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蕭定亂與易水寒逃脫之後,一路飛走而去,不多少時間,易水寒便清醒過來,見到兩人已在別處,整個人的面上浮現出了一種劫後餘生的輕鬆表情,沉聲道:「蕭師兄,這一切好險!幸虧現在已沒事了,我的心也終於能夠安定下來。」
蕭定亂的身形晃了晃,已有些走不動路,周白凡那毒丹著實不簡單,其毒之凶,非比尋常,一旦發作起來,讓人筋肉酸痛,提不起來力氣,整個人就好像遭遇千刀萬剮一般,痛苦不堪。蕭定亂雖然以妙法心經和業火之能將大部分的毒素強行逼了出來,但仍舊有小部分頑固的毒性殘留著,情形依舊不容樂觀,加之其本身受了頗重的內傷,當真是雪上加霜。
此時此刻,蕭定亂亟待一個安全的地方,好好的運起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來療傷一段時間。這毒雖然歹毒,但確實奈何不得蕭定亂,只消他全力運功一段時間,清楚毒素不在話下。
當下蕭定亂吃力道:「此劫算是險險過了,周白凡確實不簡單,你以後要多加小心。」
易水寒聞言,一陣沉默,長歎一聲道:「都過去了,以後如果能再相逢,那也當陌生人看待罷。唉,人生若只如初見,我想可能總有許多美好讓人去懷念的,可惜,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都是一身的傷,行走之間速度慢了下來,朝著一個方向小心前進。
路途上,易水寒將自己與周白凡之間的那些事情,仔仔細細的說給了蕭定亂,也算是一番的清苦傾訴,自解了心結,心中通順了,也沒有了什麼疙瘩。蕭定亂至此也終於知道了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現在看來,那周白凡的確是利用了他們,讓他們兩個人給做了擋箭牌。
「周白凡的性子也著實太劣了一些,沒品沒德,唉,居然想要讓我為她效力,想要以這區區毒藥要挾我,實在太過分。想來你的那些話,深深的刺激了她,讓她心中發了狠辣,的的確確是在報復吧。你們這兩人,我看十有**有那麼一點一見鍾情的意味,對彼此都有那麼一點晦澀的懵懂愛慕,可惜一個太傻,不通人情世故,什麼也看不穿;一個太劣,不管人情世故,一切以自我為中心,到頭來竟是互相傷害,唉,這大概是一段孽緣啊,就這麼樣在萌芽狀態便破滅了!不過也好,經歷了這些,跌了這幾個大跟頭,你的內心也更加強大了,不失為一場磨練,日後會如何,那是後話,做好現在才是王道。」
易水寒默然無語,誠然,經歷了這一切,他的內心的確是成長了不少,但總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切都已煙消雲散了!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有些事情雖然過了,但也不可能立刻就能放下,也不可能立刻就不動念去想,心中難免會有感觸,會有煩惱。
易水寒正努力忘掉對周白凡的那些幻想,但這需要一個過程。
不多久,蕭定亂二人再度逢著急匆匆的姚光清。
姚光清火急火燎,遠遠的看著傷勢慘重的蕭定亂和易水寒二人,面色頗顯的慚愧,但也鬆了一口氣。顯然,蕭定亂托他辦的事,他沒有辦成,心中哪能不慚愧,畢竟這事關係人命,著實非同小可。不過此人看到蕭定亂和他身邊的易水寒無事,大大的鬆了口氣,迎了上來,無地自容道:「蕭兄,實在抱歉。族中的那些老頑固實在有太多顧及,根本不信我的話,所以,任我說破嘴皮子,他們也不肯動彈,非但如此更是不讓所有人出去府邸,我是一個人也搬不動啊。我這還是偷偷溜出來的!」
蕭定亂見此人有心,便也沒什麼責備質疑,淡然道:「無妨,我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現在出來,可是有什麼要事?」
姚光清道:「我心裡放心不下,特意出來打探情況,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還有,那時候我走的急,把茜茜落在了環采閣,心裡始終擔心她有事,所以這才急匆匆趕回來。蕭兄,不知道環采閣現在的情形如何了?」
