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寶全在前不急不緩而行,身後跟著輩分次之的四位老者,蕭定亂手提著紫龍伏魔槍緊隨四人之後,最後方才是這一行人中輩分最低的九人。
姚家這一十四人,可謂是姚家周官城這一脈中真正的中流砥柱,最為核心的人物,一個個武功境界自是無比高深,威望更是在周官城中不容小覷,大有一言九鼎之能。
行走在這麼一群人德高望重,武功超群的人物當中,蕭定亂卻神色泰然,沒有半點懼意,因為他有這個實力,尊敬他們,但卻並沒有低人一頭的感覺,況且這一行人待他的態度也是頗為的溫和。
畢竟,這一行人說白了是有事情要求他,態度自然十分溫和。
他們的武功境界到了現在這一步,顯然都是遭遇瓶頸,進步緩慢了下來,前進路上可謂是困難重重,舉步維艱,每每要再進一步,都要付出許多歲月的苦功。然而,如果有蕭定亂虛無業火的洗禮,意志、精神和本源之氣再度精純,更進一步,突破瓶頸就會變得容易不少,可謂是好處無窮。
這些人就是這麼個心思,蕭定亂心知肚明,心中暗暗思索,這些人要如何開這個口。
不過時間,。一行人正不急不緩步入一個清靜的堂屋之中,四周寂寥無人,但到處一塵不染,綠樹掩映,置身之中都有種平靜、清涼之感。
這個堂屋,類似於一個小殿堂,在姚府的最深處,很有些年辰,然而修護的很好,歷久彌新,毫無腐朽氣。
在這堂屋之中,地鋪青磚,兩側玉柱支撐,深處牆壁上掛著一副古畫,已然有些泛黃,裝裱精良,表面塗著一層蠟質,極為用心的保護著。
堂屋之中,采光極好,明暗都非常的適度,不冷不熱,不燥不潮,通風透氣,兩排高背雕花梨木大椅早已安排好,首位則是一張雕龍刻鳳,麒麟扶手的太師椅。
蕭定亂一看這佈置,就知道這裡恐怕是姚家的祖堂,若非家中商議重大之事,一般能不會輕易入內,一般規格的家族會議,不會選擇在這個地方。
當下所有人按賓主落座,氣氛頗顯的有幾分嚴肅和凝重。
蕭定亂端正坐著,手扶著紫龍伏魔槍,目光一轉,看了身邊和對面諸人一眼,視線最終停留在了首位的姚寶全身上,並不打算先聲說話,靜坐不動,顯得極是有耐性。
良久良久,堂屋之中一縷清風吹拂進來,帶著一絲涼意,姚寶全眉須飄動,眼睛眨了眨,忽然就開口了:「你這混小子,果然沉得住氣!」
蕭定亂笑了笑:「晚輩心裡不急!」
姚寶全哼了一聲:「好了,我們這些老傢伙引你到這裡來,個中意思想必你也猜想到了。多餘的閒話老夫也不多說了,直入主題,開門見山。蕭家小子,你那虛無業火,對於我等好處極大,這一二日,我們須得在你這裡行個方便如何?」
姚寶全果然是個直接的人。
蕭定亂沉吟道:「這個嘛……」
他有意賣關子,自然是有用意的,俗話說想要馬兒跑,哪能不給馬兒吃草?!蕭定亂自然是想要得到一些好處,這好處也不是其他什麼,就是太極神功,他非常感興趣,要得到手好好參悟一番。
蕭定亂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這些老傢伙個個人老成精,洞察人情,哪能不知道他的用意,當時一個叫做姚玉庭的老者,已過百歲,便沉喝道:「我姚家幫你拯救兄弟,已是莫大的恩惠,難道你還不知足?!」
蕭定亂一眼看向這個眉頭皺起的老者,心中暗暗一笑,就知道唱黑臉的出來了。姚家寶、玉、榮、光、華五輩同堂,寶字輩的人物就只剩下姚寶全一人,為家中老祖,穩操大權,地位超然。接下來就是玉字輩四人,庭、圓、柱、粱,乃是中流砥柱;再下來是榮字輩九人,為家族中堅力量,最年輕的一人,年歲也已過六十;而姚光清這一輩,也就是光字輩,乃是家族之希望,多有棟樑之材,欣欣向榮;而姚光清這一輩以下,還有華字輩許多稚童,還未成年,乃是家族未來的人才儲備,尚在成長階段,未到反哺家族之年。
整個姚家周官城這一脈的情況,姚光清已給蕭定亂說的清清楚楚,蕭定亂自是瞭然於胸,此刻聽得這個姚家德高望重的老人姚玉庭之語,蕭定亂就知道這個人的目的,乃是唱黑臉的人物,這般說話,自然是要探他的口風,想知道他到底要攫取什麼好處。
