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附和著點點頭,說道:「哦好好,北村,黃泉北村,我記下了。」
老劉這時對林希說道:「好了,你出去吧,幫我叫下一個進來。」
林希愣了一下,疑惑的問道:「誒?我的那個評語不給我了嗎?」
「你選擇留地府了,這評語紙就不用給你了。」老劉解釋到。
林希點了下頭,便轉身出門。他一邊往外走,一邊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鬼民證牌子,內心似乎又激動了起來。從現在開始,爺們就是地府的居民了!
「出來了出來了,怎麼樣小兄弟?」這時外面的人見林希出來不由詢問起來。
林希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鬼民證,笑道:「我留在地府了,喏,給發了個鬼民證,估計就是身份證一類的東西。你們也可以選擇留地府啊。」
其中一個可以投胎的人搖了搖頭,歎氣道:「本來是想留的,可想了想,覺得自己在地府無依無靠的,似乎不好生存啊。還是投胎吧。」
林希倒也覺得有理,說道:「反正決定權都在自己手上,哦你快進去吧。裡面等著呢。」林希突然想起老劉還讓他叫人進去呢,他倒聊了起來。
如果說在到查察司之前林希有些猶豫,而到了之後卻有些不安情緒的話,那麼現在所有的情緒都煙消雲散了。因為他已經決定好要留在地府了,既然這樣,那就得好好體驗一下地府生活。
就算辛苦點又怎麼樣呢,這也是一種體驗的方式嘛。我好手好腳,年輕力壯的,可以打工賺錢啊。他一邊想著地府的生活,一邊坐了下來。
沒過多會,剛才進去那人也走了出來,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評語紙,只見上面多了一個紅色的官印。
「我選了投胎,說是一會就要跟去投胎了。下一個進去吧。」這人拿著自己的評語紙,顯得很是安心的樣子。
任誰下到了地府,都希望能好好的去投胎,而不是去上刀山下油鍋的。
現在最靠近門的位置上,坐著的便是之前要火燒足足三年的錢其昌,只見他戰戰兢兢扶著椅子的靠背站了起來,雖然門就在旁邊,兩三步就能進去,可他站起來後似乎不敢往裡面走。
「下一個!磨蹭什麼啊!」屋子裡面傳來了老劉不耐煩的聲音。
錢其昌渾身一震,只得緩緩邁出步子,朝門口走去。他知道自己現在多走一步,就離火刑越近。可現在既然已經身處地府,那麼你就只是一個普通的鬼民,只得乖乖聽候發落。
老劉見錢其昌有些發抖的走了進來,不禁回身拉扯了他一把,怒道:「磨蹭什麼啊,現在知道怕了?活著的時候咋就沒想到報應呢?」說完便伸手將他手中的評語紙奪了過來,然後遞給了判官。
判官面無表情的接過評語紙,瞧了瞧上面的評語,冷笑了一聲,說道:「看起來在世為人的時候做了不少壞事,不過還算沒壞透。才三年而已,咬咬牙就過去了。來世……算了,來世還讓你做個人吧,記得要做個好人。若是來世仍做惡人,那麼再投胎,就給你投成畜生。」說著判官就準備蓋官印了。
錢其昌一見判官要蓋印,終於爆發了,他怒吼道:「為什麼就要判我被火燒三年!你們說我害人我就害人了嗎!你們有證據嗎!難道你們說怎麼就是怎麼嗎!就不怕錯判了嗎!」錢其昌說著還要上前去搶自己的評語紙,生怕一旦被判官蓋了印,自己馬上就要被推入火海了。
老劉見狀,立刻上前將他攔住,喝道:「放肆!這裡是你胡鬧的地方嗎!」
判官似乎見慣了這種場面,他放下了官印,起身說道:「看起來你不服氣啊?」
錢其昌大叫道:「不服!我不服!你們這是草菅人命!胡判亂判!你們沒有證據!你們不能判我的刑!」
判官嘿嘿一笑,說道:「證據?嘿,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自己好好看看你在人世所做的惡吧!」說完判官手捏劍訣,指向了靠著牆的銅鏡。
頓時那銅鏡光華一閃,裡面漸漸出現了一幕景象。鏡中錢其昌站在一處民房前,正高聲指揮著手下撞門。這棟民房的周圍已經被夷為平地,只剩它孤零零的立在那裡。
那些人撞門的人,有的拿著鐵棍,有的拿著木棒。一個個凶神惡煞,似乎與屋子裡的人與有著不共戴天之仇,欲除之而後快。
在這棟三層民房的頂樓,站著這屋子的一家三口。丈夫手持國旗大聲喊著:「你們沒有權利拆我家房子!你們這是犯法!」而在他旁邊的妻女已經哭做了一團。
「法?現在我就是法!讓你們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是沒吃飯嗎!撞這麼久他媽的撞不開!趕緊撞進去把這幾個人給我拖出來。媽的,拖了我一個月還沒開工。」錢其昌氣焰十分的囂張。
「媽媽,我怕。」小女孩緊緊抱著自己的媽媽。