蕭定亂道:「現在只恐怕非常不妙,彼時一番大戰,修羅神教那些人悉數被滅,現在修羅神教恐怕聽到風聲,已經趕過去了不少人,姚兄要去救人,現在恐怕非常不妙,時間不對。我看,還是等修羅神教的人退卻之後,再去為好。」
姚光清一聽,面上神色一僵,沉聲道:「不知道茜茜會不會有事!」
蕭定亂也沒法子回答他。
當下姚光清道:「既然如此,這件事情也只能先放一放了。蕭兄,現在周官城內其他地方對於你們來說恐怕十分的危險,也不方便,如若兩位不嫌棄的話,不如就到我們姚府暫避如何?!」
這個姚光清也是聰明,聽得蕭定亂說環采閣一戰,修羅神教的人悉數折損,心中就不由得對蕭定亂又高看了幾分,當下表示出來好意,先把蕭定亂拉到他家去,說不定在見了蕭定亂的手段之後,再經過一番遊說之下,就能夠說動那些老傢伙,合縱連橫,結合周官城幾大世家的力量,剿滅修羅神教,也不必放棄家業撤出周官城。畢竟,這些世家在周官城無不是有著幾百年的歷史,對這個地方非常熟悉,可謂是根深蒂固,離開這裡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忍痛割愛,如果可以,沒有一個世家願意放棄在周官城經營的一切,丟了基業,離開這裡。
蕭定亂正好也缺個去處,沒有拒絕,領受了姚光清這個順水人情,當下隨著姚光清帶路,不多久就來到了一個規模頗大,年辰很久的一個府邸。這個府邸,就是姚家的人在周官城祖輩居住之地,有好幾百年的歷史了,老而不朽,顯得古樸而雅致,分外清靜。
姚光清領著二人一路到了後面,因為天色尚早,還未天明,也未遇到阻攔和盤問,速度給兩人安排了一個幽靜的小獨院,讓二人第一時間有一個舒服的環境可以療傷,並且送來不少療傷藥物,解毒藥丸,都是頗為珍貴,展現出來此人的誠意。待一炷香的時間,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叮囑了一干家僕不要打擾等種種事項之後,方才離開了姚府,出去打探情況。
此人確確實實不放心茜茜的安危,心中掛念的緊。
此時此刻,天色已快要亮了,蕭定亂和易水寒在小院裡各居靜室開始運功療傷自不必說。
不一會兒功夫,姚家姚府裡一干主僕都醒了過來,姚府上下開始有些忙碌起來,安排早茶、早點的,晨練的,灑掃的,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大概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了,整個姚府上下頗顯的有幾分沉悶,少了平日的歡聲笑語。
此時此刻,姚光清則潛藏在環采閣的周圍,果然感覺到環采閣內有不少修羅神教的人,而且一個個都非常厲害,頂尖的高手比羅無患那時的一批還要多,恐怕周官城秘密據點之內的幾個聖徒都趕到了這裡。
姚光清一時之間不敢靠近,在暗處觀察著環采閣內的情形,因為隔得較遠,也看不清明,只能看到從那環采閣之中不時的搬出來一具具的屍體,無不是修羅神教之人的,姚光清越看越驚,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環采閣中到底經歷了怎樣的大戰,看樣子前番所來的修羅神教之人的確悉數折損在這裡了。
不一會兒,修羅神教的人搬走了環采閣內的所有屍體,流連了一會兒,一行人就離開了。這時候姚光清就看到其中一人手中提著一顆人頭,正是那羅無患的首級。
姚光清直看的胸口一緊,暗暗震驚道:「羅無患這個凶人竟也死在了這裡?!」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那顆人頭是確確實實的,不會有假,正是羅無患的狗頭無疑。對於羅無患此人,姚光清還是有著幾分瞭解的,蓋因為此人與他們姚家有著極深的仇怨,姚家現在還被鎮住的幾個家族中的精英子弟就是拜此人所賜,被種下了邪根,性命堪憂,隨時都有可能邪變,還等著蕭定亂傷勢好轉之後去解救。
姚光清在暗處靜靜的看著,秘密潛伏,沒被發現,待到修羅神教的人都走乾淨,又過得好一會兒時間,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姚光清這才顯出身形來,快步而入環采閣,入目處,但見此刻的環采閣空無一人,死寂寂的,週遭建築破壞了不少,一派破敗景象,中間天井之中那花壇,花殘樹折,地面上到處是一個個大坑,四處都是血跡,可見之前一場大戰極其的慘烈。
