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交代(一)
盧強看到路遠書*記誠惶誠恐、戰戰兢兢的站在上校的面前時,他突然發現他錯得非常離譜,這才明白到自己的老子這塊擋箭牌已經失去作用了。等待他的,不知是一種什麼樣的命運。盧強此時此刻才幡然醒悟,在大山鎮,也不是他老子能夠一手遮天的。以前只不過是他沒有遇到過而已,現在,他終於明白了。可是,現在才明白,是不是有點遲了。指使犯罪分子槍擊現役軍人,這是多大的罪名呀。想著想著,盧強的腦裡就是一片空白,渾身上下的手腳都失去了控制,整個人都癱瘓了,軟趴趴的坐在地上。
盧國銘拄著枴杖,一雙渾濁不堪的眼睛,老淚縱橫,顫抖著趕到時,盧強和黑狗已經被拉上了車裡,正在逐漸遠離大山鎮的路口。
路遠看著單鐵雄遠去的身影,這才挺起剛才那微微曲著的腰桿,對靳平東大聲說道:「靳所長,現在我以大山鎮鎮委書*記的名義命令你,立刻開展打擊大山鎮所有犯罪分子的行動,我希望明天能夠看到這個結果。」
轉而,路遠轉過身來,對史強、何郁東、耿傑、陳博說道:「你們幾個還有沒有什麼意見?」」「
史強望著不遠處的老領導盧國銘蕭瑟的背影,暗歎了一口氣,隨即搖了搖頭。現在這個時候,如果還有誰敢不同意打擊犯罪分子的行動,就是跟單鐵雄上校過不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大家都大家,如果沒有盧國銘肆意放縱自己的小兒子,今天的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了。而且,聽路遠的口氣,分明是藉著這個機會,消除盧國銘在大山鎮的影響,將主動權抓到自己的手裡。
路遠看著大家都是沒有反對,心裡也是舒了一口氣。自己到了大山鎮,最舒心的是今天,最為揪心也是今天,讓路遠的心裡簡直是冰火兩重天,忽冷忽熱。而且,看著不遠處的盧國銘,路遠的心裡就是一陣冷笑,自己之所以到了大山鎮這麼久都沒能開展工作,就是因為有了這個盧國銘老書*記存在。如今,盧家土崩瓦解,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槍擊現役軍人這個罪名,是一個多麼嚴重的罪行,恐怕是不會那麼容易開脫的,否則別人以為軍方是那麼容易欺負的。而且,路遠知道,只要自己折騰得越厲害,將盧強的犯罪證據查實得越多,盧國銘包庇的罪名就會坐實,自己的位置就會越安全。否則,即使林山縣縣委不追究自己的責任,那個單鐵雄上校也會追究自己的責任。而盧國銘的兩個兒子受到影響自然免不了的,更為重要的是,路遠的心裡開始想著藉著這個機會,將盧文盧傑兩兄弟連根拔起。
潘東來醒悟過來之後,連忙向靳平東說出自己的配槍被黑狗偷走。就算潘東來不說,靳平東已經認出地上的那把手槍是潘東來的配槍。只是,靳平東還不能確定,只有將他解除了職務,經過調查以後才能作出結論。而且,潘東來丟失了配槍,也是犯了嚴重的過失,幾乎造成不可原諒的後果,將來被開除是避免不了的。
路遠這邊頭疼的事情剛剛完結,那邊山下村的一兩百人手裡拿著鋤頭和扁擔氣勢洶洶的朝著盛世飯店門口趕來。劉健現在也是頭疼得很,不過,並沒有阻止。一來,這是鄉親們對他的維護,二來也想讓路遠他們這些領導知道,自己剛剛去到山下村才幾天功夫,就已經得到鄉親們的大力支持了。
劉健聽著張立太正在大聲嚷嚷的說道:「聽說大山鎮的混混把咱們的駐村劉幹部給打了,人呢,跑到哪裡去了?」
路遠看到手裡全都拿著傢伙的老百姓,差不多是全武行了,因為單鐵雄的緣故,卻又不敢對劉健頤指氣使。路遠忍著心性,對劉健說道:「劉健,盧強黑狗的事情已經由單鐵雄上校處理了,你還是讓鄉親們回去吧。」
劉健站了出來,對山下村的鄉親們說道:「今天我劉健謝謝山下村的鄉親們遠道而來的幫助我,我劉健十分感激,現在,盧強和黑狗以及被單鐵雄上校繩之於法了,你們還是回去忙自己的工作吧。」
張立太朝著劉健眨了眨眼睛,接著對大家說道:「鄉親們,既然劉幹部已經安然無恙了,咱們這就回去吧,家裡還有大把的事情忙呢。」
緊接著,山下村的鄉親們一個不剩的回去了。路遠、史強、何郁東、耿傑、陳博看到這個情景,也是暗暗震驚。特別是路遠,知道山下村的老百姓向來以彪悍著稱,而在劉健的面前,竟然就像一頭頭綿羊一樣乖乖聽話,由此可見,劉健在山下村已經建立起自己的威望了,憑著這種威望,劉健有了帶著山下村的男女老少們完成修路工作的能力。
路遠剛剛回到辦公室,就聽到電話響了起來。路遠剛剛拿起話筒,那邊就傳來江河書*記暴怒的聲音說道:「路遠同志,你是幹什麼吃的?!堂堂一個上校軍人的生命安全,竟然會在你們大山鎮受到威脅,如果你們不能給單鐵雄上校一個滿意的交代的話,那你們大山鎮的整個領導班子就等著處分吧。」
路遠冷汗涔涔的顫抖著軀體,小心翼翼的說道:「江書*記,事情涉及到大山鎮的老領導,恐怕……」
江河沒有等路遠說完,就粗暴的打斷路遠的說話說道:「路遠同志,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也不管涉及到什麼人,都要嚴肅處理這件事情,這是對你們大山鎮領導班子的考驗!」
