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四個人,正是先前在妙哉酒樓現身的四個,皆是那一尊神秘邪神的信徒,比趙甲寶這一類要高明許多,得到了神恩,眉心之中有一朵邪火,身體本質已經受到了極大的影響,產生了質變,向著邪魔之軀轉變,只不過還不完全,倒是精神意志先被邪化了,產生了堅定的邪惡信仰。
這四個信徒加上之前的一個,身體的變化還不完全,變化的還不徹底,想來應該是積累不夠,差了某些條件。若是這些人真正變化成為邪魔之軀,又自不同,定會更加強悍不止一個檔次,就不是蕭定亂隨便可以滅殺的了。
四人雖然已經邪變,但智慧還是完好的。
先前探明白了蕭定亂的下行蹤和落,待那傳訊的人把消息送了出去,四人一番謀劃,決定冒險將蕭定亂斬殺,獲得巨大功勞,換取更多的賞賜。所以這四個邪人就定下來了計策,三個人提前出來做好了埋伏,天衣無縫,使人完全察覺不到,另外一人則是速度最快的一個,非常機敏,負責充當誘餌,將蕭定亂引誘到達這裡,趁著蕭定亂沒有防備,猝然發難,一舉將之格殺。
他們其實早料到了蕭定亂會想到個中有詐,提防著陷阱,會十分的小心,不過三人對於自身的潛藏能力非常自信,確信縱然蕭定亂心生警覺,也萬難發現他們確切的藏身之地,有著誘餌的誘惑,這個天敵只要一路追殺而來,必定會被引到陷阱之中,然後被他們滅殺。
這一切的想法,簡單實用,源自於對自己能力的自信,其實換做其他人,落到這樣的一個陷阱之中,九死一生,不做他想。
但是他們卻沒想到蕭定亂窮追不捨,看似上當了,被誘餌一路引著投到了他們的埋伏圈之中,實際上卻是藝高人膽大,將計就計。
埋伏好了的三人,蕭定亂提前的的確確沒有發覺,也著實證明了這些人的可怕,直到他追殺向那個誘餌,這些人猛然殺出來,他才在猛然之間明白了這些人佈置下來的陷阱竟然是這麼回事,心中古井無波。
神秘邪神的使徒,尤其是得到了神恩的使徒,厲害之處其實還在於異能,直接攻擊人的意志,一個照面便把敵人的意志擊垮,任由宰割,單論武功,都是稀鬆平常。
只可惜,這種對付意志的手段對於蕭定亂絲毫無用,蕭定亂的精神、意志和本源之氣時時刻刻都在業火的光輝之下籠罩著,諸邪不侵,任何意志層面上的攻擊手段、詭譎能力都沒法穿破業火光芒的淨化,起不了作用。
這三人縱然隱藏的再好,把握絕好的時機殺出來,對於蕭定亂來說都不是致命的威脅,蕭定亂都可以從容應對。
三人猛然殺出來,第一時間便盯上了蕭定亂,意志層面的詭譎攻擊立刻施展了出來,可惜一點用的都沒有,非但如此,更是看到那個誘餌突然之間遭遇到憑空而來的力道,下半截身體一下成為了骨肉碎塊,登時被廢了。
那一剎那,三個人就真正感受到了天敵的可怕,反應也著實機敏,十分的果斷,立刻就想到了上上之策——逃跑。
三個人身形才一暴露,立刻便又沉到了厚實的雪中,各擇方向從積雪下面展開了逃遁。
看到此種情形,蕭定亂神色寧定,身形一掠之間就到了那個可憐的誘餌面前,閃電般出手將之抓了起來,旋即沉喝道:「天平兄,注意了!」說話之間,一腳猛然抬起,巨力運轉,驟然一腳踩踏了下去。
這一腳,本來的力道十分的沉重,猛然爆發出來,足夠把地面都踩出一個大坑,然而當蕭定亂的腳掌接觸到積雪的時候,卻並沒有那種爆炸般的效果,只是看到積雪猛然一沉,就沒有了動靜,頗顯詭譎。
這個當口,齊天平神色微變,感覺到積雪的表面之下,有著一股力道在震盪,引起了虛空的共振,如同一道兇猛的暗流,以蕭定亂為中心,猛然席捲開來,端的是可怕。
齊天平一感應到,身體登時跳躍了起來,不敢接觸這道力量暗流,只怕是一接觸到,雖然可以運起罡力化解,自己的雙腳也要被震盪的麻木不堪。
這是震空勁,蕭定亂現在施展出來,威力今非昔比,端的是恐怖無邊,威力無窮。