姚光清四下裡一看,心中突突直跳,只覺得到處都是刺鼻的血腥,緊張之餘,有一股熱血沸騰的感覺升騰起來,暗暗道:「鐵血出英雄,這些老頑固,口口聲聲清靜清靜,全無了血性!別人都欺負到臉面上了,要蹬鼻子上臉了,都不想著反抗,一心想著退讓,這能退到哪裡去?!逃避顯然不是辦法。修羅神教兇惡,這一退讓,還不讓人覺得咱們這些世家都是軟柿子,以後不就更凶殘了?!必須要打,狠狠的打一場,讓修羅神教知道厲害,至少在氣勢上不能輸!」
心中念頭轉動之間,姚光清終於是到了之前那間屋子裡,就看到茜茜還在床上,處於昏迷狀態,安然無恙,並無事情,心中安定了下來,給茜茜整了整衣服,攬到懷裡,便往環采閣外而去,一面走一面歎道:「野花變家花,茜茜吶,我們二人倒也有些緣分,以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姚光清帶著茜茜返回姚府,一路無事。
且說蕭定亂和易水寒在姚府療傷,一去就是兩日的功夫。
周官城內,修羅神教在環采閣吃虧,被人殺得片甲不留,折損一個聖徒羅無患以及許多教子、教徒的消息不脛而走。姚府上下自然也是知道的,況且姚光清還知道不少的內幕,一一透露給府中那些掌管家族大權的老人,直讓大家心癢癢,在姚光清不住的慫恿、煽|動下,家族之中倒是也有不少人有些動心了,隱隱有反抗的意思。
不過到現在事情都還沒敲定,因為姚家老祖宗姚寶全始終沒有開口,這件事情還懸得很。
一晃,三天時間過去了。
周官城內許多世家都已準備好了,大多快要選擇機會離開了。
這一天的早上,姚光清又在向家中幾個向來疼愛自己的長輩灌**湯,無外乎留下來與修羅神教火並。
為了這事兒,姚光清這幾日沒少非嘴皮子,確實也說動了不少家中的高手,不過一切都還要老祖宗姚寶全點頭,那才作數。
反正姚光清這幾日,遊說的工作做的十分的到位,說動了不少人,引得大家都對姚光清口中的那個奇人蕭定亂非常的好奇,奉為神人,只要老祖宗一點頭,大家都願意出去大幹一場。
當然,有相信的,自然也有不信的。
最不信的就是那個叫做姚光耀的青年,姚家這一代中最有才華的青年俊彥。姚光清雖然在周官城中左右逢源,結識了一大幫的朋友,但向來為姚光耀所不齒,嗤笑為狐朋狗友,不入流的酒肉朋友!是以姚光清向來與姚光耀有些不對眼,在家族裡是兩個極端。
姚光耀此人,修煉太極功夫境界已經很高,在姚家這一脈中,論起境界,已只在姚寶全之下,只是因為年輕,功力不夠雄厚,還被幾個長輩壓制,總體實力略遜一籌,但將來的實力自然是要超過姚寶全的,因為他實在太年輕了,才二十五歲,在太極之道上面的悟性也著實驚艷,這一點是姚家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認的。
此時此刻,姚光清正說的舌綻蓮花,姚光耀忽然一臉鄙夷的冷笑,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眼看住姚光清,沉聲道:「光清,別在這裡賣弄嘴皮子功夫了。那什麼蕭定亂若是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早就一個人去把修羅神教剷平了,還需要我們這些人錦上添花做什麼?!我看那人也不過是散於賣弄,把你姚光清忽悠的團團轉,反過來又來糊弄我們家裡的人,真是不長腦子!你這是把大家往火坑裡帶,你知道不知道?!」
姚光清聞言一滯,氣惱道:「光耀大哥,話可不能這麼說,你這話也太過了一些吧!」
姚光耀聞言,冷冷一笑道:「我不和你辯論了!太爺爺現在要見你,哼,成天到處煽|動,等著受訓去吧!」
姚光清聞言一愣,暗想著太爺爺忽然要見自己,心中咯登一跳,面色沉了下來,不過轉念一想,也可能是個機會,要好好把事情說個清楚,也許太爺爺一下定奪下來,這事情就成了,當下心中一動,暗想著措辭,便往太爺爺的居處而去。
姚光清的太爺爺,就是姚家的老祖宗——姚寶全,年近一百五十歲,日日練功不輟,多年的功力,雄渾的不堪想像,深不可測,乃是姚家第一高手,其餘各大世家的老古董,無有能出其右者,隱隱有些唯姚寶全馬首是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