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千城搓了搓手,神色頗顯的有些奇怪,四下裡看了一眼,沉聲道:「很簡單,龍化從你這裡得到什麼,我就想得到什麼……」他說話之間,眉頭不禁一皺,身形忽然動了起來,話音還在縈繞,蕭定亂卻感覺到此人已經離開,面前殘留著一抹影子,牧千城本人已到了遠方,出現在街角處一個陰暗的地方。
下一刻,蕭定亂便聽到那陰暗拐角處忽然響起一道沉悶的哼聲。聽到這一道低微的聲音時,蕭定亂忽然感覺到撲面一陣清風吹過,牧千城整個人已經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抖了抖手道:「修羅神教這些鬼東西真是無處不在,實在是令人厭惡!」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臉上浮現出一絲極度厭惡的神色,眼中流露出一絲冷冽殺意。顯然在那暗角之中,極為小心隱藏著的一個修羅神教的高手已被他殺死了,而且正是用這只左手。
蕭定亂聞言不禁一愣,旋即意念一掃,但覺遠處拐角陰影中濃烈的魔性正在消散,正是阿修羅之氣中的極端魔性,心中知道那已然氣絕之人的確出自修羅神教,而且已經死去,心臟已碎。那一股魔性之強烈,不下於當日被他擊殺的羅無患,在修羅神教的地位一定不低,至少都是一尊聖徒,但就這麼樣被牧千城殺死,實在是讓人瞠目結舌。
牧千城到底有多厲害?!
蕭定亂心中猛地一緊,開始思索這個問題,更打起了幾分警惕。這人的速度實在太快,疾若閃電,無稽可循,任誰與他對敵,他一出手幾乎都能讓人猝不及防,實在防不勝防,太可怕。
牧千城出手之間滅殺了一尊修羅神教鬼鬼祟祟的高手,厲害之處展露出來,實際上也有敲山震虎之嫌,讓一旁身為看客的蕭定亂見識到他的厲害,後面行事,蕭定亂心存忌憚,自然要老實一些。
此人,是個精明之人。
「牧千城一出手,又讓我感覺到壓迫,認識到了差距。修羅神教這一個倒霉的死鬼,我之前居然毫無察覺,卻逃不過牧千城的感應,這一方面已經高了我不止一籌,速度又快得嚇人,功力更是不知深厚到何種地步,隱隱似乎有種反璞歸真的味道。若與此人動起手來,我不是對手,連逃都難!果然,一個人只有站的越高才能看的越多。從前,我還是江湖之中一個平凡小子,看到此人,只當他是一個乞丐,頂多當他是一個隱世的奇人而已,哪裡知道他如此厲害;現今隨著實力增強,這人主動出現,我才得以見識到這等神妙身法,知道還有以速度入道這麼一說。看來當真是一山還比一山高,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蕭定亂心中一番思量、反省,整個人平靜了下來,知道自己的前路還很遙遠,一切還當謙虛謹慎,不可太過造次以至狂妄,恐怕反害了自家性命,絕了一切夢想和希望。
這時候牧千城忽然道:「不如我們到城外去,尋個清靜之地,把這樁交易敲定如何?!」
蕭定亂一想,他所求者不過是業火一朵,並不是什麼難事,點了點頭道:「也好!」
當下牧千城展動身形向城外掠去,為照顧蕭定亂,自是降低了速度,蕭定亂在後緊緊追隨,這一老一少二人在夜色下的周官城內一番飛馳,倒也有幾分奇趣,不多時間便出得周官城。
兩人出城後便往城郊而去,一路上未逢人影,四周寂靜。
此時間冬雪盡數融化,春泥解凍,已有小草新發,輕輕草芽破土而出,使這荒蕪的郊外倒也有幾分可愛的生機。
不一會兒功夫,兩人來到一處緩緩的山丘之上,定住了身形。
四周空曠,乃是一片片農田,還未到春播時節,還未耕犁,到處還顯得有些荒涼,不過勝在視野開闊,無所遮攔,任何人想要靠近都逃不過二人視線和感應,倒是一個不錯的地點。
兩人朝四方看了一圈,並未發現有人,安心下來。
牧千城負手而立,似乎歎息,緩緩道:「四周無人了,很是清靜,我到底還是喜歡這種感覺。好了,你給予我業火種子三顆,我便把九極逐神法傳給你,怎麼樣?」
到了此地,牧千城也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主題,提起了交易之事。
蕭定亂聞言,詫異道:「你怎麼需要三枚業火種子?這也太多了罷!」
牧千城沉聲道:「也許還消得更多,三枚只是我初步的打算而已,不過你放心,以後我再需要業火種子,會另外與你交易的。這三枚換取九極逐神法,如何?」
晚風吹來,蕭定亂又聞到了牧千城身上的惡臭味道,心中忽然起了一種懷疑,沉聲道:「牧千城,你莫不是身上有什麼不可化解的傷勢什麼的吧?」
