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鳥笑了笑,說:「啥身份不身份的,我就是不想讓別人再叫我土包子了。」
陸雪霏說:「俊鳥,其實你不用太在意別人說啥,這些大商場的售貨員就是這樣,嫌貧愛富,你就當她們啥都沒有說過好了。」
秦俊鳥說:「我能理解,其實不怪她們,誰讓她們幹的是這個行當呢,這裡的衣服這麼貴,只有有錢人才能買得起,她們當然要巴結有錢人了,要是這裡的衣服賣不出去的話,那她們這些售貨員還不得餓死啊。」
陸雪霏說:「可惜啊,賣你衣服的那個售貨員是個有眼無珠的東西,竟然把財神爺當成了叫花子。」
秦俊鳥說:「這也不能全怪那個售貨員,就我這副模樣,用城裡人的話說,走在大街上都影響市容,不招人待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陸雪霏說:「你這副模樣咋了,我覺得你這副模樣挺好的,你又不缺胳膊不少腿的,這城裡人有好多人還不如你呢,你對自己要有自信才行。」
秦俊鳥說:「我以前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對穿衣戴帽這方面的事情不太講究,我現在有這個條件了,也應該注重一下自己的穿衣打扮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太隨便了。」
陸雪霏笑著說:「看來你的腦子終於轉過彎來了,不過我覺得這身上穿的衣服貴賤倒是其次,最重要的就是要要乾淨,要想讓別人尊重你,不僅要穿得體面,還要整潔乾淨,這樣人家才願意接近你,村裡人哪點都好,就是有很多人不太講究衛生,最讓我受不了的就是很多人竟然不刷牙,想起來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秦俊鳥說:「你說的沒錯,我們村裡人是有些不太講究衛生,不過這也不全是村裡人的錯,你想想,村裡人天天都跟泥土打交道,一天活幹下來累的要死,滿身的汗臭味兒,想找個澡堂子洗洗澡都沒有,他就是像乾淨也乾淨不起來,不像這城裡人,都去工廠企業上班,就算出了一身的汗,這城裡到處都是澡堂子,洗澡比我們村裡方便多了。」
陸雪霏說:「村裡的條件是不如城裡好,可那只是客觀原因,村裡的水又不花錢,沒有澡堂子,村裡人可以在自己家洗啊,再說了刷牙也不費啥工夫,一管牙膏也花不了幾個錢,買上一管牙膏可以用好幾個月呢。」
秦俊鳥說:「這我可就要為村裡人說幾句公道話了,村裡人彎腰在地裡幹上一天的活,腰桿子差點兒沒累斷了,到了晚上連都累得吃,很多人都是匆匆吃幾口,就早早就睡下了,哪裡還顧得上洗澡啊。還有你說的村裡人不刷牙的事情,你知道為啥村裡人有很多人不刷牙嗎,一個原因是沒有那個習慣,另外一個原因是村裡人過日子不容易,家裡根本沒有額外的現金收入,只能靠一年到頭賣糧換幾個錢,所以一分錢都要掰成兩半花,能省一分是一分,這賣一管牙膏的錢要是用來買鹽的話,都夠村裡一家人吃兩個月的了,很多人家都捨不得花那個錢。」
陸雪霏覺得秦俊鳥的話有些不可思議,她皺著眉頭說:「買一管牙膏才幾個錢啊,就算從別的地方擠也能擠出買牙膏的錢吧。」
秦俊鳥說:「雪霏,你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我從小在村裡長大,這村裡人的日子也就是這幾年才好一些,要是在前幾年,每家每戶種的那點兒糧食都不夠自己家人吃的,連填飽肚子都是問題,更別說有閒錢買牙膏了,很多人家一年到頭才給孩子買上幾件新衣服,我買這幾件衣服的錢都夠一家人好幾年的花銷了。」
陸雪霏歎了一口氣,說:「這山裡山外的日子真是天壤之別啊,山裡人啥時候能過上跟城裡人一樣的日子啊。」
陸雪霏知道秦俊鳥說的話不假,雖然她在村裡待了很長時間了,可是她接觸的村裡人畢竟還是少數,她並不太瞭解村裡人真實的生活情況,而秦俊鳥從小在村裡長大,他對村裡人的瞭解更深入更透徹也更全面。但是有一點讓陸雪霏印象很深,那就是村裡人過日子很少有大手大腳的,就像秦俊鳥這樣的人也從不亂花一分錢,村裡人對錢是非常看重的。
秦俊鳥說:「這有錢人和沒錢人都得過日子,咱們山裡人窮是窮了一點兒,可咱們不怕吃苦,咬咬牙,啥樣的苦日子都能挺過去。」
陸雪霏說:「我雖然看不慣村裡人的一些習慣和毛病,可我從來沒有看不起村裡人的意思,你可別誤會了。」