江河說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就連申辯的機會都沒有給路遠。
其實,江河也好不到哪裡去。本來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夠他焦頭爛額的了,沒有想到,上級領導竟然將電話直接打到他的辦公室,咭問他林山縣究竟是怎麼回事,就連一個小小的大山鎮的治安都管不好,搞得他軍方的人差點被一個混混開槍打死了。上級領導說完,沒有給他任何辯解的機會,就生氣的掛上電話了。
江河不打聽還不要緊,一打聽後,嚇了他一大跳。那個盧國銘的小兒子竟然指示一個混混開槍射擊一個現役軍人,而且能夠現役軍人還是一個上校,與他平級的。之後,江河經過打聽,這個單鐵雄上校還是省裡領導的兒子,當時,就差沒將江河嚇出心臟病來。連忙給路遠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這才有了剛才的一幕出現。而且,聽說這個單鐵雄上校專程到大山鎮看望劉健這個蹲村幹部的,想到此處,江河的臉色更沉了。沒有想到,這個從省裡派下來的退役軍人兼大學生,背後竟然有如此厲害的關係在。如果江河一早知道這個情況,也用不著雞肚小腸的和劉健過不去了。現在已經勢成騎虎,讓他上下不得。如果劉健的那個上校朋友胡攪蠻纏的話,將他用人失當的問題反映上去,那麼,他江河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
路遠放下電話,抹去臉上額上的汗水,對外面的通訊員說道:「小於,你立刻去通知史強鎮*長、何郁東副書*記、耿副鎮*長、陳博副鎮*長馬上過來開會,就說縣委的江河書*記親自打來電話,要求嚴肅處理這次持槍襲擊軍人的事情。」
史強和何郁東早就憂心忡忡的回到辦公室,一臉沉重的坐了下來。
「老史,這次上面那個不藉機生事才怪呢?」何郁東鬱悶的說道。事到如今,老領導的小兒子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整個林山縣估計都會受到震動,很多人紛紛與老領導劃清界線。現在的問題是,不是他們兩個老部下想幫忙就能夠幫忙的了。
「老何,整個避免不了的事情,上面那個以前被咱們壓得死死,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機會,如果他不這樣做,就不是一個合格的領導了,誰叫盧強那個小子竟然如此的混蛋呢。」史強搖著頭,苦笑著說道。現在,他的心裡已經開始考慮失去盧國銘支持的後路了。
「老史,盧強那小子以前我見過,只是沒有想到居然這麼膽大妄為而已,可惜了老領導了。」何郁東歎息著說道。
「老何,問題比這還更加嚴重,我估計上面那個會藉機將盧家兄弟一起收拾的,他們兄弟倆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仗著家裡的老人囂張跋扈,沒有將上面那個放在眼裡。而且,這個情形都不是你我能夠阻擋得住的。我相信縣委上面很快就會受到壓力,咱們萬一有個處理不當,就會授人以柄,你我都是自身難保呀。我估計咱們的領導班子,很快就會受到調整的。」史強一下子就想到很多很多,一方面是老領導的提拔之恩,一方面是自身難保,形勢十分棘手。
兩人還在聊著,就聽到路遠的通訊員過來通知開會的事情。兩人相互望了一眼,神色沉重的走向了會議室。
這次路遠也沒有擺出鎮委書*記的威儀了,早早就來到了會議室,看到大家都到來之後,一臉嚴肅的望了大家一眼,接著猛然的拍著桌子說道:「盧強和黑狗兩個人目無王法,他們的問題十分嚴重!剛才我接到江河書*記親自打電話過來咭問,問咱們大山鎮的治安真的管不了還是有其他原因,責成咱們一定嚴肅處理這件事情,給單鐵雄上校一個滿意的交代,否則咱們大山鎮所有的領導班子就等著縣委的處分。」
路遠說到這裡的時候,整個會議室裡面是鴉雀無聲,一個個幾乎都是渾身一震。
路遠說完之後,看看旁邊的史強、何郁東,知道這兩個就是盧國銘提拔上來的,看他們兩個有什麼反應。只是,史強和何郁東都是面沉如水,一言不發的坐著,好像根本沒有聽到一樣。
接著,路遠又再黑著臉說道:「同志們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盧強黑狗兩人的問題不是一天二天就能形成的,這跟某些人的包庇縱容有很大的關係。因此,根據江河書*記的指示,不管涉及到誰,一定要將去黑狗的問題查個水落石出!靳平東所長,不管盧強黑狗兩個人的問題涉及到誰,一定按照法律嚴格查處,不能放過一個犯罪分子!不能放過包庇分子!聽清楚沒有?!
史強也知道路遠劍指何人,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不站出來幫助老領導說幾句話,那麼別人會以為他失去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不得已站了起來,說道:「路遠書*記,盧強的問題是盧強個人的問題,你總不能上綱上線吧,是不是有些大驚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