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沉寂,高|潮即將到來!喜歡就收藏吧,《龍槍》不會讓你失望。】
深秋的風冰冷而蕭索,大地上已開始結滿一片片慘白的秋霜。
天空中佈滿預示著嚴冬將來的厚重陰雲,蒙蔽了日月星辰,蒙蔽了天之本色,壓抑而冷漠。
大地一片森冷嚴酷。
黎明十分,無星無月的黑夜中,寒風呼號,好像一曲悲歌愁賦,已響徹了一夜。
到處黑暗的伸手不見五指,難以覓見一絲光明。
一團光亮在林府的一個房間中跳躍,透過窗戶,朦朦朧朧的微弱一片,那是燭光,已即將熄滅。
有人說人死如燈滅,聽上去多麼簡單哦?!一個人的死亡,就代表著一片希望的破滅,就代表著一片未知的黑暗。
人可以直面黑暗,卻終究無法接受黑暗,正如人可以直面死亡,卻終究無法接受死亡一樣。
林櫻在梳頭,未知的黑暗離他已不遠。她已梳理的很好,很整齊,但她還沒有出來,她還在看著鏡中的自己,看的發呆。
鏡子中的那個自己,是那麼的模糊和陌生。
林櫻伸手輕撫過鏡面,輕撫過鏡中那個陌生而憔悴的自己,她在落淚,鏡中的那個陌生的自己也在落淚,她帶著淚笑了笑,鏡中的自己也帶著淚對著自己笑了笑。
我對你笑,你亦對我笑,我對你好,你亦能對我好麼?
我愛著你,你亦是愛著我嗎?
林櫻神色朦朧的喃喃道:「蕭定亂,你能記得我多久?記起我的時候,心裡會有些快樂麼?如果你想起我時,感到很傷心,很思念,心裡會痛,那你忘了我吧,我從來都不想看到你難過呢!這能算我對你最後的一點好麼?好想一直都能對你好好的……」
屋外的風很大,風聲很大;屋外的風很冷,冷風哀號。
黑暗的夜,森冷的風,一點燭火開始搖曳,不斷的搖曳,搖曳的燈火開始變得昏黃,開始變得迷離,光火閃動間,一切都好如夢幻。
這是蕭定亂房中的一盞燭火,火光搖曳間燭淚大滴大滴的滑落。
噗!
燭火忽然熄滅,到處已充滿了黑暗。
黑暗之中響起了沉重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沉重的好如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嘶啞吶喊。
那是蕭定亂的呼吸聲,他一向平緩而微弱的呼吸,忽然變得如此的粗重而短促,好像拚命要說些什麼,卻已被死死扼住了咽喉,永遠也說不出來,只能發些徒勞的聲音。
九曜罡煞,五行之氣,日月之精好如洪流倒灌一般湧入蕭定亂的身體,他週身內外的心火,燃燒到達了極致,一時間更加的旺盛,已恍若一尊燃燒的洪爐。
他身在無形的火焰之中,恍若一場涅槃,要麼死去,要麼重生。
她站在絕望的死亡面前,恍若最後訣別,或者是哭,或者是笑。
白玉芙和聞人悅已緊張到了極點,已開始無法呼吸,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被熊熊心火包裹的蕭定亂情形如何,她們雙眼看不到,亦無法感應。
林霆劍卻在用力的抹去面上的淚水,用力的呼吸著,一下下沉重的擦拭,似乎要抹去那悲哀和痛苦。他知道丫頭已梳完頭,已做好準備最後去看一眼蕭定亂。他的面上呈現出一個慈父慈藹的微笑,他不想讓丫頭看到自己哭,怕引得丫頭太悲傷。
下一次,修羅追魂咒再爆發的話,林霆劍已沒有把握能壓制住,就算他能夠壓制,丫頭已虛弱不堪的身子,也一定承受不到那個時候。
這是訣別的時刻!
