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長得兇猛非常,一雙眼睛如虎如豹,充滿著一種野性的凶光,猛然一轉頭,便即看到了一柄槍,一柄黝黑冰冷的長槍。原本被他抱在懷中,正伏在他肩膀上秀髮如雲披散的女子正一臉沉醉,看到蕭定亂冷冽的雙眼,登時嚇得縮回頭,藏到男子的胸口。
雖然只是略略一瞥,蕭定亂已是心頭狂震,暗自驚訝道:「天吶,天底下居然有如此相像的人?!」
那女子的臉,居然和郭青水的容貌一般無二,就是少了那種妖冶和高高在上的氣質。
蕭定亂心中立刻想起了剛才那男人的低吼聲,心中一陣冷笑,當下計上心頭,眼中寒光一閃,冷喝道:「該死的東西,好賊膽,居然對我毒龍教聖女如此不敬,簡直是罪該萬死!」
男子猛然拋開懷中的女子,冷笑道:「你是什麼東西?」女子滾到地上,驚呼一聲,趕緊扯過一旁的衣裙,急急的穿上,神色十分的慌張,竟是想逃。
蕭定亂目光一轉,神色冷峻,冷喝道:「誰敢動一步,我立刻要了誰的命!」
女子渾身一顫,停頓了下來,神色悲哀,泫然欲泣。
赤著身體的男子冷笑道:「哪裡蹦出來的小角色,也不問問老子是誰,居然敢在老子面前大喊大叫?」
蕭定亂冷笑道:「那,老子就問問你到底是誰?」
那人歷喝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毒龍教密毒堂,密毒使統領你都敢得罪,你是那個堂的,簡直是不要命了。」
蕭定亂冷笑道:「密毒使統領?哼哼,有何為證?」
自稱密毒使統領的人抓起地上的衣服,從中掏出一塊黑色的令牌,上雕一頭猙獰黑龍,鐫刻「密毒統領」四字,另外還有諸多密紋繁複交錯,就沒法辨認了,乃是防止他人假鑄令牌之用。
蕭定亂雙目一凝,仔仔細細的看著那令牌,自然分不得真假,亦看不出門道。
密毒使統領冷笑一聲:「找死,見到本座還不下跪?」
蕭定亂忽然道:「令牌是假的!」
密毒使統領面色一變,簡直快把肺都氣炸,怒喝一聲:「鬼東西,你找死!」當下身形一閃,捉起地上的佩刀,嘶啦一聲刀已出鞘,烏溜溜的刀光一閃,直撲蕭定亂而來。
畫面簡直沒法目視。
一個赤條條的大男人,下面挺著一柄腥紅的槍,手上捉著一把烏黑的刀撲面而來,簡直要多噁心有多噁心,噁心到莫可名狀,直要噁心死人。
聞人悅乖的像隻貓兒,緊緊閉著眼睛,雙手抱著頭摀住耳朵,身子都縮成了一團,哭的稀里嘩啦,真是委屈死了,羞死了,氣死了。
可惡的少女不宜啊!