「別怕孩子,有媽媽在。老公,你報警了嗎?」女人有些絕望的看著自己的丈夫。
「他們剛來時我就報警了,這都半個多小時了,怎麼警察還不來啊!」男人焦急的說著。
「要是讓他們衝進來,就算我們不被打死,也要被打殘。花兒還這麼小,肯定經不起啊。」女人抱著自己的孩子又哭泣了起來。
男人看了看下面的人,咬牙說道:「放心吧老婆,我絕對不會讓你跟花兒受到傷害的!大不了我跟他們同歸於盡!」
「咚!咚!」那些人你一腳我一腳,眼看門就給要踢開了。
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的聲音,男人頓時喜上眉梢,朝著下面一看,果然是警車來了,不禁喜道:「老婆!警車來了,警車來了!」
錢其昌回頭看了看那輛警車,臉上露出一股不耐煩的神情,不過隨即就又換上了一副笑臉,主動迎了上去。而那些撞門的人這時也停了下來。
男人站在屋頂見錢其昌跟從警車上下來的官員聊了會,那官員便又上車走了。隨後撞門的聲音又再次響起。
男人徹底絕望了,他蹲下看了看自己的妻女,說道:「老婆,花兒就交給你了。」說完毅然決然的衝到了頂樓出口,同時將頂樓的門從裡面反鎖了。
「老公,你要做什麼啊!你快回來啊!」女人也衝了過去,可是門被反鎖,她只能無力的敲打著鐵門。
男人回到屋子裡,從廚房提出一桶汽油來,他沉了沉氣,便快速的打開蓋子,提起來朝著自己的身體淋了下去。然後男人拿了打火機就衝到了門口。
門框已經基本脫離的牆體,就在這時,只聽「通!」的一聲,房門便倒了下來。外面的人一陣歡呼的往裡面衝。可剛衝進屋子就發現男人正怒視著他們,這些人瞧著男人渾身濕透,手裡還拿著打火機,不禁意識到了什麼。
「他淋汽油了!大家小心!」一個手持鐵棒的人率先聞到了汽油味。
「你們這幫助紂為虐的人,早晚會受到報應的!」男人拿著打火機的手抬到了胸口。
「報你媽的應!別嚇唬我們了,你他媽敢點嗎!不敢點要不要我幫你點啊?」一個混混叫囂著。
男人這時回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全家福,然後突然點燃了身體,頓時火焰遍佈了他的全身。他叫喊著衝了出去,那些混混趕緊的都往外面退,有稍微退得慢的,立刻就被火焰給灼燒到。
男人衝到屋外,一眼瞧見了錢其昌,便立刻朝他撲了過去。錢其昌這時也有點被嚇到,往後面退了幾步。男人忍著渾身劇痛,想要抱著錢其昌同歸於盡,可火勢太大,他漸漸模糊了視線,雙腿也無力再走,「噗通」一聲倒了下來。
「快救人。」旁邊有人立刻脫下衣服想去撲滅男人身上的火焰。
「救什麼救!媽的,還想來燒我!反正是他自己點的火,又不是我們點的。死了就死了!」錢其昌冷眼看著被火焰吞噬的男人。
「砰!」這時只聽一聲悶響,一具女屍已經躺在了離男人不遠的地方。
「那女的跳樓了!」
「好險,差點砸到我,這死女人。」
錢其昌一臉不屑:「都死了最好!屋子裡應該還有個小孩兒吧?小孩兒你們能處理吧?直接拉出來丟一邊。今天就把這房子給我拆了!」說著錢其昌便轉身準備離開現場。
這時銅鏡光華一閃,又出現了另一幕景象。可錢其昌卻抱著頭蹲在屋子中,哭喊道:「別放了!別放了!我求求你別再放了!」
判官冷哼一聲,揮了揮手,銅鏡裡的景象便漸漸消失。
「現在你還敢說憑什麼判你三年火燒刑罰了嗎?告訴你,不光是你要受刑,連同那些助你成事的人,死了都得受罰。你以為他們能跑得了?一個都跑不了!我想在你做每一件壞事前,恐怕都沒有想過舉頭三尺有神明吧。這正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判你三年,讓你來世還為人,已經算是輕的了!哼!你現在認罪嗎!」
錢其昌一下跪在了地板上,不停磕頭說道:「我認罪,我認罪。我來世再也不敢做壞事了,再也不敢做壞事了!」
判官坐回到椅子上,拿起官印,重重的蓋在了錢其昌的評語紙上。
「拿著你的評語紙出去吧,順便叫下一個進來。記得受刑不是根本,根本是讓你真心懺悔。下輩子做個好人吧。」老劉將錢其昌扶了起來。
錢其昌呆呆的拿了自己的評語紙,然後朝著判官和老劉各鞠了一躬,便轉身走了出去。剛一出門錢其昌就撕心裂肺的哭喊了起來,他不停抽打著自己的臉,哀聲說道:「為什麼我要害人,為什麼我要害人啊!我下輩子再也不害人了,我要做個好人啊!做個好人啊!」
這時老劉走了出來,喝道:「在外面大喊大叫做什麼!這裡是你叫喊的地方嗎?別哭了!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去坐好,下一個跟我進來。」說著老劉指了指其中一個等待的人,那人立刻跟著老劉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