林霆劍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慈藹的微笑,滄桑而親切,輕輕的推開門,就看到了床上對著鏡子流淚的女兒。林霆劍坐到床邊,輕緩的說道:「丫頭不哭,老爹帶你去看看那小子!」林櫻放下手中的鏡子看向林霆劍點了點頭,憔悴不堪的面上帶著微笑,開始擦眼淚。
看著女兒的笑容,看著女兒一點點擦乾淨面上的淚水,林霆劍忽然很想哭,放聲慟哭,但他卻也笑著,笑的很溫暖,笑的一顆心在破碎,崩解。
林霆劍抱起床上的女兒,開始往外走。
要出門的時候,林櫻忽然又問道:「老爹,丫頭漂亮麼?」
林霆劍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他已不敢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忍不住的哭出來。
林櫻的閨房和蕭定亂的房間並不遠,林霆劍走的亦不慢。
林櫻卻感覺到這短短的一段路,是那麼的漫長,真的好漫長,好漫長,她多麼希望能立刻就看到蕭定亂。
因為她已感到修羅追魂咒又開始反彈了,即將就要爆發出來。
這似乎已是她最後的一個願望。
黑暗中什麼也看不見;黑暗中響起了腳步聲;腳步聲裡沒有看到人;那個人也沒在感應裡。
那個人是蕭定亂。
錯亂的腳步聲中是一道踉蹌的身影,從黑暗之中走來,身周燃燒著一團團的火焰,燃燒一切精神層面的存在的火焰,在自然萬象氣宗界中可以清晰的「看」見,一團大火正在蕭定亂的身上熊熊燃燒著。
一縷微弱卻極度堅韌純粹的精神悄然之間已纏繞到林櫻的身上。
林櫻的一切,蕭定亂已在一瞬之間知道的清清楚楚。
黑暗之中走來的蕭定亂,用力的甩了甩頭,使得大腦靈火了幾分,雙眼之中一片金色的火芒漸漸的內蘊、收斂,直看向林櫻,嘶啞道:「我在這裡,你要往哪裡去?」
他在看著林櫻時,林櫻也在看著他。林櫻的臉上帶著柔和淒美的笑容,柔聲道:「蕭定亂,是你麼?」她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終於呵,他還是醒來了。
這是上天的垂憐麼?!
蕭定亂幾步走到林霆劍的面前,把林櫻接到懷裡。此刻的林櫻已很瘦弱,很憔悴,但她的笑容很美。從前,她總是一副清冷而驕傲的模樣,十分要強,不像是一個美麗的姑娘,但這一刻,她笑的如此溫柔,那溫柔直化入到蕭定亂的心裡,永生難忘。
蕭定亂急迫道:「林櫻,我什麼都知道了!」
他知道林櫻的身上也有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印記,而且知道了那就是修羅追魂咒,更知到現在的林櫻已快不行了。
知道了這是修羅追魂咒,林櫻的另一個身份也已浮出水面,不再是秘密。
難怪林櫻出現在哪裡,總會有修羅刀的蹤影,難怪林櫻殺入毒龍谷,明月刀就在那裡現身,難怪明月刀每一次出現的時候,林櫻總是不在!
林櫻就是明月刀,明月刀就是林櫻。
這一刻,一切的一切,蕭定亂全部都已明白。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從一開始,林櫻就會對自己那麼好,一次次的幫她,甚至於不顧自身的安危!在毒龍谷那次,林櫻其實遭到刺殺,已受了很重很重的傷,但她還是以明月刀的身份強勢的出現,以一人之力在毒龍谷中殺了數個來回。
即使是蕭定亂偷偷看了她洗澡的赤|裸身子,她竟也容忍了呢?!
她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好?好到他已無以為報,好到他已忘不了她,捨不得她,愛上了她呢?!
至於到底是為什麼,到了現在這一步,已不重要了!
