貴見狀暴喝一聲,同樣一拳打了出去。
這一拳接實在,李仁貴的面色一變,身體像顆炮彈一般射了出去,衝破窗子,滾到了外頭街面上,諸人只聽見一陣淒慘的嚎叫響起,撕心裂肺,一個個變了臉色。
旋即鐵塔也似的漢子一眼看向神色不變的白衣公子,暴喝道:「滾!」
白衣公子喝著酒,搖了搖頭。
這時其他人都已生了懼意,聽到李仁貴的慘叫,自比不是李仁貴的對手,開始識趣起來,一個個起身離開,大氣都不敢出。
鐵塔般的漢子見那白衣公子依舊安坐不動,毫無離開的意思,登時面色一寒,劈手便是一拳打了過去,白衣公子見狀不慌不忙的把手中折扇一合,撲哧一聲響,那折扇一橫,輕飄飄的朝大漢手腕處一打。大漢的一拳錯著扇骨而過,居然一下打偏了,直把硬木桌子打了一個洞。
旋即白衣公子手中折扇忽然向前一點,點在大漢的胸膛之上,看似輕輕一下,卻直把這大漢點的一聲悶哼,連退了七八步,站定後神色惱火,怒火登時湧了起來,合身就要再撲殺上去。
蕭定亂看到那白衣公子出手兩下,心中暗暗點頭,讚道:「好一手太極功夫,爐火純青!」
這時那安坐左邊的倨傲男子也發現了白衣公子很是不凡,眉頭微微一皺,看向鐵塔大漢道:「鐵柱回來。」
這時候,整個酒樓大廳之中的客人已走的差不多了,剩下來十餘人,看樣子都是這男子和周白凡的親信,一個個已在蕭定亂附近坐定,虎視眈眈。
叫鐵柱的大漢聞聲作罷,恨恨的哼了一身,走了回來。
這時那倨傲男子忽然道:「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明劍閣張君寶。敢問兄台尊姓大名?」
倨傲男子道:「周白虹。」沒有報家門,單單就這三個字,簡單明瞭。
這時周白凡猛地一拍桌子:「小二,好酒好菜端上來!」
後面好一會兒才響起了一聲吆喝:「好勒!」
蕭定亂冷冷一笑,這些人好大的做派,蠻橫而跋扈,無法無天了簡直。
他視線一轉,適才發現青靈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他竟沒有察覺到。
此時此刻他倒是沒時間和這些人耗下去,看向那周白凡道:「周白凡,有什麼話現在就說吧,說完了話、辦完了事你再看心情喝酒吃菜也不遲!」
周白凡冷冷一笑,並不說話,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旁邊的周白虹敲了敲桌子,沉聲道:「你叫蕭定亂是不是?大乾王朝平亂大將軍蕭盛道和四大世家之一李家一代奇女子李明珠的兒子!」
蕭定亂冷笑道:「少囉嗦!」他現在的確趕時間,因為此刻牧千城已來了,在對面一家酒樓裡,似乎心情大好,一面喝酒一面看著他這裡的情形,別人沒發現,但蕭定亂卻通過業火,早就察覺到了。
周白虹聞言眉頭皺了皺:「你這人脾氣倒是不小。哼,聽我妹妹說你很有點天賦,天生槍魂對不對?不過你實在不該欺負我妹妹,更不該忤逆我妹妹的意願。周家的人,你半個都惹不起。」
蕭定亂最厭惡這種作態,有個好家世就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可以視他人為芻狗,當下冷冷一笑道:「少跟老子擺譜,周家的人是哪根蔥?惹上了我,就沒有老子惹不起的人。」
周白虹聞言面色沉了下來,周白凡的臉上則殺機盡顯,滿是冷笑。忽然間周白虹鼻子裡發出一道哼聲:「禿鷹,鐵柱,把這個人先捉住打一頓!」
他背後的乾瘦中年男子和那鐵塔般的大漢聞聲,身形一晃已撲向了蕭定亂。
蕭定亂見狀,冷笑道:「土雞瓦狗!」站在那裡一動也沒動,看著這兩人分左右襲殺而來,裹挾勁風,探手直扣向他的雙肩。
忽然之間蕭定亂的左手猛地握起,兩拳打出。
這兩拳來的極快,快的無可琢磨,而蕭定亂的身體卻紋絲未動。
彭彭的兩聲響起,禿鷹和鐵柱的速度登時慢了下來,面色難看,似乎想發出聲音,卻無法,喉嚨裡生出的只是一種難聽而壓抑的悶哼。
蕭定亂沉喝道:「滾回去!」
這兩人聽到聲音,木然轉身,果然再往回去走。周白虹和周白凡的神色微變,就看著兩人木偶似的往回來挪動著,面色紫紅。
周白虹冷喝道:「你們怎麼了?」
哇!
