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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 :一些真相 文 / 蕭十一狼

    聞人悅幫助公孫尚義和柳如嫣服下天姥靈妙丹,以天姥山獨有內氣助她們二人溶化丹藥為藥氣,化入體內,形成周天循環,方才罷手。三人得到妙藥仙丹的滋潤,氣色漸漸好轉。聞人悅輕輕的吐了口氣道:「不出三天,他們就會轉醒,只要好好調養,這些傷都不會有事的呢!」

    蕭定亂和林櫻面面相覷,除了滿心的感動,就只有無盡的感慨和內心中的羞愧。

    聞人悅摸了摸肚子道:「哎呦,好像肚子又餓了呢!」

    眾人不禁莞爾。

    山窮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既然事情忽然峰迴路轉,蕭定亂路遇貴人,柳如嫣和公孫尚義的傷勢得以化解。這一行也算功德圓滿。相信以苗乘風的醫術,全力救治苗素衣,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蕭定亂終於可以鬆一口氣。

    夜還不太深,還有很久才會到黎明。

    蕭定亂道:「我們去莫河城春風樓吧,到那裡落腳,有好酒好菜,大家一路辛苦了,我們去春風樓喝酒去!」

    酒當然是慶功酒。

    眾人也確實很疲乏,這一行雖然只有短短的兩天兩夜,但一路走來,並不輕鬆。

    一行人迤邐離開萬花谷。

    春風樓如舊,夜晚的春風樓有著另外一面的安靜。

    招呼眾人的還是那個老嫗,好酒好菜,木老還是顯得神神秘秘。

    一圈波折,蕭定亂終於又回到了這裡,人物皆依舊,實在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人一高興,就會很能喝酒,喝酒總能助興。

    眾人喝酒到黎明時分,十分盡興,也都疲乏了,紛紛回屋休息。

    蕭定亂一個人爬上屋頂,坐在屋脊上,看著浩瀚無垠的星空。

    夜空中忽然有一顆流星劃過,光輝燦爛的一閃而沒,蕭定亂甚至都還沒有看清。

    林櫻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他的身邊,清清淡淡的說道:「剛剛有一顆流星。」

    蕭定亂揉了揉眼睛道:「我以為是幻覺。」

    林櫻在蕭定亂的不遠處坐下,伸手摸了摸橫在屋脊上的幽寒斷魂槍,觸手的感覺很冷,於是她輕輕的縮回手,仰望著星空。

    蕭定亂道:「你也喜歡星空?」

    林櫻道:「大概感覺孤獨的人,都會有那麼一點喜歡!星空能給人安寧。」

    蕭定亂笑了笑,瞇著眼睛笑的很單純,單純的有些發傻,道:「謝謝你一直幫我!」

    林櫻側頭看著蕭定亂道:「是麼?」

    蕭定亂鼓起勇氣深深的吸了口氣道:「我還該向你說聲不好意思!」

    林櫻眨著眼睛道:「嗯?」她眨眼睛的時候,眸子真的像兩顆璀璨的星子,深邃,寧靜,好像一個閃閃的迷。

    蕭定亂坐直身體,正色道:「其實,那時,在山裡,我……」

    林櫻眉頭微微蹙起哼道:「你不准說出來!我還想在這裡看看星星……」她的神色一緊然後就舒緩下來,繼續看著夜空中的星子,很入迷。蕭定亂輕歎了一口氣,也終於放下了心中的顧慮,仰頭看著深邃的夜空,也很入迷。忽然間林櫻從屋脊上一躍而起,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蕭定亂便是飛起一腳,蕭定亂幾乎才剛剛反應過來,人已經朝春風樓下落去。蕭定亂心中一陣苦笑,暗歎道:「那件事看來真的不應該再提,我難道很不識趣?!」