秦俊鳥說:「我知道,要不然你也不會在村裡住這麼長時間,像你這樣能在咱們山裡紮下根來,不怕吃苦挨累的城裡姑娘找不出幾個來,估計比那國寶大熊貓還少。」
陸雪霏說:「我雖然能適應山裡人的生活,不過我說實話,要是讓我跟一個普通的村裡男人結婚生活的話,我還是接受不了,畢竟我是在城裡長大的,很多觀念和想法都跟村裡人不太一樣,不過你可以考慮,因為你不是普通人。」
陸雪霏跟秦俊鳥說話一向都很坦白,從不藏著掖著,心裡是咋想的嘴上就咋說,秦俊鳥知道她話裡的意思,她對秦俊鳥可以說是一往情深。
秦俊鳥自嘲地說:「就我這個熊樣,從小玩著土坷垃長大的,恐怕我一輩子都當不了城裡人。」
秦俊鳥是在故意岔開話題,他說這話的意思也是在間接拒絕陸雪霏。
陸雪霏漂亮大方,還有文化,是很多男人夢寐以求的女人,可是秦俊鳥覺得她有些高不可攀,自己跟她的距離太大,有些事情晚上做夢的時候想一想還可以,夢一旦醒了就不能當真了。
陸雪霏何等聰明,她當然能聽出秦俊鳥的弦外之音,她說:「你這話可不能說的太絕對了,人都是會變的,這城裡有很多人都是從農村搬來的,人家現在不也是城裡人了嗎,這城裡人和農村人沒啥嚴格的界限,只要你適應了城裡的生活,那你就是城裡人了。」
秦俊鳥這時向賣女裝的地方看了一眼,說:「雪霏,你不是說要買衣服嗎,你趕緊挑幾件自己喜歡的衣服吧。」
陸雪霏點了一下頭,說:「那你在這裡等著我,我這就去挑衣服。」
陸雪霏來到女裝專區,精挑細選,最後看中了幾件衣服,她把衣服拿到試衣間裡試穿了一下,要了幾件穿起來比較合身好看的。
這些衣服都是最新的款式,價格都不算太貴,像陸雪霏這種城裡姑娘買衣服,眼光是非常挑剔的,就好像給自己挑結婚的對象一樣,對衣服的款式顏色都有要求,不會像秦俊鳥買衣服那麼隨便。
陸雪霏拿著選好的衣服對售貨員說:「售貨員,麻煩你幫我把這幾件衣服包起來。」
售貨員從陸雪霏的手裡接過衣服,忙著把衣服包裝起來。
在陸雪霏掏出錢包要付錢的時候,秦俊鳥急忙走過來搶著要幫她付錢。
陸雪霏堅決不同意,攔住秦俊鳥說:「我買衣服,咋能讓你花錢呢,你快把錢收起來。」
秦俊鳥說:「雪霏,你跟我還客氣啥,不過就是幾件衣服,又不是啥貴重的東西。」
陸雪霏說:「俊鳥,真不用,我自己有錢。」
秦俊鳥說:「我知道你有錢,你就別跟我搶了,這個錢讓我來出。」
陸雪霏拗不過秦俊鳥,只好說:「那好吧,這次就讓你幫我付錢,不過下次可不行了。」
秦俊鳥幫陸雪霏付了錢,又陪著她去賣化妝品的專區逛了逛,陸雪霏又買了幾樣化妝品,秦俊鳥也要幫著她付錢,不過陸雪霏這次沒讓他付錢。
兩個人從商場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秦俊鳥看了一眼有些偏西的日頭,說:「雪霏,眼看著就要黑天了,咱們還是找個地方住下來吧。」
陸雪霏向左右看了看,說:「這裡都是高檔賓館,住一晚的房費可不便宜,咱們還是到別處找一個便宜一點兒的旅館吧。」
秦俊鳥點了一下頭,說:「那好,聽你的,咱們去找一家便宜點兒的旅館。」
兩個人在街上拐來拐去,找了半個多小時,終於找到了一家價格相對便宜,環境還算不錯的旅館。
秦俊鳥讓服務員給開了兩個房間,他和陸雪霏一人一間。
忙活了一天,秦俊鳥有些累了,進到房間裡後,秦俊鳥仰面躺在床上,連鞋都懶得脫了。
秦俊鳥想先打個瞌睡,一會兒好帶著陸雪霏出去吃晚飯,他剛把眼睛閉上,房門就讓人敲響了。
秦俊鳥沒用睜開眼睛,他懶洋洋地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傳來了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大哥,是我,我是你妹子啊,你把門打開,讓我進去。」
秦俊鳥心裡覺得好笑,自己是孟水蓮撿來的野種,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更別說有妹子了。
秦俊鳥說:「你找錯人了,我沒有妹子,我爸我媽就生了我這麼一個孩子。」
女人說:「大哥,我是你的乾妹子啊,你快把門打開,我有話要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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