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眼,這塊石板那麼平,拿來做洗腳板太可惜了。」劉健看著腳下這塊長約六十多公分、寬約四十多公分、厚約二十多公分的石板,幾乎有點失態,壓下心中那份興奮、狂喜、激動,平平淡淡的說道。
「不就一塊石板嘛?不做洗腳板還能做什麼?」雞眼不解的說道。
「呵呵,你看?這上面有『盤石』兩個字,之前可能是下棋的棋盤石來的。」劉健從石板上走了下來,指著說道。
「你說的好像是,這塊石板是我叔當年馱貨物到十江的時候,回來時打了個空幫,馬幫向來有回不馱空的規矩,見路邊上有這麼一塊平正的石板,也沒仔細留意,就順手的馱了回來,放在這裡當洗腳板了。怎麼?你看上這塊石板了?」雞眼到底還沒有什麼太大的心眼,以為只不過是一塊隨處可見的普通石板吧了,況且,他大字也不多識一個,劉健說起字的事無異對牛彈琴。
「我爺爺最喜歡走象棋了,我看他年紀也大了,天天將棋盤搬來搬去tinma煩的。你說用這塊石板,將它重新畫上楚河漢界,放在院子裡的樹底下擱著,既可以當棋盤用,又可以當石凳來坐,那該有多好呀。」劉健為了得到這塊石板,只得厚著臉皮hu說八道。
當年劉健得乾爹傳《演世天機錄》的時候,千叮萬囑的,祖師爺爺們唯一想尋到的是那塊被孔子昔年得到的魯盤齊石。這魯盤齊石內藏《連山》之一,是易門之人日思夜想,可望不可卻的絕世秘笈瑰寶,尋常人是不知道這個內情的。
公元前一一四零年,紂王囚文王於羑里,文王得以心無旁騖演易,是因為他得到《連山》和《歸藏》兩易。經過大半生的研究,他覺得此兩易已不適合當時的形勢,必須重新演繹,才能適應時勢的變化。八年之後,周文王歿,只有周公繼易為學,又八年以後,兄長武王歿,繼而輔佐幼侄成王。周公不僅輔佐成王平了三監:管叔、蔡叔、霍叔之亂,而且伐平殷商餘孽紂王之子武庚發動的panluan。當時有:『周公吐哺,天下歸心』的說fa,就是指此。並且,相都於洛邑,這就是《宅經》的由來。由於當時三監之亂,呂尚姜子牙姜太公的封地湘南被毀,寄居於都。周公湊成王將自己平武庚之叛所賜得武庚的封地,劃出一部分予以呂相安身,從此有了齊地和魯地而國的名號。
太公呂尚為了感謝周公,特地送上幾十塊極品的黑玉石板。由於周公對《易經》的喜愛,念及先父王羑里演易的功績,於是命人將黑玉石板磨平,刻上《連山》易,然後用特殊的膠漆合之,外抹特製的石粉而圍而蓋之,堅硬如鐵,外刻「魯盤齊石」的銘文,以念呂相送玉之情,看上去就像一張棋盤,放在中宮,作為鎮國之寶。
到春秋戰國之時,周禮盡失,禮樂敗壞,諸侯混戰,爭池奪城。魯國也變得奢yin頹廢,昏庸無道,得過且過。孔子利用任職魯國司寇的便利,得以進入太史館,偶然中得閱三易,詳加研究。並發現放在一角、曾經作為鎮國之寶魯盤齊石和它的秘密,偷偷的買通中門之人,悄悄的運了出去,據為己有。
不過,劉健雖然從乾爹嘴裡知道魯盤齊石的典故,卻不知魯盤齊石緣何流落此地。看來冥冥中自有天意,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出,得來全不費工夫。想起昔日乾爹曾經說過,當年日本鬼子侵華的時候,幾百萬人入川。當時,故*宮博*物館的文wu也隨之入川,一路上不知道遺失多少珍貴的文*物,還有些被送到美利堅國家的博物館保管,這是我們華夏歷史以來最大的文*物劫難之一,可媲美當年八*國*聯*軍火燒圓*明園了。
「既然你喜歡,就隨便拿去吧。」雞眼毫不在意的說道。