兩人已然到了極限,再也忍不住,張口噴出大量的血來,身體晃了晃,倒在了地上。
這時候蕭定亂的聲音緩緩的響了起來:「他們的心碎了!」
周白凡和周白虹二人面色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蕭定亂冷笑道:「周白凡,三番五次的你想為難我,謀害我,到達現在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顯然,周官城外,她截住易水寒和齊天平不讓其來救自己的事情,蕭定亂也是知道的。
這個女人,不給她點難忘的教訓,看來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騰的一聲,周白虹站了起來,雙肩猛地聳動了兩下,冷笑道:「沒想到你身受重傷,竟還有如此身手,實在叫我意外。看來我不得不親自出手了,抓住你,會有大用處!」
蕭定亂聞言冷冷一笑道:「你沒想到的事情多的是,我保證一會兒你會更意外!至於抓住我,只是你的一個幻想!」
「哦?」
周白虹整個人猛然躍了起來,他躍起的速度極快,但落下的速度更快,簡直就違背了常理,一瞬之間已落在蕭定亂身前三尺之外,雙腳踩的地面碎裂,道道裂隙急速向四周蔓延。
然而他快,蕭定亂比他更快。
下一刻,他在想移動,殺向蕭定亂時,他卻意外的感覺到自己不能動了,更讓他意外的是蕭定亂居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好像瞬移過來的一般。然而意外還不止於此,下一刻他就感覺自己的雙腳已經離地,脖頸處好像被一把鐵鉗子夾住。
他竟是已被蕭定亂捉著脖子提了起來,實在是太意外了。
轟!
周白虹被捉著脖子舉起,下一刻,蕭定亂整個人腰脊一彎,手臂猛然用力,將周白虹整個人砸到了地上。
地面之上登時多了一個大坑,觸目驚心的裂痕四面亂竄,周白虹則躺在坑裡,渾身顫抖著,奄奄一息,連話都說不出來,唯獨只能死死的盯著蕭定亂,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事情怎麼會如此的出人預料?!他竟是連出手的機會也無。
蕭定亂直起身體,瞥了一眼地上的周白虹,踩著他的身體,踩著他的面孔向前緩緩走去。
這一幕,已然是嚇傻了所有人,包括那白衣公子張君寶都已被震的愣住。
蕭定亂則緩緩走向周白凡,微笑道:「我知道大周王朝皇室向來**不堪,互相亂搞,皇子、公主無數,還有一個周天門很厲害。不過,在我眼裡,都是狗屎!你們的身份,也不過如此。今天我不殺你們,但你給我記住,別惹我,不然的話你就算你躲在大周王朝皇帝背後,老子照樣殺你!」
說話之間蕭定亂已出手,猛地一耳光打出,直打的周白凡螓首一歪,白嫩的面上多了五道指痕,蕭定亂再反手一抽,打在周白凡另一面臉上。
周白凡的眼中淚花閃閃,嘴裡湧出血來,面上紫紅一片,神色卻充滿了悲哀、
她再如何刁蠻,凶狠,也不過是個女人,被蕭定亂狠狠的殺滅了威風,女人柔弱的一面終於顯露了出來。
旋即蕭定亂掃了一眼後面低垂著頭的青瓷,再看向那白衣少年張君寶道:「不日我將造訪明劍閣,改日再會!」
話落,扛起紫龍伏魔槍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