    林櫻優雅而緩慢的坐回去,輕哼道:「……一個人!哼,不識趣的白癡!」

    蕭定亂就勢在地面一個翻滾,有驚無險的落地,然後就看著臉蛋紅彤彤的聞人悅,正低頭看著自己,迷濛的雙眸就像兩彎柔柔的月牙兒,正疑惑的問道:「你喝醉了麼?」

    蕭定亂揉了揉額頭,從地上爬起來道:「沒,沒醉!」

    聞人悅道:「那你為什麼會在地上呢?」

    蕭定亂尷尬道:「從,從屋頂上不小心落下來而已。」蕭定亂下意識的朝屋頂瞥了一眼,只聽一道破風聲響起,趕緊向旁跳開一步,幽寒斷魂槍鏗鏘一聲扎入地面,發出嗡嗡的聲音。

    聞人悅扶著額頭道:「看來你真的喝醉了,蕭定亂!不喝醉,怎麼會從屋頂上掉下來呢!」

    其實聞人悅自己喝醉了。她就像一個小饞貓一樣,發現了酒這個神奇的東西,喝了好多,然後酒醉成現在這個迷迷糊糊黑的樣子。

    蕭定亂嘿嘿笑道:「我沒醉,你才真的醉了。」

    聞人悅哼哼道:「我們都醉了,好麼?」她揚起通紅的臉,眼色朦朧的看著蕭定亂,小嘴裡呼呼的吐出酒氣,身子晃晃道:「酒可真是,真是奇妙的東西呀!」然後她就上來緊緊抱著蕭定亂的手臂道:「你和我散散步好麼?我好想騎著你……」在天姥山,有一頭黑色的老虎,很凶很凶,卻有靈性,對聞人悅很溫順。傍晚的時候,她總喜歡騎著黑色的老虎在崇山峻嶺中穿梭,無比暢快淋漓,不足為外人道的美妙自由!外面的世界,可從來沒有這樣的事情。許是她忽然喝醉了,酒醉思鄉情更濃,然後說起迷離的話:「你和公子黑一樣的凶呢!」黑虎就叫公子黑,在天姥山一帶的山裡,又凶又惡,卻在聞人悅的面前溫順的就像一頭大黑貓兒。

    蕭定亂問道:「公子黑是誰?」

    聞人悅道:「一隻又凶又惡的大老虎呢,專門欺負小動物。不過,和我很好,很聽我的話呢!我教它不要欺負弱小,它就不欺負了呢!你說公子黑聰明不聰明?」

    蕭定亂一愣,沉聲道:「你該不是也把我當成那個公子黑了吧?」

    聞人悅吃吃笑道:「是的哩!你比公子黑還要兇惡呢……你殺人的時候好兇惡,好殘忍……」

    蕭定亂歎了口氣,問道:「你為什麼不想我殺人呢?」

    他想知道為什麼,他明白一個人若是喝多了酒,總會說出一些內心中的真實東西。

    聞人悅道:「師父說,殺戮是罪!任何一個想要追求武道之極的人,就算再會殺人,也不可能讓自己求得武道的真諦,就好像佛要修心、參禪,拳腳再厲害的僧人也不可能成佛……」聞人悅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道:「心,才是真正的道之所向呢!」

    蕭定亂若有所思。

    聞人悅忽然道:「你知道什麼是有緣人麼?」

    蕭定亂道:「不可說!」

    聞人悅頭靠著他的肩膀,張大眼睛道:「為什麼?」

    蕭定亂道:「緣在心裡,它生時你方知,會喜;它滅時,你卻未必知,會悲!」悲喜即是緣,誰能道盡悲喜?!誰也不能,所以不能說,說不清,沒法說。

    聞人悅歎道:「好像是很難找到的東西呢!」

    蕭定亂微微一笑,他發現純良之人的大智慧,他真的不懂。

    他不懂的事太多。

    就譬如現在,他就不明白,為什麼會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遇到這個人!

    這是一個改變了他人生的人,這是一個他痛恨無比的人。

    但是這一刻,這個人忽然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卻忽然發現自己的心中空空如也,竟然莫名其妙的提不起心中的恨,反而是一種非常複雜糾結的心情。

    「盧靖。」

    蕭定亂盯這從街邊黑暗之中走出來的人,正是盧靖,單憑一身外家功夫打散他一身內力的盧靖。

    盧靖聲音沙啞道:「是我!」

    他似乎已像變了一個人,至少表面上看來已不是蕭定亂曾經見過的那個盧靖。曾經的那個盧靖,是龍陽門的少年天才,功夫了得,在江湖上更是聲名大噪。那時蕭定亂與他也不過是為了爭強好勝,逞一時之勇,於是秘密約定了一場決鬥。這場決鬥當初為什麼要秘密進行?只是因為雙方都沒有戰勝對方的把握,誰也不想輸給誰,更不想把勝敗變得人盡皆知。正是那一口又好勝、又輸不起的傲氣,產生了那樣一場隱秘而詭異的決鬥。

