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站在黑板前,轉過身,環視著整個教室。
戰爭結束2年了,菲從軍隊中退下來,來到講台前已有一個半年頭了。戰爭留給她那古銅色的膚色,也慢慢變淡,變成粉紅色了,那種誘人光澤肌膚也慢慢恢復了,但戰爭帶來的傷口仍在滴血。自從聽到要舉行魔法聖使實習生資格考試,她就知道帝國要恢復魔法聖使的建制了,離自己重新回到那熟悉的工作崗位就越來越近了,於是,她想盡可能的利用最後在講台的時光,讓後輩們學會保護自己,以及建立對未來的信心。
菲環視一周,紅色的眼睛看到得是能容納上百人的階梯教室中,只坐了幾十人,大都是15歲左右的男生,零零散散地坐在各處,要知道,在戰爭爆發前菲還是學生時,還是這間教室,為了聽導師講魔言學,她大半夜過來佔座,還只是佔到了倒數第五排,可想而知,當天上課時人滿為患的場景。
啊,真還念當時那熙熙攘攘的教室。
不過,現在她仍然感到自豪,因為雖然來的人數少,但出勤率卻是百分之百,而其他講師的出勤率只有百分之十左右,這裡的原因除了菲魔言學講得好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菲在學院裡被評為最想交往的異性的第一名,同時也獲得了告白既拒絕的恐怖告白對像稱號。
菲身穿帶有紅色條紋的魔法袍,這種袍子寬大而莊重,是魔法學院講師職業服裝,雖然遮蓋住了那傲人的身材,但配上那頭柔順的紅髮,更有種女性的知性美感。
「誰來解釋這個語句?」菲又問了一遍。
無人應答。
女生們依舊照著鏡子,幾個男生依舊盯著她傻笑,另外幾個正在酣睡。
「啪」
「哎喲!」坐在最後一排的一個男生捂著額頭,騰地站了起來,「誰?誰幹的?」
「上我的課不許睡覺!」菲大吼到,
這吼聲驚醒了每個人,所有人都立刻翻開自己的魔法書,迅速地找這條語句的含義。
這就對了。
「上課要注意聽,注意記,」菲聲音降了八度,「還有,快擦擦你嘴角的哈喇子吧,都流下了」
全班哄堂大笑。
最後一排的那名男生一邊用衣袖擦著嘴角,一邊憤憤地坐下,看著在課桌上還在打轉的粉筆,嘟囔地說:「什麼嘛,大清早就這麼凶,也不管今天是什麼日子,難怪嫁不出去。」
「你說什麼?」
頓時鴉雀無聲。
「我說今天是魔法聖使實習生選拔日。」這名男生用手指在課桌上畫著圈,懶懶地說道。
「我知道,然後呢?」
「我說,菲姐,菲美女」這個男生整了整衣服,無奈地說,「我一會還要參加選拔考試,然後進第一分隊,成為最最最偉大的魔法聖使!還有…就是…看在未來的同事的份上,您就放我一馬,讓我養精蓄銳吧」
「那好啊,我的未來的同事兼魔法聖使新星」菲雙手叉腰,沒好氣地說「您先解釋一下這條語句的意思如何?」
「在扇形區域內強度十五級直線行進的火球術,怎麼樣啊,美女」幾乎是脫口而出。
恩,不錯
「很好,愛德華先生,請您再解釋一下語句中每個詞的功用。」
「這個…這個…」
「哎呀,怎麼了?這麼簡單的問題就難住了我們的魔法聖使天才?」菲捂著嘴偷笑道。
「切,知道這麼深有什麼用,實戰上能釋放出來不就行了唄。」這個叫愛德華的男生臉憋得通紅。
「咚」菲猛擊黑板,大聲地說道:「有什麼用?哼!告訴你們菜鳥吧,如果不能,不能準確地理解語句,就不能在大腦中形成精準的影像,那還談什麼釋放效果,就如同閉著眼睛畫樹,永遠畫得更像草!在平常畫得像不像無所謂,可是,當你命懸一線時,畫的是樹就能活,否則…死!」
「那麼,最後一遍,誰來說一下語句中詞的功用?」菲漸漸冷卻下來,漲紅的小臉也漸漸變成粉紅。
靜默,還是靜默
「沒有人嗎?」菲看了看每個人,每個人都在翻著書,沒人看她,忽然,她把目光停留在第一排的一個男生上。
這個男生帶著黑邊眼鏡,相貌普通,除了比菲還要矮外沒什麼引人之處,不過只要是菲的課他一定到場,是個害羞的小男孩。
「哈特?你怎麼在這,昨天你不是聽過我講的這節課嗎?」
「這個…這個…」這個柔弱的小男生把頭埋進深深地埋進書裡。
「嘛,算了,你來解釋一下吧」