當下蕭定亂微微一笑道:「諸位前輩,我們合作,雙方共贏,各得好處,要說得恩惠,晚輩倒是覺得你們姚家得到的好處要比我個人所得要多得多罷?!你們不想捨棄周官城的基業,又忌憚修羅神教的蠶食,不得不退卻,應該也知道,這並不是辦法。修羅神教這顆毒瘤不剷除,任其壯大起來,恐怕諸位縱然今日退後一步,將來還是要繼續受害吧?拯救自己的兄弟,我蕭定亂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消苦修一二月時間,大可來去縱橫,修羅神教無人可以攔得住我。我之所以如此心切,不過是不想讓我那些兄弟因為我而多吃苦頭。實不相瞞,修羅神教暗暗運往周官城的聖物,正是被我所劫,已經被我煉化,為我所用。修羅神教這些人,在我蕭定亂的眼中,不過是獵物罷了,遲早會被我一一清除。不過,對於修羅神教而言,周官城這四大世家,高手眾多,卻是他們的獵物……」
蕭定亂侃侃而談,陳明利害,自是句句點中要害,駁得那姚玉庭無話可說,眉頭皺得更緊了。
姚寶全也是眉頭微皺,打斷了蕭定亂,沉聲道:「小子,打住了。我們姚家也不是不通人情的惡霸家族,自然不會白白得你的好處和恩惠,你說吧,你需要什麼好處,只要力所能及,我倒是可以滿足你!」
蕭定亂略作沉思狀,沉吟了一刻,方才開口道:「無他,我想要得到太極神功心法,參悟其中奧秘,不知道這個要求過分不過分?前輩可否滿足?!」
姚寶全聞言,面上浮現出了笑容,呵呵笑道:「老夫就猜到你小子是這麼個心思。你這要求嘛,我倒是可以滿足你,不過太極神功的心法,也只能給你不到四分之一的部分。」
蕭定亂聞聲一愣,詫異道:「這是為何?」
姚寶全道:「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們周官城這四大世家,當年其實是同出一脈的,從古劍城中遷入周官城,後來因為種種原因,各自分離了,漸漸形成了四大世家。太極神功密卷,天下之間只有兩卷,一卷在古劍城,現藏於明劍閣內,另一卷則被我們帶出了古劍城。當初我們這一脈分家之時,雖然分裂,但卻還有同盟之約,為了互相制衡以及維持同盟關係不破,遂把密卷一分為四,各家一份,每隔三年,四大家族聚會之時,各持密卷合而為一,讓家族之中的傑出子弟參悟,乃是不變的規矩。但這密卷之中,卻並沒有包含太極神功所有的奧秘,只是把道法自然演繹到了極致,可以使得人借天地之勢,最終到達天人合一的境地,卻並不是極致。最終的奧義,則在古劍城明劍閣深處的太極神石之上,這幾百年來,沒有人能參悟出其中奧秘。所以,你想得到太極神功,倒不是老夫一人可以說了算的,也不是老夫一人可以給予你的。」
聽到姚寶全如此一說,蕭定亂就感覺要得到這太極神功,頗有些難度了,不過心下一想,縱然不可能洞悉全部心法奧秘,倘或能把密卷之上的太極神功領會,對於他來說也有著莫大的好處。
當下蕭定亂沉聲道:「不知道,這三年之期還有多久?!」
姚寶全道:「還有兩年餘,時日尚早。」
蕭定亂聞言,眉頭皺了起來,沉聲道:「這老規矩,可否破例一次?」
姚寶全微笑道:「有難度!」
這三個字就非常有意思了,「有難度」的意思就是可以,但需要付出代價。姚寶全現在,反過來又要蕭定亂「出血」了,還是那句話——要想馬兒跑,必須要給馬兒吃飽。言下之意就是要蕭定亂年表示出足夠的誠意,最好先意思意思,這件事的難度大概就會降低下來。
蕭定亂嘿嘿笑道:「既然有難度,那就先撩開不說算了。諸位前輩練功要緊,看看晚輩能不能幫得上忙!」蕭定亂自然是知道姚寶全這老狐狸,不見好處不出手,當下十分的上道,說話之間身形已然站起,走到了中間,揮手急點,一共十四團虛無業火種子登時激射而出,攸乎之間打入堂中十四人的眉心之中。
十四位老人皆是一一愣,旋即沉靜了下來,神色浮現出似痛苦似興奮的奇怪表情,雙眼微微閉起,正不住催動功力,感受到精神、意志和本源之氣都受到了一場洗禮,愈發的精粹起來。
良久之後,一道道長長的呼氣聲音響起,這一個個老人緩緩張開眼睛,眼中精芒閃爍,一個個得了巨大好處,眉目之間充滿著驚喜之色,顯然是非常受用。
得了甜頭,姚寶全很是滿意,呵呵笑道:「蕭家小子,單憑這虛無業火種子,籠絡其他三家的老祖為你破例,沒有半點問題。容老夫聯絡一番,此事必成!」
蕭定亂聽聞,心中暗暗發笑,這虛無業火種子,不過是業火的一點光輝,業火不滅就無窮無盡,對於他來說,要多少有多少,但在這些人的眼中卻視若珍寶,頗有些滑稽,但面上卻並未表露出來半點異樣之色,謙遜道:「那就有勞前輩相助了!」
姚寶全呵呵笑道:「各取所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