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倒吸一口涼氣,劉家堡上下都被毒死了?!他自己卻沒有嚴重的不適感覺,毒氣似乎對他沒有作用。他感覺到全身一陣發燙,一股力量暗暗流淌,把毒氣化解了。
但是玉芙身子一軟,毒性發作了。
阿丑連聲道:「這是毒龍教的碎心毒香,不要動用功力,否則毒性發作的更快。」
劉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都死了,幾百號人殞命。站在阿醜面前的簡直就是一個奪命女魔頭,阿丑心中又急又怒。
郭青水冷笑道:「蕭家阿丑,你很驚訝麼?」
阿丑冷冽道:「你是毒龍教的什麼人?」
郭青水冷哼道:「你沒資格知道,一個死人知道也沒有用。」旋即她又很開心的笑了,歎息道:「有一種人為了達到目的,總會不擇手段、不惜代價。得罪這種人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很不幸,我就是這種人,都是你們這些人害的。這麼多年我為了報仇,什麼都願意去做。看著仇人一個一個在自己眼前死去,實在是一件舒服快活事情。」
阿丑扶著玉芙,冷笑道:「你已經滅絕人性、入魔了。」
郭青水哈哈大笑道:「我都是被逼的!我就喜歡這樣,魔有魔的逍遙自在、無法無天。」
阿丑冷冷道:「我一定要殺了你。」
郭青水眼神一變,陡然意識到異樣之處,驚訝道:「你怎還沒發作?」
阿丑扶著玉芙一步一步走向郭青水,一字一頓道:「因為我是蕭家阿丑,因為我的功力都在,更因為我一早就提防著你。哼哼,你以為盧靖真的聽從了你的話,打散了我的內力?!」
郭青水神色慌張,她感受到了殺意,冷冽刺骨的殺意。
她知道,蕭家阿丑擅長拚命。
不過,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蕭家阿丑,你騙不了我!」
郭青水身形驟動,一枚一枚的毒針,毒丹從她的袖口之中飛了出來,如同暴雨一般,一團粉色的煙霧升騰,把阿丑和玉芙捲住。
阿丑和玉芙從煙霧中出現,郭青水已不見蹤影。
阿醜的身上中滿了暗器毒針,他用身體護住了玉芙。他太胖,目標太大,成了靶子。毒龍教的毒藥,天下一絕,十分陰毒。阿丑已感覺到全身麻木,腫脹起來,自己好像成了一截木頭,快要喪失知覺,頭痛欲裂。他抓起地上那張畫像揣在懷裡,便要帶著玉芙離開,快馬加鞭去找苗素衣。
苗素衣的爺爺是有名的神醫,比那百草神醫也不差,一怪一邪,能夠為玉芙解毒。
馬車就在路邊不遠。
阿丑一轉身,卻看到黑壓壓一片人向自己奔來。
為首的霍然是曹靜,身邊有一個神色慌張的女人。女人披頭散髮,渾身鮮血,遠遠的看見阿丑便驚叫了起來:「就是那個人,殺人兇手,毒害劉家堡的殺人兇手……」她一面喊,一面咳出血來,十分淒慘。
阿丑心頭一緊,一陣不安,眼神變得冷冽起來。
江湖各路好漢,頃刻將阿丑和玉芙圍了起來,一個一個拔刀相對,怒目而視。
曹靜儼然是主首,逼視著阿丑,喝問道:「你是誰?師出何門何派?為什麼要毒害劉家堡上上下下所有人?」
阿丑卻直看向那披頭散髮的女人,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誣陷我?」
此時此刻,他已是心急如焚。玉芙危在旦夕,他的心已揪成一團。他實在是大意了。聽劉野說聞到過這香味並沒事,就放下了警覺。
形容淒慘的女人嘶聲叫喊道:「我是劉野的夫人柳寶兒,你為什麼要行兇殺害我的兒子、我的丈夫、我的家人?!嗚嗚,各路英雄好漢,你們都要為奴家做主啊……曹公子,你要伸張正義,絕不能放過此人!這個人窮凶極惡,手段殘忍,虧的我僥倖逃出來,揭露真相。不然我劉家堡上上下下,都要化作冤魂,橫糟慘死!」
阿丑只覺得這是一個天大的陰謀,針對他的陰謀,欲要讓他身敗名裂。
他冷聲道:「柳寶兒,你不是和人私奔了麼?你怎麼會在劉家堡,現在又信口雌黃污蔑我?」
一個鷹眼大漢從人叢之中擠出來,懷裡抱著一根狼牙棒,粗大的嗓門響起道:「柳夫人是被不軌之人劫走的,蒙受委屈。不過前日已被我及諸位兄弟從三河郡救回,送回劉家堡。這一點,我們狼牙幫的兄弟都可以作證。」他身後的幾個手下跟著喝道:「對,我們都可以作證。」
阿丑冷冷看向鷹眼大漢道:「喪門狼,你敢拿項上人頭保證?」
喪門狼匡噹一聲將狼牙棒杵在地上,拍打胸脯道:「完全可以!」他從懷中拿出一張字據,展開給眾人觀看,道:「這便是劉堡主支付賞金的字據,上面還有劉堡主的親筆字跡,你不相信自己可以驗證。」
阿丑頓住。他從未見過劉野的字跡,如何能夠辨認?!