牧千城聞言,神色產生了一些變化,沉聲道:「多餘的事情你不要問,反正我需要業火,你只用回答我,這交易成還是不成便是了。倘若成交,為表誠意,我可以先把九極逐神法傳給你,你確認無誤時,再把業火種子給我便是了,怎麼樣?」
蕭定亂聽得牧千城並不想提起關於自己的問題,感覺他的誠意還算足夠,登時也不猶豫,答應道:「好,這筆交易成交了!就按你說得來,現在你可以先把九極逐神法傳給我了!」
牧千城聞言,沉聲道:「你且聽好心法!」話落,便用起傳音入密的高明手法將九極逐神法心法內容傳給了蕭定亂。蕭定亂字句不漏清清楚楚的記了下來,確認無誤。旋即牧千城又道:「九極逐神法乃是從一套基礎的鍛煉之法變化,最終而成。心法與動作結合,才能最終領悟出來其中神髓。這一套基礎動作是這樣的,你看好了!」傳完心法,牧千城身形一動,開始演練起來一套動作,講述其中運力提氣,心法運動的奧妙,種種技巧、忌諱,細枝末節,十分的仔細。
如此這般一去便是一個時辰。
此時此刻,牧千城看著蕭定亂施展開一遍九極逐神法的基礎動作,眼中浮現出一絲驚訝的神色,點了點頭道:「很好,沒有半點紕漏!沒想到你一心二用的能力如此之強,非常適合修煉九極逐神法。」
蕭定亂修習九曜星神練體術,一心二用乃是基礎之中的基礎,早已駕輕就熟,自不是難事。倒是蕭定亂這一番修習九極逐神法下來,心中猛地浮現出了一個奇妙的想法,登時在那裡有些發愣。
這個想法實在是太大膽了,又十分的具有創意和挑戰性,蕭定亂一時之間便有了嘗試的衝動,不自禁便愣住了,心神深深的沉浸其中,以至於連牧千城的話都未聽見。
實際上蕭定亂早就可以一心三用,只是不能面面俱到,遠遠不及他一心二用來的純熟。他的嘗試便是基於一心三用,一門心思催動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一門心思催動九極逐神法心法,另外一門心思則演練這一套九極逐神法基礎動作。他冥冥的有一種感覺,若是這設想能成,必然會收穫意想不到的好處。
當下蕭定亂心中一動,便開始嘗試,兩門心法一同催動,登時整個人就是一抖,一張臉變成了苦瓜色,整個人的氣息立時大亂。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牧千城嚇了一跳,感覺到有些意外。下一刻蕭定亂的悶哼聲音響了起來,極為的痛苦。
牧千城但見蕭定亂此刻情形,沉聲道:「心法走了岔了?」心法打岔就是走火入魔的根源之一,乃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蕭定亂搖了搖頭,並未說話,眉頭深深的鎖了起來,心間暗驚道:「這兩門心法互相衝突竟是如此的凶險,差一點使得我經脈破碎,好險,好險!不過我的這個突發奇想很有價值,具有極其重大的意義,本身應該沒有錯,而是我的方法不對!這裡面的諸多玄機,還需要我慢慢體會方才能一一摸清。看來這妙法心經我得更進一步,將其練到另一種境界,不用耗費心神催動,讓其如同週身血脈一般,自己流轉,生生不息。現在還是先緩一緩,把牧千城打發了,順便看看這人要我業火到底什麼目的!」
蕭定亂神色凝重了一刻,眉頭舒展了開來,面上痛苦之色消失,整個人平和了下來,雙眼一眨,看向了牧千城,沉聲道:「來了!」話聲一起,蕭定亂猛地抬手凌空一點,一枚業火種子打出,凌空飛射到了牧千城的面前,一連三下,打出三枚業火種子。牧千城見狀神色趨於凝重,站立不動,任那三枚業火種子分先後打入眉心之中,
業火進入眉心祖竅。牧千城渾身一顫,眼中浮現出一絲沉痛之色,神色頗有些混亂起來,忽然沉喝道:「蕭定亂,你可以走了,接下來的一切誰看誰死!」語氣中已經充斥著森冷的殺意,似乎瘋狂。
蕭定亂聞言一愣,沒想到牧千城並沒有打算讓他繼續留在這裡觀摩的意思,當下的確是忌憚這個神秘的人物,沉聲道:「好,我這便走!牧千城,希望你不會有事!」
牧千城聲音已帶著莫名的扭曲,嘿嘿道:「老夫好得很,怎麼會有事!你快走……」說話之間牧千城整個人已盤坐了下來,但一雙眼睛中充斥著暴亂,有一種讓人望而生畏的空洞,正對著蕭定亂,似乎蕭定亂再不離開,他就要動手擊殺了。
蕭定亂見狀便知不可再逗留,身形一動,離開了去,不多時間便消失在牧千城的視野之中。
直到這時,牧千城方才顯得平靜很多,緩緩拉開胸前衣襟露出了一片胸膛,但見其胸膛之上血肉模糊,已在腐爛,十分的可怕,那臭味便是從這些爛肉裡面散發出來的。牧千城眼中儘是痛苦之色,猛地拉上衣襟遮擋住,沉聲道:「這業火不知到底有沒有用,再耗下去而找不到解法,我必死無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