「這樣吧,待會狗剩帶人過來搬dongxi時,順便補回一塊石板放在這裡。畢竟你們平時用這塊石板方便習慣了。」劉健見雞眼想都沒想就答應了,心下狂喜,卻一臉平靜的說道。說完,又隨手從兜裡拿出五毛錢塞給旁邊的小孩子,讓他們買糖去。誰知雞眼眼疾手快,一把搶了過去。開玩笑,這五毛錢可以買一斤豬肉了。給小孩子買糖,也不是這樣浪費的。劉健只得裝作沒看見,仔細的看著石板,似乎在琢磨著什麼。
不大一會兒,狗剩就已找到七八個弟兄過來,還不知從哪裡借來幾台兩輪木平板車,七手八腳的幫忙將dongxi裝好。
此時,佔了雞眼那麼大的便宜的劉健,已然沒有心情在這裡吃飯了,於是拉著雞眼說道:「雞眼,這些dongxi值不了幾個錢,卻ma煩了這班兄弟忙了大半天,咱們就不在你家吃飯了,到街上的館子去,咱們喝幾盅。狗剩,你們快去快回,我們在館子等你們。」劉健說完,拉著雞眼往街上走去。而狗剩慇勤的應了一聲,就幫忙劉健送這些dongxi回去了。
來到飯館坐了下來,劉健一下子點了十多個菜,並吩咐上了五瓶茅台酒。老闆看到是兩個小孩子,以為是街上的混混吃霸王餐的,特別是見了那個雞眼,心裡就更加肯定了,遲疑著不去廚房。劉健見了,從兜裡掏出了五十塊錢放在桌子上面,那個老闆這才放心,欣然而去。
對於茅台酒,他劉健其實神jiao已久,師叔老是在他們師兄弟面前叨嘮茅台酒當年和紅軍的一些經典故事,聽得他耳朵都起了繭子。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肯錯過。雞眼明顯就比他激動了,他叔叔在鄉上的,卻也知道『沒有吃過豬肉,卻見過豬跑』的道理。這茅台酒一瓶一塊五毛錢,普通人根本沒機會嘗這個,所以,也耐不住嚥了嚥一口吐沫。等到狗剩他們來了,這雞眼就搶先開了兩瓶茅台酒,幫大家斟滿一大碗,然後才先乾為敬,這才拚命的挾菜往嘴裡塞。五瓶茅台酒就這樣被雞眼*幹掉了兩瓶,整個人醉得趴在桌子上。約mo大半個小時後,他們才吃完,劉健每人塞了兩塊錢工錢,吩咐其中兩人將雞眼送了回去,這才帶著狗剩和他們分開走了。
一路上,劉健就交代狗剩負責這江灣鄉的廢品收購工作,先給了五十塊錢,表示是對他今天忙前忙後的辛苦費,並給了他五百塊錢做啟動資金,工資每月五十元,幹得好還有獎金。並叮囑狗剩,不得太過張揚,只能私底下發動關係偷偷去做。今天,劉健見識了狗剩這個人還tin靈活的,在這江灣鄉有一定的關係,所以才決定用他。他相信這狗剩用好了,會幫他賺不少錢的。狗剩將劉健送回家,就開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劉健今天給他的印象實在令他太震撼了,竟然又如此相信他,將幾百塊錢交給他管理,完全不像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能做到的事情。此刻,他小心翼翼的將錢藏好,這可是一筆巨款,他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錢。想著五十塊錢一個月的工資,比鄉里的幹部還多一倍,他心頭就熱切活絡起來。他心裡想著的,除了回家和堂哥大狗商量一下,再就是幫劉健忠忠心心的做好這些事情。等以後有了機會,他就將堂哥介紹給劉健認識,看能不能入劉健的眼,一起賺錢。
劉健家裡不太寬敞,他叫人拉回來的dongxi全放到他爺爺的房間裡了。奇怪的是不見師姐們的宗跡,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們小姑、大姐到垛場練自行車去了。