對付迎面而來的噁心的東西,通常只有三個法子,第一,避開,眼不見為淨;第二,忍住,雖直視而若不見;第三,除掉,除垃圾一樣的清除掉。
蕭定亂不想避也不能忍,所以他動了。
動的目的就是除掉這塊噁心的東西。
他人動了,槍也動了,人動的快,槍卻比人更快。
快,快,快,快的只是一眨眼,蕭定亂的槍已迎上了裸男的一刀,黑色的刀與黑色的槍猛然碰撞,自稱密毒使統領的男人神色立刻變了,他只感覺到一股大力襲來,整條手臂都要斷折。他的手臂猛然發力,瘋狂搬運功力,堪堪抵擋住了凶悍的力道,手中的刀卻不堪曲折,卡嚓一聲斷成兩截。
蕭定亂心下暗暗可惜,可惜自己彼時用力過度,現在全身乏力,不然單單這一擊,就足以廢了面前這噁心之人。
密毒使統領大驚失色,胯下紅槍縮成了一條小蚯蚓,當下一聲大喝,捨了手中斷刀,毒功催動起來,雙掌連揮,一個個青黑色的掌印破空打向蕭定亂。蕭定亂身形疾閃之間長槍尖鋒連點,將這掌印連連擊潰,一時之間這一處地點腥臭難當,毒氣瀰漫。
蕭定亂暗罵一聲,動作更快,幾個閃爍便已到達密毒使統領的面前,長槍猛掃之間,攔腰打向密毒使統領,不把這個無穿衣之覺悟的可惡噁心之輩打飛,絕不罷休。
密毒使統領飛身躲開,蕭定亂長槍宛若龍蛇,尾隨而至,槍鋒勁氣激盪,破空而出。
密毒使統領驚叫一聲,胸口被蕭定亂猝發的透勁打中,爆開一個血洞,身形一顫,躲避不及,蕭定亂一招得勢不饒人,緊隨而到的一槍已猛烈的挑來。
密毒使統領大叫一聲,眼看著這一槍催魂奪命一般,沒法再避,登時凶性大發,雙掌之上劇毒元氣虯結扭曲,猛然間催動功力,雙手一抓,沒法中的辦法,只能以雙手來對付蕭定亂這奪命的一槍。剎那之間,密毒使統領的雙手已觸及到蕭定亂的長槍,雙手十指猛然合攏,死死的握住了幽寒斷魂槍的槍頭。蕭定亂一聲冷笑,長槍猛然震盪,挑起的力道倍增,密毒使統領只覺得雙手元氣潰散,一陣發麻,內中筋骨似已全碎,再用不出力,光溜溜的身體也已飛了起來。
蕭定亂大喝一聲,猛然一躍而起,長槍猛然向下撻去。
飛馬渡險式!
長槍當頭落下,堂堂密毒使統領一聲驚叫:「老子是,密毒使……」整個身體已被蕭定亂從空中打落,大半都陷入土裡,五臟俱碎,頭破血流,落地便已死翹翹了。
蕭定亂冷冷的瞥了一眼,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長槍猛力一挑,將這人直接挑飛到七八丈外的樹叢裡,歎道:「噁心啊……女人脫了衣服戰鬥力猛增,男人不穿衣服,戰鬥力果然低的嚇人……什麼破玩意兒密毒使統領!」蕭定亂順手撿起地上的令牌,捏到手裡看了看,感覺倒像是真的。
眼面前清靜了,蕭定亂方走到聞人悅面前輕聲道:「聞人悅小仙女,可以張開眼睛了!」
聞人悅哭哭啼啼道:「你,你不要騙我,我不張開眼睛!」
蕭定亂心下歎道:「妮子這下心裡准受傷了!」當下溫言道:「沒有事了,可惡的東西都被我清除乾淨了!」
聞人悅這才小心謹慎的站起來,沒見什麼赤|裸裸的一幕,面上還帶著委屈的眼淚,哼道:「你,你,你是不是又殺人了?」
蕭定亂表情瞬間僵死,錯愕的說不出話來。
聞人悅抹著臉上的淚水,抽泣哽咽道:「你答應過的……」水汪汪的眼睛直看著蕭定亂。蕭定亂登時心中咯登一跳,莫名的一陣慌張,連聲道:「我去看看死了沒有?」轉身便要去看那精光溜溜噁心至極的密毒使統領。
聞人悅卻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角道:「不要去了!」
蕭定亂又愣住,疑惑的嗯了一聲。
聞人悅眼圈紅紅道:「他該死!」
蕭定亂心頭一顫,下意識的伸手去擦了擦聞人悅眼角的淚水道:「悅兒不善良了!」
沒想到這句話,本是一個小小的無心之語,卻簡直是十惡不赦的一句話,聞人悅驟然放聲大哭了起來。
蕭定亂立時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手足不寧,驚慌失措。
其餘人這時也都出來了,不明真相。