齊天平猛然躍起,免受其害,但那在雪下逃遁的三個邪人就沒有這個反應了,猛然之間感受到了一股可怕的震動一下席捲過來,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發現身體已經失去了知覺,皮膚、筋肉、甚至一些脆弱的骨骼一下就被震碎。
三道慘叫聲在同一時間猛然響起,伴隨著聲音傳出,三個人猛然從白雪之下射了出來,全身血淋淋,已經沒了人形,落到了雪上,只一口氣吊著。
蕭定亂適才捉著手中之人,把三個獵物收割了,獲得了本源之氣和邪火,歎道:「這些人的武功還是太弱了一些,自身還不夠強大,本源之氣一點也不雄厚……不過邪火倒是不錯!」
殺了這三個邪人,蕭定亂運起妙法心經,並沒有凝煉出多少阿修羅之氣,不過三朵邪火倒是讓眉心祖竅之中的業火壯大了一絲,非常明顯,使得他頗為滿意。
旋即蕭定亂瞥了一眼手中的這個人,開始詢問一些東西,冷聲道:「現在,我要問你一些問題,你必須一五一十的告訴我,不然的話,我會剝奪你所有的一切,獨獨留下你的性命。」
此人的信仰很是堅定,聽到蕭定亂的話,雖然失血過多,痛苦的奄奄一息,卻忽然厲聲道:「你就死心吧,我是什麼也不會說的。**在注視著我,我的忠誠永遠不變……」說話之間,這個人身上的元氣登時開始暴走,居然要自殺,倒是和之前的那個黑衣人一樣,眼見著逃不掉了,就選擇自殺,信仰堅定,寧死不屈。
不過蕭定亂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哪裡容得這種事情再度發生。
此人想要自殺,那是沒有半點機會,因為蕭定亂早就防著他的這件事。此刻,蕭定亂一感受到這個人想要自殺,立刻之間手掌猛然一震,強大的力量洶湧而出,一下將此人的殘軀震住了,血脈封鎖,無法流通,他暴走的元氣一下平靜了下來,無法引得元氣攻心噬腦,達到自殺的目的。
下一刻,蕭定亂猛然催動妙法心經,手掌一鬆,旋即一揮,在這個人的眉心正中一按,一朵幽黑火焰登時被吸攝了出來,被他拘在掌心之中,幽芒四刺,似乎要飄蕩出去,卻逃不出妙法心經的束縛,被禁錮在蕭定亂的掌中。
蕭定亂鬆了手,那人猛地落地,被蕭定亂拔除了邪惡的根源,似乎本心復甦了幾分,發出來淒厲的嘶叫之聲,歇斯底里的,好像殺豬一般。
蕭定亂俯視著純潔白雪之上的這個人,見其受傷太重,失血過多,已然命不久矣,猛地喝道:「這個組織叫什麼?你們的**是什麼?目的是什麼?快快說出來,這是你贖罪的一個機會!」
這人被蕭定亂猛地一喝,雷音貫耳,神智震盪,清醒了幾分,艱難昂起頭來,雙眼茫然,四面一望,發出來淒慘的聲音:「……啊,我的家人吶,都被我殺了……我怎麼會幹出這些事情,我堂堂青蒼派首座弟子,名門正道……我,我,我……你們要記得,這是個邪教,叫真尊教,信封一個讓人恐懼的神祇,在落雁谷有一個神廟,裡面供奉著一尊真尊神像……像,像我這種人,都是最低級的信徒,十分的多……你們,你們要把這些,回稟給,給我的師……」
說完了這麼些話,最後一句似乎是要讓蕭定亂把這些訊息傳達給他的師父,也就是青蒼派的首座掌門,可惜話未盡,人已亡。
不過這個人,臨死之前倒是把該說的東西都說了出來,點到了重點。蕭定亂和齊天平兩人皆是聽的面色變化,感覺到非常不妙。
蕭定亂面色凝重,靜靜佇立了一會,方才長長的吐了口氣,歎道:「可怕,實在是可怕。這個人的能耐,對於尋常的江湖之人來說已經非常的厲害了,隨便斬殺超一流高手,甚至於宗師級數的武學大師面對他都有可能要遇害,卻只是最低級的信徒。這個真尊教到底有多恐怖?!駭人聽聞吶……」蕭定亂平靜的心不禁產生了一絲漣漪,暗想到,這個真尊教一個最低級的信徒就有如此實力,那麼真正的使徒又該到了何種地步?!