劉健抱著那塊魯盤齊石到了三爺爺那邊的客房,關上門,這才掏出匕首,灌注內力,小心翼翼的刨去外面那層hua崗岩石般的石粉,用了整整兩個小時。揭去兩邊上面那層白布,這才露出黑色發亮的黑玉板,只見玉板上面畫著各種各樣的八卦圖和日月星辰渾天運行圖。黑玉板有十層左右,每層大約有兩公分,被膠漆牢牢的粘住,竟然絲毫無縫。劉健一邊看著這牢牢合住的黑玉,一邊琢磨著怎麼才能將它打開,看到自己聽聞已久的《連山》易。劉健敢肯定周公家族當時有藥水將玉石板泡開的秘方,要不然這於石板一碎,就失去流傳的意義。可是,三千年過去了,到底去哪裡找呢?這個秘方肯定蕩然無存了,周朝都已消失兩千多年了。劉健鬱悶的在房裡踱著步子轉來轉去,揉著鼻子,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又搖頭否定自己的想法。
突然,劉健眼前就是一亮。想起自己學的無極功,至剛至柔,剛柔相濟,用來將裡面的膠漆逼出來,應該可以的。忽然,他看到桌子上面殘留的蠟燭點滴,繼而恍然大悟。蠟燭未受熱之前是固體狀態,受熱之後,變成液體流動流了下來,和這黑玉石板的原理是一樣的。只要將黑玉石板裡的膠漆融化逼出來,那麼石板自然能分開了。於是,劉健走到床上坐了下來,先將內力運行一遍,然後才站了起來,走到黑玉石板旁邊,雙手運氣,將雙掌按在黑玉石板上面,然後將內力轉化為熱力。大約十多分鐘後,只見第一層玉石板下面一絲絲的膠質液體慢慢的滲了出來。劉健加大力度,內力綿綿不絕的從黑玉石板沁了進去,五六分鐘之後,才將裡面的膠漆擠乾淨,劉健這才將內功收了回來。輕輕的往上一揭,黑玉石板應力而脫,劉健這才大喜過望,興奮的雙手竟然有點發抖。這是劉健在下山以來第一件不在乾爹、師叔指導下取得成功的事情,也讓他看到自己的能力。這種經驗實在太寶貴了,劉健不禁又為自己增添更多的信心。劉健小心翼翼的將第一塊玉石板放在床上,這才繼續用內力去逼第二塊玉石板。劉健足足用了四個小時,才將全部的玉石板揭開,這時已是滿身汗水,濕透了衣服,體力漸漸有些不支,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渾身無力,一動都不想動。他沒想到使用內力竟然如此費勁,這是他學武以來第一次耗盡內力,想不到竟然如此難受,也對他以後使用武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這時,劉健掙扎著,拿了一張被子放到地上鋪開,然後坐了上去,心裡默念著無極功的口訣,雙手引導著內氣運行,足足用了一個小時才將體力和內力恢復過來。
此時,天色已開始漸晚,劉健點亮了屋裡所能點亮的蠟燭和煤油燈,仔細的看著玉石板上面的金銘文,由於黑色不太容易看清楚,劉健找了些白泥抹了上去,才漸漸的看清楚上面的字,字若指甲般大小,兩面都有字,每面大約有四五千字左右。有些他認識,有些他不認識。但是,他還是耐著性子看了下去。他看到巽卦的訓詞:巽亨通、正訓詞、羈嘻果,一時也不知道什麼意思……又看到子午卯酉四正卦之尊卑等級——權謀策、兵戰策……震,武也。諸侯之將相君主,柔於外剛於內,取謀為上策。藏言為本,密為智jīng,用武者下政,用兵者亡政,謀策攝政……後面還有一塊玉石板刻了《歸藏》易,詳述兩易大同小異的變化。
劉健看著《連山》易,發現有些竟然還比《周易》還難懂。心裡想著明天將這《連山》易送回道隱觀,交給乾爹,讓他翻譯整理一下,或許自己才能容易明白一些。