聞人悅哭的一塌糊塗,心裡又委屈又氣,一邊哭一邊含混道:「蕭定亂,你,你,你這個……這個……」她極力想找一個罵人的字眼,抒發心中的不忿,卻又想不出來,最後泣不出聲,語不成句,更加的傷心。
柳如嫣幽幽的白了蕭定亂一眼,林櫻清冷的面龐上神色更加清冷。
蕭定亂心情複雜,本來和聞人悅相處的好好的,良師益友,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小的意外,竟是傷了妮子的心……
「唉!」
蕭到最後只能定亂垂首望地,悠悠長歎。
柳如嫣輕輕將聞人悅拉到懷裡,輕言安慰,其他幾個大男人就更加一句話也插不上,更別說什麼安慰話了,只能是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覷。
蕭定亂收拾一下心情,方才走到那女子身前,長槍一指道:「你是誰?」
女子神色驚慌道:「我,我,我是多蘭鎮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
蕭定亂眼神一寒,冷笑道:「普通人家的女子?普通人家的女子會在半晚上與一個男人跑到這等荒郊野地來……」後面的話他是不敢再說出來了,怕讓聞人悅再聽見,只怕是要把淚袋子都哭空了,他可沒本事去安慰。
女子道:「我是被逼的……」
蕭定亂登時大怒,冷笑道:「被逼的都能如此快樂?」
女子立刻說不出話來。
這時柳如嫣忽然道:「這女子怎麼和那郭青水生的一模一樣?我看內中定有蹊蹺!」
蕭定亂心中暗想著木老所說的跟蹤郭青水跟丟一事,心間早就起了莫大的懷疑,也覺得此事蹊蹺頗大。當下長槍微微向上一抬,挑著那女子面龐向上揚起,蕭定亂適才冷聲問道:「你說你是這鎮上的女子,哼哼,這鎮上的人,我倒是認識不少,你且說說看,你是哪一家的?」
女子不知道蕭定亂所言虛實,神色一變,說不出話來。
蕭定亂冷喝一聲:「編不下去了?亮出你的真實身份吧。」
女子的眼中忽然浮現出怨毒陰冷的神色,面上卻多了一種嫵媚和妖冶,直讓蕭定亂覺得似曾相識。蕭定亂猛然想起,這不就是郭青水慣有的神情麼?
蕭定亂登時一驚。
女子忽然嬌媚笑道:「我就是郭青水,你不認得奴家了麼?」
蕭定亂卻搖頭道:「你不是,你只是郭青水的一個替身,障眼用的替身。說罷,你叫什麼,什麼身份,剛才那個男人是誰,以及他的身份!」
蕭定亂冰冷的槍鋒已在用力,戳著女子雪白的頸子皮膚凹陷下去一塊。
女子發出一連串甜膩的婉轉笑聲,毒煙和暗地猛然打出,然後整個人就從蕭定亂的面前消失。這手法,竟也和當初郭青水的手段一模一樣,不過現在的蕭定亂已非昔日可比,身形一閃,已躲開暗器,旋即猛然掠出。
女子身形也是極快,十分的輕靈,不過下一刻,一柄槍已點中了她的頸子,刺破了皮,一股寒意瞬間流遍她的身子,她這才發現,蕭定亂已在她的面前,就彷彿他一直就在這裡等著他,持著槍,等她自己撞上來。
蕭定亂冷漠的聲音適時的響起:「放心,我不會殺你……不過,如果你不夠配合,我不吝在你這張臉上留下點什麼不可磨滅的痕跡!」說話間蕭定亂的槍鋒已到了她的臉上,冰冷的觸覺讓她渾身一顫,她急聲道:「我說,我說,你不要傷害我的臉……我叫於倩倩,的確是聖女的一個替身,那個人也的確是毒龍教密毒堂密毒使統領,叫做郭志忠,是聖女的一個遠房親戚,在聖女面前頗為得勢,在教中地位很高。」
蕭定亂道:「那麼你們兩個深夜野戰的意思是?」
於倩倩道:「郭志忠很早就對聖女有非分之想,卻深知兩人身份差距,永遠也沒機會,所以就……」
蕭定亂直接道:「就拿你發洩**?」
於倩倩默然的點了點頭,
蕭定亂又道:「你似乎一點也不拒絕的樣子,這是為什麼?」
於倩倩道:「我畢竟只是聖女的一顆小棋子而已,利用完了,也許就真的完了,所以我想要給自己找一條後路!」
一個女人,拿自己的身子去給自己鋪路,到底是值還是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