使徒,就是神祇的代言人,蕭定亂就是地藏王佛在這個世界的使徒。地藏王佛在這個世界的信仰傳播,就是從他這個點開始的。若是他也建立教派,信仰傳播開來,他就是無上教主,在教徒的眼中地位宛若神明。
這個真尊教顯然已經非常強大了,那麼幕後的教主又到了何種地步?!
這簡直就是無法揣度的事情,想像一下都讓人心中惶惶不安,無法平靜下來。
齊天平也是打了一個冷顫,面色變得蒼白了起來,沉聲道:「這還有什麼道理?!按照此人所言,若是屬實,這個真尊教豈不是可以橫掃天下各大宗門了?難道武學的時代真的要逝去了?蕭兄,你說的大革命,難道是真的?」
蕭定亂苦笑道:「恐怕是了,如果再發現了其他的神靈信仰在傳播,就幾乎可以肯定了。我們所在的這一方世界,似乎已經被神靈的目光觸及到了,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一場災難……」
如果再能發現一種神靈信仰,那麼加上真尊教和地藏王佛,就有三個神祇的信仰傳播到了這個世界,就完完全全可以確定下來,大革命時代來臨了,到時候恐怕世道都要跟著變化,福禍難測。
齊天平道:「我們現如今該怎麼辦?」
蕭定亂道:「任重道遠啊!現在,只能夠暗暗行動,以增強自身的實力為主,一切都要等到我也能散播信仰,凝練出來業火種子的時候,才算有立足的資本。真尊教現在絕對不是我們能夠正面相抗的,只能避其鋒芒。你現在還是修煉力量,開發自身的潛力,這是王道。古武時代,人們只注重肉身,講究力量強大,對於精神層面的研究幾乎是空白,隨著當今武學的出現,練氣興盛,很快就被廢棄了,武學開始轉向了精神層面,講究玄機,但是,我感覺到了未來,靈肉雙休才是王道,精神和意志的鍛煉,與肉身的開發在同一個高度。你看這個人,出自青蒼派,以練氣為主,肉身並不強大,雖然得到了真神的神恩,一朵邪火時時刻刻改變著本源之氣,使得他精神意志和肉身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質變,但潛力並沒有被激發出來,效果明顯不理想。這就是他鍛煉的不夠,底子太薄弱,無法承載太過強大的能力。」
說話之間,蕭定亂俯身揭開此人面上的面具,就看到了一張蒼白清瘦的面龐,十分的年輕,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此人還是一個少年,被青蒼派首座收為弟子,天賦應該極為不錯,不過專攻練氣,著力在精神這一方面,身體的強度確實並不出眾。
蕭定亂道:「所以,你專心鍛煉肉身是沒有錯的。等到以後我把業火種子傳遞給你,你的潛能就會得到完美的釋放,肉身和意志會產生一次猛烈的飛躍。到時候遇到這些邪惡信徒,就不會再有半點值得忌憚了。那時候,也就是我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齊天平點了點頭,原本驚慌的眼中浮現出希望的光澤,說道:「的確有道理,我就按照你說的來做。」
蕭定亂適才抬起手掌,看著手中的一朵邪火,忽然道:「現在,我便讓你感受一下這麼一點邪火的厲害,讓你認識到神明的偉大……記住了,心神切不可動搖,要始終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