蕭定亂緊緊的摟著林櫻,一遍又一遍的嘶聲道:「有我在,我不准你死,我不准你死……誰也別想害你……」
他的滿心之中已全是執念!
林櫻輕輕的伸手捧著蕭定亂已完好如初的臉龐,看著歇斯底里的蕭定亂,輕輕笑道:「蕭定亂,讓我再好好看你一眼……」
林櫻的雙眼之中,一點點的血絲開始蔓延,整個人的身上開始升騰起來一股暴亂的氣息。
蕭定亂沉聲道:「林櫻,你不會有事的,我一定會讓你活著……我不會准許你離我而去的,誰也別想害你……」
嘶啦!
蕭定亂猛然撕開了胸口的衣服,露出胸膛和胸膛上的那個血色的「卍」字,那「卍」字已變得沉寂而黯淡。
下一刻,林櫻的衣服也已被撕開,蕭定亂的胸膛猛然貼緊了林櫻的胸脯,兩人互相摟著,緊緊的貼合在了一起,肌膚相親。
林櫻一聲弱弱的驚呼,旋即便安靜了下來。
蕭定亂道:「哪怕,我再躺下十年,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我寧願你永遠守候著長睡不醒的我,也不要我永遠看著你的墳頭悲哀……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絕不……」
蕭定亂的雙眼之中,一股血色開始湧現了出來,全身的心火猛然湧向了林櫻。兩個人身上的修羅追魂咒咒印緊貼在一起,心火的逼迫下,林櫻身上的那道意志開始受到了逼迫,一點點退卻。
林霆劍一見之下便知道蕭定亂在做什麼,他竟是將心火逼入到達林櫻的體內,想要把修羅追魂咒中的那道意志,壓迫到自己的體內。
這已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林霆劍見勢之下,立即動了起來,一手急急煉化地母天心打入到林櫻的體內,一手連點林櫻背後幾處命門大穴,以無上功力鎮住。
林櫻的精神越來越虛弱,但眼中的血色在不斷的消失,身上的暴亂氣息退潮一般的消減。
以兩個修羅追魂咒的咒印為媒介,以心火各方堵截、逼迫,終於是將那道意志驅趕到達蕭定亂身上的修羅追魂咒中。
蕭定亂的雙眼之中,浮現出一絲淡淡的血色,神色恍惚的站著,而林櫻已昏迷了過去。
蕭定亂鬆開林櫻,面目開始一點點扭曲,看向林霆劍道:「能救麼?」
林霆劍點了點頭道:「放心,最大的隱患已經除去了,沒有問題的……」
蕭定亂滿意的點了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櫻,扭曲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忽然張口噴出一口鮮血,雙眼之中血光暴漲,全身的暴戾氣息爆炸一般的升騰而出,在他的理智喪失之前,他忽然獰聲道:「在我回來之前,林櫻一定要醒……不要讓她們來找我……現在的我,已不是真正的我……我不想她們看到……」
吼!
狂暴的氣息如同一座壓抑已久的大火山猛然爆發了出來,狂暴的氣息如同炙熱的熔岩噴薄而出,蕭定亂仰天長嘯,一條條筋肉,一根根血脈猛然暴起,雙眼之中全是凶歷的血色光芒。
長嘯刺破夜的死寂,撕開風的哀號!
蕭定亂的身形猛然一閃,已衝回了屋子,下一刻,沉肩撞塌一面牆,瘋狂的衝了出來,手中已握著冰冷的幽寒斷魂槍,在院子之中猛然喝道:「我能感受到你在哪裡,受死吧畜生……吼……」
他的身形猛然衝了出去。
不遠處的花婆婆被嚇得一臉駭然。
林霆劍看著懷中的林櫻,心火燃燒的正厲害,亦是十分危險,一個不好就將精神破滅而亡,當下也沒法抽身去追蕭定亂,忽然念及聞人悅和白玉芙,神色更是急變,對著林妙花急聲道:「妙花,快去看看那兩個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