    那時的盧靖,白衣勝雪,風度翩翩,充滿了銳氣,好像一柄才出鞘的寶劍,時時刻刻都閃爍著鋒芒,加之其出自龍陽門這等大門派,可用光芒萬丈來形容。他走到哪裡,都有人很尊敬的叫一聲盧公子,走到哪裡,黑白兩道的人都會給他幾分面子。那簡直是春風得意的一段黃金時光。

    直到與蕭定亂一戰之後,一切都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蕭定亂看著此刻的盧靖,一身黑衣,神色憔悴蕭索,身軀枯槁,就像一個行將入土的垂垂老人,身軀雖然還算挺直,卻散發著一種死氣沉沉的腐朽氣息。他的那雙眼睛,黯淡無光,讓蕭定亂一瞬之間想起了鬼王臨死前的那種眼神,那是深深的絕望、無盡的痛苦和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所交織的一雙眼睛。

    盧靖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極為勉強的笑容,久違的笑容,已沒有昔日半點的風采,銳氣沒了,陽光也沒了,就好像他活著,卻已成為了殭屍。殭屍的笑自然顯得很詭異,詭異而猙獰。盧靖的聲音沙啞乾燥低沉的可怕,內中已全無半點感情,道:「我就快要死了,有些齷齪的事情,我想向你坦白。」

    蕭定亂的心猛然一緊,沉聲道:「盧靖,你到底怎麼了?」

    盧靖道:「我快要腐朽了,心早已落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裡,我是一頭活死人。」

    蕭定亂的心在下沉,吃驚道:「你想說什麼?」

    盧靖道:「說我們決鬥的事情,其中的隱情。」

    蕭定亂道:「你說!」

    盧靖道:「其實那場決鬥,我贏的一點也不光彩,你輸的很冤屈。那時候,我們兩人的武功的確是在伯仲之間,要分出個勝負,很艱難。起碼到最後不會是我廢了你!」

    蕭定亂道:「我後來一直不明白。」

    盧靖道:「你當然不會明白,你怎麼會想明白一個氣功門派的弟子,怎麼會單純以外功拳腳便將你打敗,徹徹底底的打敗。」

    蕭定亂道:「到底是為什麼?」

    盧靖道:「因為一個人,一個告訴我有辦法幫我戰勝你的人。你應該知道,那時候我多麼想戰勝你,就如你很想戰勝我一樣。我與那個人原本就認識,於是我就動了心。她也成功的幫我達成了目的。其實與你決戰的那日,我的真氣早已半點都沒有,確實是以外家拳腳戰勝了你!」

    蕭定亂詫異道:「你的一身龍陽真氣呢?」

    盧靖道:「咳咳,被化了,化成了肉身的力量。有個女人,在決戰前一晚上,用她絕色的身體設下了一個陷阱,幫我達成目的的同時,也把握拖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裡。」

    蕭定亂面色一變,已然想到是誰,驚聲道:「那個女人是郭青水?」

    盧靖道:「沒錯,就是郭青水!她修煉了一種媚功,奇邪無比,能夠化解別人的功力。決戰前一晚,她就是用身體誘惑了我,以媚功化了我全身的真氣,變成了一種純粹的肉身力量,加持在我的身上。那晚上我居然一無所知,只感覺到她是那麼的迷人,意亂情迷。直到第二天醒來,已快到我與你決鬥的時辰,我才猛然發現,自己已變了,功力已沒有,只剩下一身無比強橫的力氣。但這已足夠了,我就靠這一身的力氣,生生的擊敗了你,甚至發瘋,廢了你的內力。後來,這力量如同潮水一般的散去,你雖然敗了,但我卻也毀了。後來我才知道,她把男人都當成了她的爐鼎,是她練功的爐鼎,用過之後都會讓他們去死。」

    蕭定亂已感到全身發冷,繼續問道:「她那時候為什麼不殺了我?」

    盧靖桀桀笑道:「她說,要讓你在瘋狂和絕望之中死去,她說她還沒玩夠。她要徹徹底底的玩死你!」

    蕭定亂不寒而慄。

    盧靖忽然嘶聲道:「你,你要小心那個女……女人……」黑暗中,好像忽然有一條無形的繩索猛地勒住了他的脖子,盧靖的聲音陡然變得扭曲,他猛然用手死死的捏著自己的脖子,身體不斷的顫抖、痙攣、扭曲,一點點隱入漆黑的陰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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