曹靜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他的臉上,已沒有笑容,手按在劍柄上。
突然,自劉家堡中又走出來一群人,互相攙扶著走了出來。這些人本該是被郭青水毒死的,但現在卻活了過來,互相攙扶著走出來,身穿孝服,神色悲傷。
最前面,是一個端莊的女子。
是郭青水。
阿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郭青水走到劉野的屍首旁,蹲下去,拿出一個白玉瓶子在劉野的鼻子前抖了抖。死不瞑目的劉野居然也活了過來,瘋狂的從地上跳了起來。
劉野跳起來的第一句話便是:「蕭家阿丑在哪裡,我和你拼了!」
眾人都是大驚。
曹靜忽然又笑了,看向郭青水道:「郭姑娘不愧是百草神醫的關門弟子,濟世救人當得起妙手回春四個字。劉家堡上上下下有救了。」
郭青水道:「若是我遲來半刻,神仙也無力了。劉家堡命不該絕。」
劉野已踉踉蹌蹌搶入人群之中,一眼看向阿丑,歷喝道:「他就是蕭家阿丑,毒害我劉家堡的兇手,殺人魔頭,大家一起出手,殺死他……不能放過他啊!」
眾人嘩然,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面前站立著的一個大胖子居然是蕭家阿丑。
劉野大聲道:「蕭家阿丑修煉毒功已經入魔了。你們看他身上紮著如此之多的毒針暗器都沒有事,可見其精通毒理,能夠自我調治克制毒性。他,他是個大魔頭……寶兒的淬毒暗器都不能奈何他!」
大家都知道劉野的妻子柳寶兒擅長用毒和暗器,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毒」美人。
劉野的話很有說服力。
阿醜的英明一瞬之間徹底毀了。
曹靜驟然拔劍,長劍一揮,喝道:「證據確鑿,大家殺了這個魔頭。」各路好漢揮舞兵刃一擁而上,竟是要圍攻阿丑。
一條鐵棍猛然從眾人頭頂飛了出來。鐵棍插入石板中,鏗鏘巨響。
一個黝黑的少年縱身而出,擋在了阿醜的面前。
「誰敢動蕭家阿丑一根寒毛,我便與他不共戴天。」
小弟說話總是凶狠,不計後果。他已握住了鐵棍,黝黑的皮膚上佈滿汗珠。
沒人在乎小弟的恐嚇。
甚至有人凶歷冷哼一聲:「為虎作倀!」一道寒光已抹向小弟的脖子。
小弟還沒動,那個人卻已經飛了出去,兵刃脫手,倒在地上不住慘叫,手上霍然紮著一枚毒針。
曹靜瞳孔一縮,只有他看到阿丑出手。他只看到阿丑迅捷無比的拔下身上的一枚毒針,手腕一抖毒針便打了出去,精確狠辣,力量大的出奇。
眾人也都愣住。
小弟的鐵棍猛的揮動起來,棍法並不高明,粗獷的緊,但一個個人卻飛拋出去,被鐵棍打的吐血。小弟的棍法力量巨大的驚人。
曹靜滿臉驚訝,阿丑更驚。
在有客茶樓,小弟甚至於擋不住卷毛熊的刀。
小弟大喝道:「蕭家阿丑,快走!」
曹靜冷笑一聲:「哪裡走?!」他已出劍,手腕一抖,一片寒光,刺出九劍。
小弟死定了。
曹家曹公羊劍經,素以快和狠著稱,變化多端,寒光所過四分五裂。
小弟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忽然笨拙的橫起鐵棍,擋向曹靜的劍。曹靜一臉鄙夷的冷笑。小弟身軀一縮忽然飛了出去。鐵棍脫手飛出,小弟卻安然無恙。曹靜從沒見過這樣的怪事,武功泛泛的小弟居然沒死。
此刻,阿丑身上的毒針一根也沒剩下。
曹靜猛然怪叫一聲,一動不動,身上已訂滿了毒針。
阿丑身上的毒針都到了他的身上。
阿醜的速度太快了,他出劍的時候阿丑已打出毒針,他本以為自己能夠躲開,信心滿滿,但是毒針偏偏在他躲避的路上等著他。他竟是自己撞上了毒針。
這是經驗和智慧,是招式無法彌補的。
曹靜被封住穴道,如中定身咒。
阿丑感覺到全身就像一塊碳被燒紅了,熱得厲害,三清九幽妙法蓮華心經自然運轉了起來,熱力隨之流轉全身。他的內心裡居然升騰起來一種渴望,要殺人的渴望,整個人也似要燃燒起來、噴出火焰。
他驟然轉身,一拳打出。他身後偷襲而來的一個乾瘦漢子一臉驚駭,手中的匕首還沒來得及刺出人已經飛了出去,胸口凹陷。
阿丑強壓下心頭燃燒的渴望,一陣恐懼,大喝一聲:「擋我者死!」他一手緊緊摟住玉芙,另一隻拳頭轟擊,打開一條生路。曹靜和郭青水眼睜睜看著阿丑坐上馬車,策馬離去。
郭青水咬著牙,恨恨道:「怎麼會這樣?!哼哼,蕭家阿丑身敗名裂,逃走又怎樣?你終究是要死在我的手裡的!我的毒,苗藥王也休想解!」旋即郭青水隨手拔下曹靜身上的毒針,給他服下解讀散。
曹靜終於回過氣來,能夠動彈,臉色極為蒼白、難看。
各路江湖好漢,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不敢深追下去。
阿丑離開了,小弟卻被捉了起來。
苗素衣在三河郡萬花谷,她的爺爺便是萬花谷谷主苗藥王苗乘風。從青山郡到三河郡,駕馬車需要一天一夜。
阿丑卻知道,路不好走。有人要他死,是不可能就這樣讓他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