「啊,好,這個,這個達隆之怒指得是聚集二十至十五級的火元素,前置的,的,嗯,一級定語『雨經』,嗯,指的是壓縮成球形。還有,那個,再往後的二級定語是弱型限制性語句,指的是在扇形中的直線」哈特吞吞吐吐地說道
「完全正確!」菲點點頭說道,「這才是魔法聖使應有的水平!」
「切,他昨天都聽過」愛德華不屑地嘀咕。
「那麼,那麼」哈特不敢看著菲,小聲地說:「我,我能進第五小隊嗎?」
啊,我,我沒聽錯吧,這個孩子想進我的小隊…
「哈特,我的課你是聽得不錯,記憶得很清楚,但是」菲握緊拳頭,口氣很硬地說道,「但是,同學們,你們真正瞭解魔法聖使嗎?你們知道魔法聖使的職責嗎?」
「我知道!我知道!」愛德華高高地舉著手。
菲向他點了點頭,於是愛德華很流利地說道,「魔法聖使,魔法師的終極職業,為圖書館追索魔法書,是愛與正義的化身!」
「錯!」
「啊??」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來告訴你們什麼才是,真正的魔法聖使吧」菲傲視著底下這幫年輕人,鏗鏘有力地說道:「當敵人以為憑著魔法書就能為所欲為時,我們會告訴他這是錯的;當敵人以為憑著魔法就能蔑視生命時,我們會告訴他這是錯的;當敵人以為憑著力量就能逃脫法典的制裁時,我們會告訴他這是錯的!我們何以能這麼做?因為我們的信仰最真,我們的魔法最強!」
全班都聽傻了,沒見過菲說話這麼激昂的。
是的,膽小鬼是不配當魔法聖使的。
「你們…還差得遠呢!」菲捋著那直直的紅髮,冷冷地說道。
「你們都聽明白了嗎?」
所有人不住地點頭。
「很好,那麼,我來仔細解釋『達隆之怒』的火系元素表現效果和它的構詞法」
過了不長的時間後,
愛德華漸漸進入瞌睡時態,忽然,一陣清脆的鳥啼聲,把他帶回了課堂。
只見一隻手掌大小的雀鳥,在窗口外左顧右盼著,然後,逕直飛到了愛德華的課桌上。,並要叼他的筆。
「去,去,別玩了」愛德華趕緊把筆拿開,而這只雀鳥左看看右看看,那表情好像是在笑話愛德華。
愛德華斜眼看看在講台上的非,發現她仍在黑板上書寫著那些冗長的語句,於是,側身對這隻小鳥低聲說道:「喂,你來幹什麼?」
「你還坐在這裡,幹什麼?笨蛋!」從鳥腹部中傳出了低沉的男生聲音。
「你…叫我笨蛋?!」愛德華伸手一抓,雀鳥靈巧地躲過去了,並且還啄了一下他的手。
「呵呵,笨蛋!喂,你還呆在這麼無聊的地方幹嘛,快出來見識美女!」
「美女?哼,我這裡就有,現成的。「愛德華自豪地小聲應答。
「啊,你是說,菲?這個火娘已經過時了!我這個做兄弟的地真誠地告訴你,你還不知道美…哇」。
一個拳頭大的火球擦著愛德華的臉呼嘯而過,準確地擊中了雀鳥,可憐的小鳥瞬間變成了一堆灰燼。
愛德華痛得跳了起來,只見他左側的臉頰被烤得通紅。
「你…你想殺了我嗎?」
「課堂上禁止使用魔法,否則…死!」菲那雙紅色眼睛盯著他,好像要噴出來火似的。
「那…那…那,你不是也…」
「嗯?想死是不?」菲的右手忽地冒出一個小型火球。
「哦,不,不,講師,姐姐,大媽!我,我,沒什麼意思,別,別誤會…」
這時,時間廣場的記憶之鍾清脆地響起鐘聲,響徹了整個圖書館,下課了。
愛德華瘋似的衝出教室,其他的學生收拾書本,向菲施禮後陸陸續續地走出教室。
菲慢慢放下右手,縮進了寬大的衣袖中,洩掉了魔法的釋放。
又在課堂上發脾氣了……真是……一點也不可愛。
空曠的教室裡矗立著紅色的娑影。
這時,清風徐徐,飄揚起那滿頭的紅髮。
又是一個人呢。
菲慢慢地脫下講師職業法袍,換上了魔法聖使的魔法袍,就是右胸前有著劍與書符號的那種魔法袍,並從懷裡掏出一個用粉色綢布包裹的小盒子,輕輕地放在講台上,解開綢布,裡面是個樸素而精緻的小木盒,菲小心翼翼地從裡面取出來一個鏤空五芒星的小型勳章,閃著金色的光澤,用手撫摸,隔著手套能仍感覺到那冰冷的觸感沁入肌膚。
雪兒,艾琳達,紫月薔薇……姐姐……該去迎接咱們的新隊友了。
菲把勳章別在右胸,轉身,快步走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